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憐安點了一下頭,將一隻手套交給卿畫。“妻主,快把這個戴上,要小心點別感染了,否則憐安就萬死難恕其罪啊。”
“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卿畫幫忙熬了一下午的藥,到了晚上歇息時,陸勤坐到了她旁邊,他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又只好將兩隻手揣進衣袖裡藏着。
看他這欲言又止的,卿畫都覺得好笑。
“陸勤,有話快點說,有屁快放!”
陸勤只好說道:“那個,顛茄他人呢?”
卿畫:“他回血魂司了。”
“那羅禇央,你準備怎麼處置?”之前顛茄臨走時,將人交給了陸勤,他看那人已經是軟趴趴的一副快死了的樣子,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羅禇央他現在怎麼樣了?”卿畫看了陸勤一眼。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去,我還有事呢。”卿畫暫時還不想見那個人。
陸勤又道:“我昨夜收到消息,說是玄耀國想要毀約了,因爲國君突然暴斃了,現在是羅禇央的弟弟即位了。”
“噢,這麼突然的嗎?”
卿畫知道這玄耀國是民衆推舉,那國君順利即位,想必朝廷就會十分穩定,而那位國君也很容易去更改一下條款,現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天璃就要遭殃了。
“羅禇央現在被關在這裡,被我看管的,算是因此與皇位無緣了。”
陸勤這麼說,卿畫卻毫不在意。
“他要是做了皇帝,不僅要滅了我國,肯定也不會放過我的,必然要割了我的頭掛在京城的城牆上,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卿畫說的雖有些誇張,但這也不是不可能。
陸勤也有些害怕了,因爲現在敵國已經在開始招兵買馬的,而且在朝堂上亂成了一鍋粥,到處又是叛亂。
天璃已經水深火熱。
但說起羅禇央,他會怎麼對皇太女,陸勤覺得他應該不會殺她,要是他想取她性命的話,早就動手了。
“我覺得羅禇央這個人,雖然心機深重,可也不至於這麼殘忍。”
“不殘忍?”卿畫幾乎是跳了起來。“怕是不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他爲了一己私慾,蠱惑了多少人,他死後都應該下無間地獄纔對!”
“血魂司的殘暴人人皆知,也許他也只是被控制而已。”
陸勤做過奴才,深刻知道階級之中的固化形勢,要是敢違背主子,就會生不如死,尤其是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卿畫被陸勤說得心煩意亂,果然,男人都是向着男人說話的。
她只好一甩袖子,沉聲道:“好啊,那我去問問他,我要他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希望到時候你還會爲他辯駁。”
她走到了一個暗室之中,點亮房間之後,那個一身墨色衣衫的男子坐在牆角,有一絲光線灑在他身上,而他剛好擡起頭,被光線所照耀起來。
卿畫舉着燭臺,看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脣也乾裂得不像話了,怕是受了些罪。
她從門外拿出了之前就備好的水和食物。
本想遞給他,他卻別過頭,髮絲遮住了他整個額頭,看上去有些狼狽,他雙眼靜靜得看着牆壁,嘴脣緊緊的抿着,一言不發。
卿畫打開水壺放到他脣邊。
“喝一點,不然就渴死了。”
羅禇央依舊沒說話,面色還是那麼冷漠。
卿畫心一橫,捏住他的下巴,直接傾倒水壺強灌了下去。
羅禇央咳了幾聲,直接推開了水壺,他雙眼血紅,就那樣惡狠狠得盯着卿畫。
“血魘要殺了你,扶持四皇女登基,但我還是去見你了,想幫你逃命,不過現在看來,你根本不配我三番四次相救,凰卿畫,世人都說我無情,可我覺得,你纔是這世上最無情無義,最自私,最沒有原則的人!”
羅禇央露出潔白的貝齒,笑得張揚,他又擦了擦嘴角的水,頭靠到了牆上。
“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卿畫冷哼一聲,不太相信他的話。
“你是血魘的首徒,是精英殺手,也是敵國的三皇子,你會爲了我背叛組織,爲了我背叛國家嗎?別開玩笑了,在我眼裡,你就是虛僞,最擅長的就是掩飾,和欺騙。”
“我是善於僞裝,但那些人不是我殺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是身不由己的。”
羅禇央也不想再多解釋什麼,他現在武功全廢,就算要逃走,也只能成爲別人案板上的扣肉。
生或死,都是命。
“身不由己?”卿畫甩了甩袖子,聲音擡高了一些。“如果說其他人都是血魘的意思,那麼無忘呢?”
她說起這個名字,羅禇央明顯得一愣,他坐了起來,一隻手捏成拳放到鼻尖,聲音十分沉穩。
“無忘,是,是我殺了她。”
他之前接近無忘,都不過是利用,無忘沒有做錯什麼,可要說唯一錯的,就是愛上了他。
像他這種人,哪怕懂得愛呢?
他的生死,別人的生死,他都不能控制,他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情緒,他可以裝作雲淡風輕,也可以故作溫柔多情,甚至可以裝作很愛她的樣子,再逐步推她墜入深淵。
但他最後,想到了無忘,那個曾經深愛過自己的女子,她和凰卿畫的身形和麪容都有幾分相似,他便是一開始,就已經註定要和她有所牽連。
他對於無忘,只有愧疚,所以他不想再去傷害任何一個人。
可是他錯了,凰卿畫和無忘,雖然生的相似,但她們截然不同。
無忘執着於愛,甘願放棄一切,甚至願意犧牲自己,只爲保全他。
而凰卿畫從來都不會在意兒女情長,她在意的,只有天璃,和自己的諸君之位。
卿畫現在算是明白了。
無忘和羅禇央之間,必定有着很大的牽扯,而且無忘深愛着羅禇央,最後又爲他而死。
羅禇央在她死後,並沒有上報給血魂司,估計是想利用她的臉混一個人進入血魂司,又或者,羅禇央野心勃勃,想要坐上掌教之位,所以想利用無忘。
這是卿畫所猜測到的,但最後的真相是什麼還需要她去探究。
“所以,你是以情爲劍,害死了很多人,那些女子,都是被你欺騙,最後死掉了,還有,那日你在懸崖之上,你想要用對付無忘的辦法來對付我,先是使我動了情,之後再用穿心咒,你就可以將另外一個人易容成我,試圖顛覆天璃江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