走出指揮所的大門,我便看到一隊又一隊指戰員們從掩蔽部裡跑出來,然後在自己的指揮員的帶領下,彎着腰快速地跑到了戰壕裡的射擊臺上,紛紛把武器架在壕壁上,槍口指向了高地的下方。
我和謝列勃良內來到了觀察所,只見經過德軍的炮擊,觀察所的頂部和側面已被炸塌,觀察所裡堆滿了瓦礫。看到這種情形,謝列勃良內面露難色地說:“師長同志,您看這裡都被敵人的炮火摧毀成這樣了,不如換個地方吧?”
“不用,我就留在這裡,其它地方的視野沒有這裡開闊。”說完,我擡腳就踏上了堆在面前的瓦礫堆,小心翼翼地向裡面走去。
原來瞭望口的位置,只剩下了齊腰高的半截牆,假如我再像剛纔那樣站着觀察的話,很容易暴露,於是我的身體靠近斷牆,半蹲下身體舉起望遠鏡向外面望去。
不看則已,這一看頓時把我驚出了一聲冷汗,我們在遭受炮擊時,德軍的步兵居然悄悄接近到了離高地僅有一兩公里的地方,停止炮擊的坦克,也排成楔形隊列向我們這邊駛來。給我們帶來巨大麻煩和不小傷亡的榴彈炮,還停留在原地,一個個炮口指向了我們的高地,炮位前幾乎沒有什麼遮擋物,他們似乎料定我們沒有什麼遠程火力,能對他們構成像樣的威脅,所以根本就沒有按照條例規定那樣設立炮兵陣地,德軍的驕橫由此可見一斑。
我低頭向下看了看山腰的陣地,發現有不少地段的戰壕已被炮火炸塌。進入陣地的指戰員們一半在警戒。一半在緊張地搶修着被炸塌的工事。
謝列勃良內不聲不響地來到我的身邊蹲下。小聲地問:“師長同志,敵人發現我們隱蔽在土坡上的部隊了嗎?”
我搖搖頭,回答說:“應該沒有,否則下面不會這麼安靜。”我用手指向遠處潛伏的部隊,“雖然從我們這裡能看到潛伏的部隊,但德國人卻很難發現他們。你沒看到他們的步兵都離開了公路,是從草原上過來的嗎?這樣一來,他們就更不可能發現我們的部隊。”
“那團長他們什麼時候能出擊啊?”心緒不寧的謝列勃良內在聽完我的話以後。緊張地問道:“德國人有二十幾輛坦克,後面還有那麼多的大炮,僅僅憑他們那點裝甲力量,能打得過敵人嗎?”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調侃地反問道:“怎麼了,上尉同志,對你的團長謝傑里科夫中校沒有信心嗎?覺得敵人的技術裝備比我們多,就一定打不過他們嗎?”
我本來只是想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謝列勃良內被我的話嚇壞了,他慌忙擺動着雙手。向我解釋說:“不是這樣的,師長同志。我不是懷疑團長他們所具有的能打敗敵人的戰鬥力,而是擔心他們面對強大的敵人時,會吃大虧的。”
雖然謝列勃良內說得很委婉,但所表達出來的還是同一個意思。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糾纏,而是吩咐他:“上尉同志,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你去回去指揮部隊吧。”正當他答應一聲,準備起身離開後,我忽然又叫住了他,“如果你看到巴斯曼諾夫上尉回來的話,把他叫到這裡來,讓他負責安排觀察所附近的警戒人員。”
謝列勃良內停住腳步,猶豫了片刻後,向我請示道:“師長同志,山腳下的雷區在經過炮擊以後,沒有爆炸的地雷所剩無幾了,要不要我安排人手去佈雷。”
“這個時候去佈雷?”我聽到他這個異想天開的建議,不禁吃驚地反問道:“上尉同志,難道你不知道德軍的步兵和坦克正朝我們衝過來嗎?要是在這種時候派人去佈雷,德國人的坦克只要開上一兩炮,殉爆的地雷就能把我們佈雷的戰士全部消滅掉。”爲了防止他繼續向我提出什麼荒唐的建議,我連忙揮揮手,把他打發離開。
德軍坦克的行駛速度比步兵快多了,步兵離我們的陣地還有七八百米時,坦克和步兵便匯合在了一起。原本疾馳而來的坦克停了下來,整齊地排開後把黑洞洞的炮口對着了高地。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憤憤不平地暗罵道:該死的德國佬,又想用坦克炮火來壓制我們陣地上的火力,好掩護他們的步兵衝鋒。
