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州上有兩個大國,一名寶林,一名金池。寶林國以國中有無數先賢塔林而名,金池國則是因爲佛家造化在其國造出一座佛寶金池。這兩國雖然相互並不爭鬥,但是卻也是看對方不順眼。金池國從上到下皆是信奉佛門,國王乃是佛門比丘方可擔任,而王位的更替也是由國中的國寺一衆僧人決定,並不是世襲罔替。而寶林國,雖然也是佛門氣息濃郁,但是還是有不少的民衆並不信奉佛教,而是信奉婆羅門教,國王卻是俗家,不信教派,且寶林國尚武,每每厲兵秣馬,讓金池國十分的不安。要說寶林國的婆羅門教卻是在西方教傳化爲佛門之時出現的,此教派乃是多神教,教衆供奉的神明衆多,包括太陽神、月亮神,但是最爲核心的卻是三大神,乃是大天神毗溼奴、創世天神大梵天、毀滅之神溼婆。這個婆羅門教正是冥河三大弟子在人間傳下的教派,他們教導人們分尊卑等級,創造了一部《吠陀經》,提出了一個“梵”的概念,把“梵”抽象起來做爲宇宙的本體,或宇宙生起的最高原理,一方面又從個人觀察,認爲“我”是個人的主宰和本體,人的身體由“我”而生,人的活動由“我”而起,外界萬物也都因“我”而存在,由此推論出“我”與“梵”本來不二,人所應當努力的就是經過修行以達到梵我一致的境地,這樣才能免去輪迴之苦而得到大自在。他們的教義在寶林國得到了一部分人的信奉,從而成爲了寶林國除佛教外的另一宗門,與佛教抗衡。
寶林國邊境,也就是西牛賀州與南瞻部洲接壤的地方,這一天來了足有一百多人,他們縱馬疾行而來,一路風塵,但是卻個個衣着整潔,並沒有因爲趕路而不修邊幅。他們的衣衫與西牛賀州有很大的不同,他們身上穿的都是南瞻部洲的衣服,多是文人、書生的衣衫,還有三四個一身甲冑的人同行。他們便是沒有在大周停留,直接趕來西牛賀州的百家子弟。這一行人來到了寶林國邊境,並沒有貿然繼續前行,而是在這裡紮下了營帳,準備休息一下。孔鯉從馬上跳了下來,身手矯健,一點也不文弱。一旁的兵家弟子也是忍不住笑道:“伯魚兄好俊的身手!久聞仲尼先生一身劍術造詣非凡,就是我兵家孫武祖師也是不敢輕言勝之,不知伯魚兄學到了幾成?”孔鯉一笑,說:“客氣了。父親確實身懷劍術,只是卻沒有傳我,只是授我練氣之術,說是這套劍法他不會傳給任何人。”“這是爲何?”有其他弟子奇道,孔鯉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一行百餘人七手八腳也就把宿營地準備好了,孔鯉朗聲道:“請兵家章兄、墨家李兄、農家許兄、名家公孫兄、陰陽家曲兄、雜家的呂兄、小說家的陳兄前來一敘。”孔鯉所點的這些人,都是你這一次西來西牛賀州的學子中各家的精英。兵家章穎,大齊新生代將領中的佼佼者,擅長以少勝多,出奇謀,動奇兵,不可小視;墨家李輝,師承墨翟先生,精通機關之術,只是聲名不顯;農家許奎,乃是農家大賢許行之子,在大齊早就以善於培育良種聞名,曾官拜五品典農使,巡查大齊農事;名家公孫龍,乃是聲名遠播的名家下一任宗主的候選人,精擅辯論,而且主張和平外交,多次勸阻齊王出兵;陰陽家曲玄,精通陰陽五行論,而且一身修爲也可算是衆人中最高的;雜家呂不韋,大齊商賈世家子弟,富甲一方,極善心術,頗爲厲害;小說家陳鳴,因小說家名聲不顯,所以此人也是第一次進入大家視線,但是一路走來,此人一手落筆幻真的本事實在不容小覷。
此次前來西牛賀州的儒、兵、墨、農、名、雜、陰陽、小說八家領袖弟子聚集一堂,他們周圍數丈之內都沒有人,加上他們也是隔絕了周圍,所以也不怕被人聽到他們說話。孔鯉開口道:“此次前來西牛賀州,非同小可,來的路上,我已經調查過了。這西牛賀州的金池國是佛門的死忠,我們很難打開局面。而這寶林國卻是存在兩個宗派,而且國君並不信奉佛門,只是尊敬佛門罷了。雖然難度也不小,但是畢竟要比金池國好上很多。”“選擇薄弱處下手,伯魚兄似乎學了兵家戰策啊?”