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和崔可夫爲這樣的結果而沮喪的時候,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從外面走了進來,喜滋滋地向我們報告說:“兩位司令員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麼好消息?”崔可夫好奇地問道。
“雖然我們剛剛發射的炸藥包,沒有能對德軍的要塞造成太大的傷害,不過我剛剛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某處遭到轟擊的地段,德軍的火力點全部啞火了。”特卡琴科高興地說:“我派了一個戰士過去偵察,他發現在火力點的下方有爆炸的痕跡,估計是我們在發射炸藥包時,其中一兩個飛到半路,就落到壕溝裡爆炸,結果陰差陽錯地摧毀了德軍的火力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特卡琴科的話把我搞糊塗了,我不解地問道:“落在壕溝裡的炸藥包,怎麼能摧毀德軍的火力點呢?”
“據那名戰士報告說,壕溝對面的牆壁並沒有倒塌,但是躲在裡面的敵人沒有再射擊,應該是在炸藥包爆炸時,被震死在工事裡了。”
“炸藥包的威力,就足以把德國人震死在工事裡?”崔可夫對特卡琴科的這種說法表示質疑,“要知道我們的重炮對着敵人的要塞轟了那麼長的時間,等部隊發起衝鋒時,敵人的火力依舊兇猛異常。怎麼可能幾個炸藥包一炸,就把敵人震死了呢?”
“司令員同志,這都是真的。”特卡琴科向崔可夫解釋說:“雖然我們對德軍的要塞進行了反覆的轟擊,但由於混凝土牆壁過厚,效果不免大打折扣。而炸藥包所落下的壕溝,德軍的火力點牆壁則沒有那麼厚,所以爆炸後所起的效果,就遠遠超過了重炮。”
崔可夫聽完特卡琴科的解釋後,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你們工兵有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突破德軍的防禦呢?”
“我是這樣考慮的。”特卡琴科在桌邊坐下後,掏出了一個筆記本,用鉛筆在上面給我們畫着示意圖:“我打算用汽油桶來裝載炸藥,點燃後讓人推進壕溝裡,我想那麼多的炸藥同時爆炸,至少可以將某些地段的守軍全震死,這樣我們就能在對面佔據幾個有利的位置,然後一一地肅清德軍的火力點。”
“聽起來倒是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實施起來效果如何。”崔可夫追問道:“特卡琴科將軍,你的這個計劃什麼時候可以投入實施?”
“司令員同志,我看最快要明天。”一說到具體的時間,特卡琴科就變得謹慎起來:“我需要連夜測試一下炸藥的爆炸威力如何。”
“我看可以。”我搶在崔可夫的前面表態說:“反正我們還沒有完全肅清躲在居民區裡殘敵,特卡琴科將軍你可以慢慢地進行嘗試炸藥的威力,直到找出一個最合適的配方爲止。”
“麗達,那樣一來,會不會耽誤我們奪取要塞的時間?”崔可夫顧慮重重地說:“要是上級怪罪下來,我們可不好交代啊。”
“沒關係,如果上級要怪罪的話,我來承擔這個責任。”我豪氣沖天地將責任攬到自己的肩上之後,又向崔可夫透露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第69集團軍的部分兵力,明天就回趕到這裡,協助我們一同奪取波茲南。”
“對了,”聽我這麼說,特卡琴科立即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補充說:“我今天接到同志,明天還會有第2工兵突擊旅到達這裡。這些指戰員穿着特製的鎧甲護胸,裝備有突擊步槍,由他們來擔任突擊任務,效果要比我們用普通步兵強得多。”
崔可夫早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就曾經見識過工兵突擊旅的威力,因此聽說明天就有有一個工兵突擊旅趕到,也變得淡定下來。他思索了片刻,隨後對特卡琴科說:“好吧,工程處處長同志,炸燬德軍要塞護牆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哦。”
等特卡琴科離開後,崔可夫給參謀長弗拉基米羅夫下達了一道命令:“讓部隊停止對要塞的攻擊,除了少數部隊繼續監視要塞的守軍外,其餘的部隊都用來清剿隱藏在居民區裡的德軍殘敵,徹底消除我軍在進攻時的後顧之憂。”
把該部署的任務都部署完畢後,崔可夫終於可以坐下來和我閒聊片刻。他用手指着面前的地圖對我說:“麗達,我現在簡直感覺在做夢。當時我參加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保衛戰,以爲自己隨時會犧牲,沒想到我所指揮的部隊,如今距離柏林不到三百公里。也許某一天,我還能親自指揮部隊衝進柏林。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多麼地不真實。”
我記得在柏林戰役中,崔可夫的近衛第8集團軍可是絕對的主力,於是便安慰他說:“崔可夫將軍,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曾經不可一世的德國人,如今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我們攻陷柏林是早晚的事情。根據我的判斷,您的部隊絕對是進攻柏林的主力部隊。”
“如果我的部隊能成爲進攻的主力,那真是太好了。”崔可夫有些激動地說道:“我一定要親自指揮部隊衝進國會大廈,將希特勒和他的那幫走狗全部活捉。”
聽崔可夫提前國會大廈時,我不禁想起了兩件事。一件是把紅旗插上國會大廈頂樓的指戰員,是隸屬於庫茲涅佐夫的第3突擊集團軍的第79步兵軍第150師第756團,如今都是45年1月了,可該集團軍的司令員還是西蒙尼亞克中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柏林的國會大廈由於裡面的辦公空間狹窄,無線電信號不好,在國會縱火案之後,就基本處於閒置的狀態。爲什麼在柏林戰役期間,蘇軍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取這個建築呢?難道真的只是打算在屋頂插一面紅旗嗎?
