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郡王的事交給了父親和兄長去查,姚心蘿就沒有再多管,她依請去溫良郡王府赴約,過了幾日,到碼頭巷給祝畫蓮添妝。祝畫蓮出嫁的日子定了下來,是二月二十六日。
二月十六是淇兒的生辰,淇兒雖沒有其他小姑娘那麼愛漂亮,但審美沒問題,拿着小鏡子,用小胖手去擦姜娘子剛給她塗上的胭脂,“不要,不要,擦掉、擦掉。”
“姐兒,這樣好看,紅紅豔豔的。”姜娘子試圖說服她。
淇兒是有主見的小姑娘,“不好看,不好看。”
“姐兒,請郡主看看好不好?”姜娘子不敢勉強,只能把姚心蘿搬出來。
“娘會說難看的。”淇兒噘着小嘴道。
知母莫若女,姚心蘿一看淇兒小臉蛋一邊一點紅,醜得不忍看,拿溼帕子將她臉上的胭脂全部抹去,“姐兒還小,不用給她擦這些。”
“是。”姜娘子應道。
姚心蘿平時就喜歡素淨着張臉,也不願意讓女兒打小就塗胭脂抹粉的,拿起胭脂在淇兒的眉心點了一點,“淇兒,這樣可喜歡?”
淇兒看着鏡子裡的美豔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地道:“喜歡,好看。”她長是白淨,眉間紅點,襯是她小小年紀,就有了嫵媚的感覺。
姚心蘿笑,正要說什麼,婢女進來稟報道:“郡主,二爺和四爺來了。”
“二舅舅、四舅舅,來了。”淇兒拍着小巴掌,開心地從小圓凳上跳下來,就往外跑。
姚心蘿輕笑搖頭,回頭對穩穩坐在榻上的同同道:“同同,你二舅舅和你四舅舅來了。”
同同合上畫本子,道:“抱,去,接。”
三個字,表達的意思是,抱他出去接人。
陳娘子上前抱起他,跟在姚心蘿後面,走了出去,就看到姚敦臸走在前面,姚敦臹抱着淇兒走在後面,舅甥倆似乎在說着什麼。
同同從陳娘子懷裡掙扎着下來,雙手抱在一起,“二舅舅、四舅舅。”
小小的人兒,不過剛學會走路,卻似模似樣的跟人行禮,那模樣,要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把不苟言笑的姚敦臸給逗樂了,上前一把將他撈進懷裡,笑問道:“妹妹,同同這是像誰,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多禮?”
“外甥多像舅,娘說,同同就像大哥小時候,淇兒像你。”姚心蘿笑道。
“淇兒像我?”姚敦臸質疑地回頭看了眼,笑得跟姚敦臹一樣傻乎乎的淇兒,“淇兒容貌像妹妹,性子隨了四弟。”
姚心蘿笑笑問道:“二哥哥、四哥哥過來有什麼事嗎?”
“今天是淇兒的生辰,我們做舅舅的來給小外甥女送禮物的。”姚敦臹笑道。
“淇兒聽到沒,你兩個舅舅太疼你了,年年都有禮物送給你,娘都要嫉妒你了。”姚心蘿笑道。
“妹妹,說得好像你生辰時,哥哥沒送禮物給你似的。”姚敦臹拆穿她道。
“四哥討厭。”姚心蘿噘嘴,“二哥哥,四哥欺負我。”
姚敦臸盯了姚敦臹一眼,道:“不要欺負妹妹。”
“不敢,我怕捱揍。”姚敦臹笑道。
姚敦臸送的禮物,中規中矩,一個漂亮的仕女娃娃,一般的小姑娘都喜歡的,可惜淇兒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嫌棄地道:“這娃娃,沒弟弟好看,還不會動,弟弟會動。”
同同擡眸看了眼他姐和娃娃,低下頭繼續翻他的畫本子。
“淇兒,四舅送你這個禮物,你一定喜歡,不過你要把舅舅的手掰開,禮物才能送給你。”姚敦臹把禮物握在手中道。
淇兒被他逗得,對禮物感興趣了,用力地去掰姚敦臹的手。這下姚敦臹是自找苦吃,淇兒年紀小,手勁不小,把姚敦臹的手都掰痛了。
姚敦臹送給淇兒的是一個琉璃小畫瓶,往瓶裡吹氣,瓶子裡就會呈現出一個小姑娘舞銀槍的畫,仔細看,那小姑娘的模樣神似淇兒。
“謝謝四舅舅,謝四舅舅,淇兒喜歡,淇兒好喜歡。”淇兒高興地蹦蹦跳跳的。
姚敦臹挑眉道:“二哥,怎麼樣?還是我的禮物比你的禮物討喜吧。”
“論玩,你排第二,誰敢搶第一。”姚敦臸淡定地道。
二月二十日,邊關傳來好壞參半的消息,右軍副將徐豈之戰敗殉國,監軍姚敦臻力挽狂瀾,率餘部迎擊鐵勒軍,浴血奮戰,奪回失城。
姚敦臻是文官,卻能上陣殺敵,這對文官而言,是非常榮耀的事,誰還敢說文官文弱,只知在朝堂上耍嘴皮子?
