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意在南天門外等待着,忽然感覺一陣灼人的熱浪涌來,他身上自動涌起一道水藍色的護罩抵抗這股熱浪。敖意轉過頭去,只見那前去稟報的天將陪着一個女仙出現在南天門內。
那天將滿臉的汗水,十分的辛苦,艱難道:“使者,這位是魃仙子,是陛下派往下界相助人皇的。”
敖意吃驚的看着魃,這件這位女仙渾身籠罩在一襲紅色長袍之中,臉上帶着一塊紅銅面具,渾身上下只有一雙手露在外面,那雙手修長白皙十分的好看。雖然魃渾身上下散發出驚人的熱量,但是她的氣質就彷彿一座萬載冰山一樣,透露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敖意向魃稽首道:“這位魃仙子,此去下界皆是凡人,難以抵抗仙子的熱力,還望仙子能夠收斂氣息,免得誤傷凡夫。”
魃點了點頭,身上的熱浪倏忽間便消失不見,只有接近她一尺之內才能感覺到那猶如火山一般的熱量。
“仙子請!”敖意說着,率先駕起雲頭向下界而去,魃跟在他的身後,腳下踩着一道紅霞。
卻說人間之戰,風、雨巫人主導的風牆雨幕雖然威力無窮,但是卻也限制了他們的行動,所以只能用來阻攔軒轅大軍的進攻,而那白骨巨城之下的萬幽噬魂陣中卻是另一番情景。
通神道人雙劍齊飛,狠狠劃開一道陰風,斬向兩個想要偷襲的巫人,這兩個巫人也不糾纏,直接後退一步,消失在陣法之中,氣得通神道人雙目赤紅,頭頂上隱隱冒出了絲絲白煙。
“通神道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這萬幽噬魂陣中封鎖了空間,我們根本無法吸收天地靈氣,而且這些陰風軍魂越來越強,顯然是被巫族秘法漸漸祭煉,我們兩座陣中都有弟子法力枯竭了,在這樣下去,我們就會變得毫無反抗之力,任人宰割了!”清鬆真人也沒有了原本的氣定神閒,此刻的他衣袍上滿是傷痕,臉上也有一道血痕,現在體內的靈氣急缺,他也沒有耗費靈氣修復面貌,只能維持這幅狼狽的樣子,而這衆多三清門人中,包括通神在內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誰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儀容了。
通神道人冷哼一聲,道:“這大陣當真不凡,想來是借鑑了那巫族第一殺陣十二都天煞大陣布成的。原本還有一絲破綻,如今那些巫人撤了出去,這大陣威力更上一層,而且已經無跡可尋,我們還沒有以力破陣的本事。”
說到這,通神道人召回兩柄寶劍握在手中,一改往日冰山一般的表情,一臉的狂熱表情,吼叫一聲:“便是戰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不能窩囊的固守而死!各位師兄弟,可願隨我全力一戰!”
“戰!”兩儀陣中的截教弟子齊聲應答。在三教之中,截教弟子是殺氣最重,戰意最強的,他們的性子都是受到了通天的影響,哪怕是平日溫和的人,骨子裡也是桀驁的。此時,身陷絕境,截教弟子骨子裡的桀驁噴薄而出,當真是氣勢沖天。一旁的闡教弟子們也都被刺激的熱血沸騰,反正是陷入了絕境,他們也想要瘋狂一把,就像通神說的,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闡、截兩教弟子都抱了必死之心,他們毅然散開了陣法,站在了一起,再也不耗費力量防禦,而是全力運轉法門,提升自身的攻擊力。就見大陣之中,闡教弟子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白光,所有人的頂上散佈出一片慶雲,連成一片,朵朵白蓮從慶雲上飄落。截教弟子們的身後都出現了五氣衝空,在頭頂上糾纏融合,化爲五條白浪,所有截教弟子修煉的法寶都在這五條白浪中浮沉。漸漸地,慶雲和白浪相互接觸,水**融,白浪託浮着慶雲,蓮花和法寶共同浮沉,產生一種異樣的美感。
就在兩教弟子懷抱必死之心,準備拼命地時候,逍遙山中的赤金離火樹下,四位天地間的大能沉默的盤坐着,其中兩位臉色有些不平靜。這四位自然就是三清聖人和逍遙天尊徐縉。
“心性堅韌,明悟生死,都是我道傳人。可惜,可惜!”李聃嘆了一口氣,連道兩聲“可惜”之後再沒有話。原始和通天自然明白大兄何意,是在爲這些弟子可惜,也是在警告他們不要想着出手,這些弟子身入殺劫,生死皆有天命,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此次這些弟子身入殺劫,乃是因本尊弟子青陽而起,若是他們難逃身隕,本尊定會好生照料他們的魂魄,讓他們再入兩教門下。”徐縉面容肅穆,輕輕摩挲着一枚暗紫色玉精,沉聲說道。原始和通天感謝的對徐縉笑了笑之後,這四位就陷入了沉寂。
萬幽噬魂陣中的兩教弟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作爲贏得了兩教聖人的關心,只怕當真是死而無憾了。可惜,他們不知道這些,現在的他們已經陷入了一種無知無識的境界,他們渾身的法力都在交融、匯合,他們悄然融入了大陣之中,哪怕他們就站在原地,但是主持陣法的巫族就是發現不了他們。只是,這種境界只是暫時的,一旦他們脫離這種境界,那即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大陣中的變化,外界一無所知,正是一無所知,被風牆雨幕抵擋的軒轅大軍才十分的焦慮,不過,軒轅的氣定神閒給了他們很大的信心。而一直關注着陣法的蚩尤卻是焦急萬分,他已經發現了兩教弟子的消失,這對他來說可不是好消息!這些人消失在了巫族掌控的陣法之中,生生脫離了他的掌控,這就是一大變數,他不喜歡這種變數!