呂不韋淡淡一笑,調侃道,孔鯉一笑沒說什麼,倒是章穎笑道:“呂兄就不要調侃孔兄了,在座諸位,只怕除了許兄和曲兄之外,就連陳兄都是要修習我兵家戰策的,因爲他的故事也是需要依據的。”一向嚴謹的李輝淡淡道:“好了,回到正題,孔兄準備如何做?”孔鯉正色道:“我便說一說。西牛賀州雖然也是人傑地靈,但是這裡的人民並不知道如何更好地治理土地,取得更好的收成,這就是我們許兄的拿手好戲了。請許兄扮作遊學弟子,從一城一地坐起,慢慢吸引上層注意,並趁機灌輸我們南瞻部洲的人是和善的,是帶着先進的文化前來交流的這種信息。”許奎點了點頭,笑了笑,算是答應了。“有勞許兄了。”孔鯉笑道,“接下來就是陳兄了。陳兄一手落筆幻真,可以化文字爲真實,說句不好聽的,最適合去蠱惑心志不堅之人。陳兄可以行走寶林國土,相機行事。”陳明笑了笑,轉動了一下手中的筆桿。呂不韋忽然笑道:“接下來的安排,不知可否由我來說?”“啊,呂兄請。”孔鯉一愣,也不在乎,客氣道。呂不韋拱了拱手,笑道:“章兄等兵家弟子自然是要進都城的,寶林國王是帶尚武,兵家弟子最合他的心意。章兄等在都城展露頭角之後,不要提我們,就是日後國王詢問,也只需回答相互學術便可,不要表露出與我們熟識的樣子。孔兄和李兄、曲兄則分別率儒家弟子、墨家弟子、陰陽家弟子在寶林國各處遊學,就按照正常的方法弘揚學術。我雜家與名家都擅長辯論,就是一張嘴厲害,便一路殺到都城,與婆羅門、佛門兩宗辯論。不止如此,各位可有異議?”“很好,呂兄安排的很好。我等沒有異議。”衆人一笑,紛紛表示沒有問題。商議已定,衆人散去,各自休息去了。第二日,八家門徒分頭行事,開始在寶林國四處活動。
日暮初升,寶林國都城,最大的一所佛寺之中,無數僧人正在念經拜佛,忽然有一僧侶從外面跑進大殿,在住持的耳邊說一會話,住持點了點頭,繼續做着早課。等到早課結束,住持回到房中,招來了寺中修爲最高的幾位僧侶議事。“那羣南瞻部洲而來的學子們已經到了。只是他們全都分散開來,實在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住持淡淡道,“而且有一隊學子氣勢咄咄逼人,一路行來,每過一郡一縣,都要在城中挑戰我佛門和婆羅門,展開舌辯。這一路上,無論是我佛門還是婆羅門都被他們打敗了不少,他們的雄辯、狡辯、詭辯實在是難以抵擋。你們說說,該怎麼辦?”“他們倒是不客氣,這是要打擊我佛門在寶林國中的威信,趁機立足。我等偏不能讓他們如願!他們只要一進都城,我們就等他們來挑戰,但是吧論題定爲我佛門教義,看他們如何能勝我們!”“大善,阿彌陀佛!”衆僧人齊聲誦佛,住持點了點頭,吩咐道:“密切關注所有學子的動靜,一舉一動都要上報。”“遵命!”
寶林國王宮之中,國王正在吃早飯,忽然接到密報,正看時,就見太子跑了過來,邊跑邊笑,道:“父王,大喜事!”“哦?何事啊?”寶林國王笑了笑,問道。“南瞻部洲的兵家弟子進我寶林國了!而且看他們的路線,正是直奔我都城而來,只怕不日便到了!”太子笑道,“我素聞南瞻部洲兵家大名,今日終於可以見識一下了。父王,若是真有才學,一定要招攬啊!到時我們與金池國動武之時,也是大有裨益啊!”寶林國王笑了笑,說:“便依你,只是,還不止他們來了。”說着,把密報遞給了太子,太子疑惑的接了過來,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能夠自動運轉的機械耕牛,大幅提高耕地能力的技術,這,這,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是怎麼研究出這些東西的?”“可怕的不是這些技術,最可怕的是他們的思想。雖然我並不懂他們的思想,但是也可以預見,那個儒家的仁愛、墨家的兼愛非攻等等,這些看上去就想是口號的東西一定會深刻的影響我們的生活。”寶林國王帶着一種看透世情的睿智眼光淡淡看着自己面的的食物,淡淡道,也不管太子有些茫然的眼神,靜靜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