文官這邊,不管是太子陣營,還是安郡王陣營的,都不約而同的推崇起姚敦臻來,認爲他值得大肆獎賞。安郡王恨聲道:“徐將軍力戰到底,以身殉國,到成全了姚敦臻。”
姚敦臻是樑國公世子,他的長子姚倫哲日後有爵位可以繼承,這次因功勞獲得的恩典,就落在了他的次子身上。
雖然次子得了恩典,姚方氏卻高興不起來,戰事那麼兇險,武將都死了,她怕姚敦臻出什麼意外。少年夫妻老來伴,她還盼着日後,也能像公婆一樣,夫妻出去遊歷一番。
“大嫂,你放心,我師兄武功高強,有他在大哥身邊,大哥不會有危險的。”姚心蘿安慰她道。
姚方氏想到梅香雪,能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救回孔意秋,對這麼信服了幾分,道:“孔家已經選好了過繼的人了,是五房的小三房次子最小的兒子,七個月大,孔表弟和表弟妹看過後,都同意了。”
姚心蘿感嘆道:“還在襁褓中,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了。”
姚方氏贊同地點了點頭。
姑嫂倆又閒話了幾句,婢女進來稟報道:“二太太、四太太都有喜了。”
“生孩子,這兩人還湊堆呢。”姚方氏笑道。
“等大哥回來,大嫂也幫我添個小侄女吧。”姚心蘿笑道。
“我過幾年就要當祖母了,我纔不要老蚌生珠呢,惹人笑話呢,等妹夫回來,妹妹趕緊再幫我們添個小外甥吧。”姚方氏笑道。
兩人邊說笑,邊出門去看柳氏和平良郡主。湊堆生孩子的,還不止柳氏和平良郡主,過了幾日,在吳氏傳來喜訊之後,姚允嫵和姚靜甜也陸續傳來喜訊,一下子就多了五個孕婦。
有新生,就有老死。永恩伯府的羅老夫人沒能熬過這細雨綿綿的春季,與世長辭。雖說死者爲大,但因羅素約當日毒殺姚心蘿,兩府已然結仇,樑國公府和郡主府皆無人去弔唁。
雖然羅太后已故,但這裡畢竟是她的孃家,昭仁大公主、福王和福王妃依禮過來了兩趟。其他郡王大多來了兩到三次,只有順郡王宛若孝子一般,天天過去上香哭靈。
“他不會以爲這樣,就能拉攏永恩伯府吧?”姚心蘿問姚敦臸道。
姚敦臸冷笑道:“他能相信鐵勒國在搶夠糧草之後就退兵的說法,會有這種天真的認爲,也不是沒可能的。”
姚心蘿乾笑兩笑。
春寒料峭,大雨傾盆,還有不知明的敵人虎視眈眈,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李恆還是在二月底,將糧草運達了邊關,解決了燃眉之急。
“你來得太及時了,我們的糧草,只能再支撐五日。”姚敦臻指着城外的鐵勒軍的軍營,“他們一直圍城,卻不攻打,似乎在等我們斷糧。”
李恆看軍營稀稀落落,不像是要力戰的樣子,皺眉道:“我在路上聽說,徐豈之戰死,以身殉國。”
“他不是以身殉國,他在得知糧草被燒後,散播謠言,說朝廷不會再派人送糧草來了,動搖軍心,被樑大人斬殺的。”姚敦臻否定道。
李恆問道:“樑大人沒有寫摺子送回京都?”
“寫了。”姚敦臻皺眉,“有什麼問題?”
“京都得到的消息是徐豈之以身殉國,你力挽狂瀾,奪回失城。”李恆的消息另有來源。
姚敦臻驚住,“怎麼會出這麼大的……有人要陷害我。”
“得趕緊傳消息回京。”李恆沉聲道。
邊關消息一時之間,沒有這麼快傳回京都,朝堂上,太子和安郡王還在針鋒相對。
三月初三上巳節,姚心蘿要去千陵山參加春宴,被淇兒纏住了,“娘,我也要去。”
“你要去哪?”姚心蘿笑問道。
“娘去那兒,淇兒就去那兒。”淇兒抱着姚心蘿的胳膊不鬆手。
“你想跟娘去可以,還記得前兩天,娘教你讀的上巳節的詩嗎?背出來了,娘就帶你去。”姚心蘿有意爲難淇兒,這小丫頭就愛舞刀弄槍的,一讀詩詞,就變小呆子了。
淇兒眨眨眼睛,同同在旁邊道:“暮。”
“暮春風景初三日,流世光陰半百年。”淇兒背了兩句不記得,看同同,期待她弟弟給提醒。
同同回望着她,他才一歲零二個月,他記不住這麼長的詩,他能記住第一個字,已然不錯了。
淇兒求救無門,只能哀求看着她娘,“娘,淇兒去玩了回來,再背詩好不好?淇兒背兩首。”
“你一首都背不了,還背兩首,你別花言巧語的哄娘了。”姚心蘿撇嘴,“娘說話算數,你背不出詩,娘是不會帶你去的。”
淇兒噘着小嘴,乖乖坐到同同身邊去了,沒有吵鬧不休。姚心蘿欣然一笑,道:“娘也不去,娘在家裡帶你們玩。”
------題外話------
永州大水災,大半個城都處於黑暗中,到處都找不到地方蹭電,蹭網。好不容易纔在人家超市裡碼完字,還被人說三道四。不知道電何時來,不知道我何時才能回家。
新聞說市領導很重視,可是重視在什麼地方?我沒體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