雖然我想不出這些事情的答案,但我也不會隨便問別人,因爲我的心裡明白。除了我這個來自未來的人之外,誰也給不了我標準的答案。
當天傍晚,隸屬於第69集團軍的步兵第91軍趕到了波茲南。軍長沃爾科中將在一名參謀的引導下,來到了崔可夫的指揮部,向崔可夫請示該軍的作戰任務。
崔可夫把目光投向我,小心地問:“麗達,你看我們該如何安排沃爾科將軍的部隊?”
我在做出決定前,決定先了解了一下該軍的實際情況,便走到沃爾科的面前問道:“將軍同志,您的部隊有多少兵力?”
“全軍由兩個非滿員,裝備也很差的步兵師組成,總兵力大概七千人。”沃爾科有些慚愧地說:“不過請您放心,我們願意接受一切作戰任務。”
聽說這個軍的兵力少、裝備差,我的心裡顯得格外失望,如果用這樣的兵力,去進攻德軍防禦堅固的要塞,等於是讓指戰員們去送死。因此我在考慮良久後,對沃爾科說:“將軍同志,我們對要塞的進攻,可能還要過兩天才開始。在這段時間裡,您帶着您的第91軍,就協助友軍肅清那些隱藏在居民區裡的德軍散兵遊勇吧。”
兩天過後,對要塞的進攻再次開始了。
爲了防止德軍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個方向對我們進行防禦,我們同時從北、東、南三個方向發起了進攻,有意在西面給德軍留下了一個缺口,讓他們產生退路沒有完全斷絕的幻想,以防止他們進行殊死的抵抗。
第2工兵突擊旅被我們佈置在要塞的南面,戰鬥打響後,我們用炮火壓制住要塞頂部的射擊火力點,以掩護工兵能順利地接近壕溝,用早已準備好的炸藥桶,去摧毀對面封鎖壕溝的火力點。
率領尖刀連的是普羅斯庫林上尉,他率領着部隊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壕溝附近,並向後方發出了信號。隱蔽在廢墟里的82毫米迫擊炮連,立即對壕溝裡進行吊射,讓爆炸產生的煙霧,掩護工兵朝壕溝裡扔炸藥桶。
普羅斯庫林見戰壕裡硝煙滾滾,德軍的機槍火力點停止射擊後,立即朝旁邊的戰士下達了出擊的命令。於是戰士兩人一組,滾着沉重的炸藥桶朝壕溝邊,點燃引信後,將桶推進了壕溝。
但四個裝滿炸藥的炸藥桶扔進了壕溝後,壕溝附近的工兵們連忙調頭朝回跑,直跑進安全的距離,才停下來聽壕溝裡的動靜。
一連串的驚天動地的爆炸過後,壕溝被硝煙所籠罩,但裡面的射擊聲卻完全停止了。普羅斯庫林派出一名工兵去偵察,搞清楚爆炸的效果。
工兵彎着腰,快步地跑到了壕溝旁,俯下身子朝對面望去,只見對面的牆壁被炸塌了一大塊,隱約能看到被炸死的德國兵和炸壞的武器。見到這種情況,工兵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轉身衝藏在廢墟里的普羅斯庫林上尉打手勢,示意爆炸效果非常理想。
普羅斯庫林上尉看清楚工兵發出的信號後,心裡也特別高興,立即又帶着一組和幾個炸藥桶,匆忙地趕到了壕溝邊,打算依瓢畫葫蘆,再給德國人來一記更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