我剛這樣想,德軍的坦克炮已經整齊地開火。二十幾枚坦克炮彈呼嘯地朝我們的高地飛過來,片刻之後,便落在不同的地段爆炸。其中一顆炮彈就落在觀察所左前面五六米的地方炸響,我連忙往下一蹲,把整個身子都躲在了斷牆的後面,但崩飛的泥土依舊落了我一身。
我從牆後露出頭,發現山坡下的德軍步兵,已由步行變成了一路小跑,正在向我們的陣地快步衝來。看到敵人接近了我們的陣地,指戰員們不管德軍的坦克依舊在射擊,紛紛從戰壕裡探出身子,擺好了射擊姿勢。
約有一個連的德軍步兵衝到山腳下,被那裡的鐵絲網攔住了去路。正當他們在嘗試清除這些鐵絲網的時候,山腰陣地上的火力點突然開火了。兩挺輕機槍和七八支吃飯去,以及三十幾支步槍所組成的火力,頃刻間便打倒了十幾名德國兵,剩下的連忙調頭逃了下去。
“見鬼,爲什麼這麼早就開槍。”見到山腰陣地上的指戰員們沉不住氣,沒把敵人放近一點,就貿然開火,結果就只打死了這麼點敵人,同時還把自己的火力點暴露了。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就將是敵人坦克炮火的報復。我衝着門口大聲地喊道:“喂,誰在外面,進來一個人。”
隨着我的喊聲,一名戰士出現在門口。禮貌地問道:“師長同志。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戰士同志。你去問問謝列勃良內上尉。”我怒不可遏地說道:“問問他,山腰陣地是誰在指揮,是誰讓他們先開槍的?”
沒等戰士離開,謝列勃良內先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應該是隱蔽在附近的掩蔽部裡,也看到了剛纔的那一幕,知道我有可能會發火,所以沒等我派人叫他。便搶先出現在我的面前。
看到謝列勃良內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又怒氣衝衝地把自己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上尉同志,誰讓你的部下先開槍的?”
面對我的指責,謝列勃良內漲得滿臉通紅,他喃喃地說道:“師長同志,這件事情怪我,是我沒有給他們說清楚,這件事情我要負責任。”
我沒有理睬他的回答,繼續質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冒失的後果是什麼嗎?”說着,我朝山坡下一指。“你仔細看看,在剛纔的那一輪射擊中。我們打死了多少德國人,又跑了多少?對於這些進攻高地的敵人,我們不是要趕跑他,而是要消滅他們。現在把他們趕跑了,正在漫無目標射擊的德軍坦克,就會集中炮火摧毀我們在山腰陣地上的火力點。一旦火力點被炮火摧毀的話,你認爲僅憑陣地上現有的兵力,能擋住敵人的進攻嗎?”
“當然擋不住。”謝列勃良內小聲地回答道,接着他又向我辯解說:“師長同志,也許是剛纔的那輪炮擊,把我們指戰員的火氣打出來了,所以一看到敵人接近我們的陣地就忍不住了。”
我的話剛說完,德軍坦克便不再像剛纔那樣漫無目的地射擊,而是集中炮火炮擊着山腰。在戰壕前後爆炸的炮彈,逼得戰士們不等不抱着武器縮進了戰壕。
“記住,上尉同志,就算忍不住也得忍。”我使勁地一揮手,不滿地說:“現在你回部隊去佈置防禦,想方設法都要擋住德軍的進攻,明白了嗎?”謝列勃良內默不作聲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山腳下的幾道鐵絲網,被爆炸的炮彈撕開了幾個口子,足以讓部隊從中間通過。隨着坦克炮擊的停止,兩百多名德國兵一擁而上,快速地通過了幾個缺口,開始向山坡上攀登。
隨着敵人的接近,就算不用望遠鏡,我也能依稀地看清德國人的臉,我的心不禁怦怦地亂跳着,深怕他們突然加速,一下就能衝過我軍在山腰的陣地。
當敵人離山腰陣地只有五十米時,戰壕裡的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此刻我不禁慌了神,心說陣地上的指戰員們,不會在剛剛的炮擊中都犧牲了吧?