“相柳海,給我往大陣中放毒,讓兄弟們都提防一些,我就不信逼不出這些傢伙!”蚩尤怒道,相柳海領命,化身爲九個蛇頭的相柳真身,對着城下的大陣吐出九股腥臭的毒水,這些毒水一進入大陣,就將土地全部腐蝕,原本肥沃的土地變得寸草不生,就是這樣濃烈的劇毒,也沒有影響到陷入那種奇異境界的兩教弟子。
當敖意領着魃回到人界之時,軒轅大軍的士氣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畢竟面對一個進退不能的局面,人的意志難免會受到影響。敖意也來不及和軒轅打招呼了,因爲魃根本沒有落地,她在半空中就直接向着那風牆雨幕而去!敖意深知那風牆的可怕,哪敢讓她一人冒險,連忙追了上去。
“魃仙子,這風牆中暗力無窮,在下一身筋骨正是可以破解,我爲仙子開路。仙子只管住了這雨,在下自然能夠斬殺了這些巫人。”敖意在魃身邊說道,魃轉頭看了一眼敖意,那一雙眼中依然沒有一絲情感變化,冰冷沙啞的聲音響起:“有勞。”
敖意第一次聽到魃開口,怔了一下,淡淡一笑,來到風牆邊,身上浮現出鱗片,雙手化爲龍爪,生生將風牆撕開一道入口。魃從入口中鑽了進去,敖意也緊跟了進去。魃剛一進入雨幕之中,無窮的雨絲便匯聚成繩索將魃捆綁了起來,與此同時,數個巫人向魃撲來!
“小心!”敖意剛剛進入雨幕便見魃遇險,當下大吼一聲,便要撲上去。就在這時,他只覺眼前忽然綻放出無窮的光芒,一種難以形容的灼熱擴散開來,這種熱量激起了他體內水原力的本能反抗,他只能停在原地,難以動彈。
等到紅光消散之時,敖意勉強睜開雙眼,就看見魃渾身散發出淡淡的紅光,正伸手摘下那個擎着雨幡的巫人的腦袋,那個腦袋一到魃的手中便化爲了一堆灰燼。
敖意這才注意到,周圍方圓近百里的土地全都乾裂了,這範圍內的河流全部乾涸,所有的魚蝦全部死亡,那些蝦蟹都被煮的紅彤彤的,顯然這些水是被極高的熱量給煮沸蒸發的。幸虧了那一道風牆,這一場巨大的劫難纔沒有波及到軒轅大軍。
敖意吃驚的看着輕鬆殺死有雨幡護體的巫人的魃,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這個魃絕對不是正常的生命,她身上的熱量絕對比太陽還要炙熱,因爲雨幡被剋制成這樣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十日同出之時!
魃殺死了雨巫之後,接着殺死了風巫,就好像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一樣。風雨死去之後,風袋、雨幡兩件法寶直接沒入虛空之中,不見了蹤影。敖意沉默着來到了魃的身邊,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啞聲道:“不知魃仙子可否助我擒殺蚩尤?”
魃淡淡道:“我的能力正好剋制這些巫人罷了,對上蚩尤,怕是有些吃力。你也知道,那蚩尤要是拼了命,我們可都不是他的對手。”敖意沉默了,他的目光看向白骨巨城,他能清楚地看到城上蚩尤那噬人的兇相和眼中的殺機,笑道:“只怕,現在蚩尤是不會放過我們了!”
就在這時,那白骨巨城之下的大陣中忽然升起了一朵巨大的慶雲,慶雲之上萬千白蓮隨風搖擺,慶雲之下五條白浪翻涌,靈光耀耀的法寶在其中浮沉。“這,這,這怎麼可能!玉清道法的顯現慶雲和上清道法的顯現五浪怎麼會合爲一體!”遠在戰車上的軒轅猛然站起,驚訝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