當德國人又向前走了約莫二十米,從戰壕裡忽然飛出了密密麻麻的手榴彈,像天空飛過的一羣烏鴉。手榴彈在德軍的隊列爆炸。也許是我的耳朵在剛剛的炮擊中,被震得有些不好使了,這短促連續的爆炸聲在我聽來聲音是意外地微小。橫飛的手榴彈彈片在四處橫飛,將炸點附近的德國兵掃倒。有些士兵同時被幾顆手榴彈直接命中,被炸得粉身碎骨。第一波手榴彈剛爆炸,第二波、第三波手榴彈又接踵而至。在如此狹小的平面上,手榴彈所產生的殺傷力,是不亞於德軍炮擊所產生的效果。趁德國人被炸得暈頭轉向的有利時機,戰壕裡的指戰員們一躍而起,端着武器衝出了戰壕,朝着面前的敵人猛烈射擊着。
雖然德軍在山腳下有坦克,在更遠的草原上還有十幾門虎視眈眈的重炮,但由於怕誤傷到自己人,它們此刻根本無法爲這些可憐的傢伙提供支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步兵被我們一點點地消滅掉。時間不大,絕大多數的德國兵,都躺在了山坡上。能最後從我們槍口下逃脫的,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看着敵人大部分被我們消滅,出擊的指戰員們沒有尾隨追擊,而是停下來迅速地從敵人的身上搜集彈藥。這一切還沒有做完,山腳下的坦克便開火了。看到坦克炮彈在身邊爆炸,不少的指戰員連忙翻滾着躲進了戰壕,也有一些不幸運的指戰員,在德軍的炮火中倒下了。
“師長同志。”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算不回頭,我也知道來的是巴斯曼諾夫。昨晚我派他護送特拉夫金的偵察小組。到南邊的營地去。此刻應該是剛剛回來的。我扭頭一看,果然是他。他見我望着他,連忙說道:“我剛剛從南邊的營地回來,一回到陣地上,就聽謝列勃良內上尉說,您有事情找我?”
“也沒有什麼事情,”其實讓巴斯曼諾夫在觀察所附近安排人手擔任警戒,只是爲了防止指揮機關再次遭到敵人偷襲的一種措施。這時敵人的炮擊這麼猛烈。想必他們也不會再冒險地派人上來偷襲吧,所以我輕描淡寫地說:“本來想讓你安排觀察所附近的警戒工作的,不過敵人的炮擊這麼猛烈,想必他們以爲憑炮火可以消滅我們,就不會冒險地派小分隊來偷襲我們了。”
巴斯曼諾夫走到我的身邊,也半蹲下身子,緊張地問道:“師長同志,謝傑里科夫中校的潛伏部隊還沒有出擊嗎?”
我搖搖頭,回答說:“敵人的坦克數量比謝傑里科夫他們多得多,假如貿然出擊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敵人全殲的,所以他們暫時還在等機會。”
“還在等機會?!”巴斯曼諾夫聽我這麼說。不免急躁起來,“德國人的步兵已經在坦克的掩護下,向我們的高地發起進攻了。再不出擊的話,德國人就該衝上山頂來了。”
面對他的失態表現,我把臉一板,嚴肅地說道:“上尉同志,謝傑里科夫中校什麼時候出擊,可能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上尉該操心的事情吧。你出去讓待在外面的戰士們找地方隱蔽起來,躲避一下德國人的炮火。”
巴斯曼諾夫滿臉憂鬱地站直身體,向我敬禮後,轉身踩着滿地的瓦礫走了出去。
我默默地觀察着山坡下正在集結的德國步兵,和稍遠一些的德軍坦克,心裡盤算着謝傑里科夫在此刻出擊的話,能有多高的勝率。
沒等德軍發起第三次衝鋒,謝傑里科夫的反擊開始了。
我在望遠鏡裡看到,謝傑里科夫的裝甲部隊隱蔽在德軍炮兵陣地的東側約一公里外的地方。五輛坦克的一輪齊射後,便將德軍半數的大炮轟歪了。當敵人的炮兵陣地上亂成一團時,謝傑里科夫的部隊開始了突擊。
前面是一字排開的五輛坦克,十五輛裝甲車排成了三列緊隨其後,朝着德軍的炮兵陣地和後面雲集在一起的步兵衝了過去。
德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軍的高地方向,壓根沒想到會有一支裝甲部隊從側面衝出來,一下就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之中。德軍的炮兵企圖調轉炮口向衝過去的坦克和裝甲車射擊,但卻被坦克或者裝甲車上的機載機槍無情地打倒。
德軍炮兵拿我們的裝甲部隊沒辦法,他們的步兵照樣是束手無策。再稍作抵抗,見無法阻止我軍的突擊後,步兵們連公路上的卡車都不要了,拔腿就向北逃去。
我們的裝甲部隊衝到炮兵陣地時,炮兵陣地附近的德國兵除了被打死的,或者受傷跑不動,剩下的早逃之夭夭了。這時,裝甲車在大炮前停下,不少的戰士從車裡下來,快步地來到了大炮旁邊,調整了炮口的方向。
很快,我就隱約聽到空中傳來了炮彈飛行的尖嘯聲,接着一連串轟轟的巨響響起,在山腳下德軍隊列中,就好似有幾座火山同時爆發一樣。將炸點中心的士兵炸得粉身碎骨,四處飛濺的彈片,又不知削倒了多少剛纔還氣勢洶洶的德國兵。
整個高地上,可能除了我以外,沒有幾個人知道這炮彈何方,爲什麼會落在德軍的隊列中爆炸。整個高地上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看到這一幕的指戰員們都在發呆。就在這時,有時一排炮彈呼嘯着飛了過來,再次準確地落在了已經嚇傻了的德軍步兵隊列裡。火光和硝煙騰起後,周圍的士兵又倒下了一大片,甚至還有幾輛坦克被掀翻,另外一輛坦克的坦克被直接轟掉。
此時此刻,高地上忽然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我清楚地聽到觀察所外面有人高喊着:“是團長他們用繳獲的德軍大炮,在轟擊德國人。”
激動的巴斯曼諾夫衝擊了觀察所,興奮地衝我喊道:“師長同志。您看到了嗎?是謝傑里科夫中校他們出擊了。哈哈哈哈。他們用繳獲的德軍大炮,正在狠狠地揍高地前面的這些德國佬呢。”
山腳下遭受到炮火轟擊的德國兵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他們的後方出了問題。在這種時候,只有瘋子纔會繼續進攻高地,而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調頭向北撤,這樣纔會有逃生的希望。
德軍的步兵撒開腳丫子向北面狂奔而去。倖存下來的坦克也顧不上調頭,就炮口向前地往後退去。看到潰逃的德軍,我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心說:前面有謝傑里科夫裝甲部隊和炮兵擋路,側面還埋伏着一支生力軍,在這樣的打擊下,這些德國兵能逃掉三分之一就可以算是奇蹟了。
當德軍步兵狂奔了幾公里,接近土坡時,坡上忽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在我軍密集火力的打擊下,離土坡近的德國兵頃刻間便倒下了一片。然而附近的德國兵被嚇破了膽子。他們根本不敢停下來開槍還擊,或者留下部隊阻擊。掩護大部隊撤退,而是拖着槍朝土坡的反方向遠遠地跑開。
德軍在潰逃時,謝傑里科夫部用繳獲的坦克大炮一刻不停地進行着轟擊,不時有成片的德國步兵倒在了炮火之中,或者是正在退卻中的坦克被直接命中,變成了燃燒的廢鐵。
當德軍的坦克全部經過土坡,向東面逃去後,落在後面的步兵就成爲了待宰的羔羊。原本在土坡上用火力殺傷敵軍的部隊,見敵人徹底亂了套,便果斷地從坡上衝了下去,向着德軍步兵隊列猛打猛衝。
謝傑里科夫中校在中午的時候,出現在指揮所裡,滿臉喜色地向我們報告戰果。他激動地說道:“師長同志,今天的戰果真是太出人意料了。除繳獲了八門榴彈炮外,我還繳獲了兩輛坦克、四十輛卡車,這樣一來,我們運輸物資回馬馬耶夫崗的運輸車輛可就全夠了。”
雖然聽說又繳獲了四十輛卡車,但我卻沒有像班臺萊耶夫那麼興奮。而是等兩人都稍微平靜一點後,我才慢吞吞地問道:“中校同志,雖然我們繳獲了這麼多的汽車,可是有那麼多的司機來開車嗎?”
我的話把謝傑里科夫和班臺萊耶夫都問愣了。謝傑里科夫撓着後腦勺,一臉苦笑地回答說:“師長同志,您不提的話,我還真沒有想起這件事情。雖然我們這裡有幾千人,但要抽調出五六十個會開車的戰士,可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師長同志,”班臺萊耶夫看到我一臉平靜的樣子,心裡猜測我可能有什麼打算,便直截了當地問我:“我想問問您,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我見班臺萊耶夫猜到了我的想法,也就不再隱瞞,而是開門見山地說:“雖然我們的戰士裡找不到那麼多會開車的人,可是俘虜裡有這樣的人才啊。比如說副師長同志,您昨天襲擊的那個羅馬尼亞營所抓到的俘虜裡,肯定有不少會開車的;還有謝傑里科夫中校在才結束的戰鬥中,所抓到的俘虜,我相信從中也能找出適合當司機的人。”
“讓俘虜當司機,這合適嗎?”班臺萊耶夫爲難地說道:“畢竟都是俘虜,我擔心在路上會出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
“副師長同志,這個險我們必須冒。”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班臺萊耶夫糾纏,所以很乾脆地說道:“如果不找到足夠司機的話,那麼我們的物資就無法運回馬馬耶夫崗。至於你所擔心的問題嘛,我們事先可以做好防範措施,比如說每輛車派兩名押車的戰士坐在駕駛室裡,監視着俘虜司機,如果他有什麼不軌之舉,直接幹掉就是了。”
說完司機的安排事宜後,我們三人又開始討論今天戰鬥的得失起來。班臺萊耶夫從公文包裡拿出紙筆,望着我恭謹地說道:“師長同志,您覺得今天的戰鬥總結該怎麼寫?”
“很簡單啊,副師長同志。”對於這次的戰鬥總結,我早已成竹在胸,聽到他問我,便毫不遲疑地說了出了:“我們之所以能取得這樣傷亡小,戰果大的勝利,是因爲以下幾點:一、敵情掌握準確,戰鬥準備充分;二、伏擊陣地選擇恰當,僞裝嚴密,隱蔽良好;三、兵力部署合理,火力組織周密;四、適時變換陣地,突然發起攻擊,近戰殲敵。”
班臺萊耶夫在記錄完我所說的內容後,擡起頭對謝傑里科夫說道:“中校同志,你可能還不知道,在你率領部隊去執行潛伏任務時,我們接到了政委發來的電報。”
“政委他的電報上說了什麼?”謝傑里科夫也是個聰明人,聽班臺萊耶夫忽然提起了基裡洛夫的電報,估計是有什麼好事,所以不等他說完,便緊張地追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通知我們啊?”
班臺萊耶夫聽完他的話以後,望着笑了笑說:“師長同志,我不得不說謝傑里科夫中校真是不簡單,一下就猜到了政委的電報上有好消息。”接着他又扭頭看着謝傑里科夫,故作神秘地說:“雖然你猜到電報上有好消息,但絕對猜不到是什麼好消息吧?”
謝傑里科夫搖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是的,副師長同志,雖然我能猜到是好消息,但我真的猜不到具體是什麼消息。”
班臺萊耶夫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謝傑里科夫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得意地說道:“中校同志,您想不到吧,上級授予我們獨立師紅旗勳章。”
“紅旗勳章?!”謝傑里科夫聽到這個消息時,愣了片刻,接着試探地問:“副師長同志,您是說授予獨立師的紅旗勳章,而不是個人的紅旗勳章?”
我聽謝傑里科夫這麼說,心裡不禁羞愧萬分,連自己的部下都知道紅旗勳章授予個人和集體是兩碼事,可我這個當師長的居然搞不懂,真是丟人啊。
班臺萊耶夫聽到巴斯曼諾夫的問題後,使勁地點點頭,肯定地說:“是的,中校同志,是上級授予獨立師這個集體的紅旗勳章,而不是給個人的紅旗勳章。您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嗎?”
謝傑里科夫也使勁點點頭,肯定說道:“明白,明白,副師長同志。我當然明白,只要是上級授予了獨立師紅旗勳章,那麼我們以後的番號就會變成光榮的紅旗獨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