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有幾個人,看到了這一幕,當中長得最高大魁梧的那人,沉聲問道:“兩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雪天縱馬,她們是誰?”
“騎照夜白的應該是樑國公府的昭和縣主,騎赤兔的不是顯恪郡王府的端柔縣主就是蔣國公府的高樂靈。”身後一人小聲道。
“去查查,我要知道騎赤兔馬的人是誰?”高大的男人道。
“是,主公。”後面一人應道。
蕭詠絮此時並不知道,她一時心血來潮,要與姚心蘿比試,會惹來一朵爛桃花。她現在正高興地吹噓她的赤兔馬有多厲害,“我要給它取個最最威風的名字。”
“不如就叫威風如何?”姚心蘿笑問道。
“好,就叫威風。”蕭詠絮摸摸馬頭,“威風,威風,最威風。”
接下來的幾天,蕭詠絮到處找人比試,場場獲勝的事,得瑟的讓高樂靈跟姚心蘿抱怨道:“六哥壞死了,有了媳婦,忘了妹。”
“他做什麼了?”姚心蘿笑問道。
“心兒,你知道嗎?那赤兔馬有兩隻,一公一母,他把母的那個給了絮兒,他養着那隻公的,他說他和絮兒是一對兒,馬也要是一對兒。”高樂靈憤怒地捏着拳頭道。
“你六哥這麼說也沒什麼錯啊。”姚心蘿也願意和李恆成雙成對的。
“我也沒想要他們那兩隻啊,我只是跟六哥說,等下了小馬駒,給我一隻,你猜我六哥怎麼說?”高樂靈咬牙切齒地問道。
“高六哥怎麼說?”姚心蘿好奇地問道。
“他說馬駒要給他的兒女,哼,絮兒還沒嫁給他呢,兒女連影都沒有呢,他到是想長遠,我快被他氣死了。”高樂靈恨恨地道。
姚心蘿噗哧一笑,這厚臉皮的話,的確只有高晉丘才說得出口。
高晉丘和蕭詠絮有一對情侶馬的事,他得瑟的在幾個好友面前吹噓了一番,如是過了幾日,姚敦臹陰沉着張臉,提着個竹籠進了明珠院。
“好可愛的兔子。”姚心蘿一看籠裡的那兩隻純白色的長毛兔,就喜歡上了。
“不就是兔子,有什麼可愛的。”姚敦臹把竹籠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要走。
“四哥哥。”姚心蘿喊住他,“你拿回去給四嫂嫂吧。”她可不想爲了這麼點小事,讓四嫂嫂心裡不快,她若要想要養兔子,她可以自己去找,也可以讓某人去幫她找。
姚敦臹知姚心蘿誤會了,笑道:“傻妹妹,若是這兔子是四哥哥找回來的,必是你一隻,你四嫂一隻,四哥哥絕對不偏不倚。可是這兔子不是我找來的,是李恆那廝讓我拿來給你的,不能分一隻給你四嫂的。”讓親親孃子養着別的男人送的東西,那是萬萬不可以的。
姚心蘿一聽是李恆找來的兔子,心裡負擔沒了,湊到籠邊細看,寒冬臘月,幼兔難得,還是這樣品種的長毛兔,整個京都沒有幾對,也不知李恆上哪兒找來的?
“妹妹,你喜歡養這些小東西,早點告訴四哥哥,四哥哥早就替你找十隻八隻來了。”姚敦臹見姚心蘿眼裡只有兔子了,又鬧彆扭起來。
姚心蘿擡眸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村姑,養那麼只兔子做什麼?”
“那妹妹,你還喜歡什麼小東西?四哥哥幫你去找。”姚敦臹可不願輸給李恆,“豹貓怎麼樣?”
姚心蘿沒理他,伸手將一隻小兔子抱了出來,“冬桂,去廚房裡拿些蘿蔔和青菜來,兔子應該是吃這些的吧?”
“我去找人問問。”姚敦臹是貴家公子,吃兔肉行,養兔子不在行。
“那你快去問啊。”姚心蘿催促道。
“好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姚敦臹趕緊出門去找人問怎麼養兔子。
這天傍晚,姚敦臹帶回一小姑娘來,專門替姚心蘿伺候這兩隻被她取名叫,雪團和玉團的小兔子。
臨走,姚敦臹不死心地道:“妹妹,養兩隻小狗崽也挺好玩的。”
“不要。”姚心蘿堅定地道。
“妹妹小刺蝟也不錯的。”姚敦臹繼續誘拐他的妹妹。
“不要。”姚心蘿頭也不擡地道。
“妹妹,小食鐵獸如何?憨態可掬的。”姚敦臹誓要讓妹妹也養兩隻,他找來的小東西。
“你可以找來給四嫂嫂養。”姚心蘿給他良心建議。
“不要,自從有了那個小崽子,你四嫂眼裡就只有他了,再弄兩隻小崽子來,你四嫂還不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去。”姚敦臹無比幽怨地道。
“四哥哥,你說話太粗魯了。”姚心蘿惱火地道。她可愛的小侄兒,在她四哥嘴裡變成小崽子了。
姚敦臹自知失言,趕緊逃走。
十一月初一,孔意秋和梅香雪的親事定了下來,因梅香雪比孔意秋的歲數大,孔母的意思,在年前成親。
董若塵和韓大太太一合計,爽快地同意了,拿了兩人的八字,請高人挑了十二月二十八日做好日子。因今年沒有臘月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夜,這日子定的,還真是應了娶了媳婦好過年那句話。
這天午後,東突國的三王子博爾察前來進貢,這是樁大好事。尤其是在鐵勒國、西突國、土紇國、倭寇等國蠢蠢欲動之際。東突國此舉令聖上龍心大顏,設宴款待他。
初三上午,姚心蘿隨父母兄嫂進宮赴宴,照舊先去了福壽宮見羅太后。快到福壽宮時,遇到了八皇子蕭源,“你們先退下。”
內侍們放下轎子退了下去,冬林、冬桔幾個卻站着沒動。蕭源皺了下眉,道:“此事涉及到康太太韓氏,昭和妹妹也不願一聽嗎?”
姚心蘿眉尖微蹙,道:“冬林,你們先退下。”
冬林幾個依言退到了不遠處。
姚心蘿撩開了簾子,從轎子上下來,看着站在面前,身穿橙色錦袍,身披大紅斗篷,頭戴玉冠的翩翩少年郎,暗歎了口氣,道:“八皇子,有話您請說。”
“康太太韓氏與二皇子是否是舊識?”蕭源問道。
姚心蘿愣了一下,韓嘉縑和蕭汯?搖頭道:“不是。”
“二皇子看上了康太太,有納韓氏爲妾的心思,他那人做事不折手段,十分的下流。”蕭源直言相告道。
“多謝八皇子告知。”姚心蘿屈膝行禮道。
“昭和妹妹不怪我多管閒事就好。”蕭源勾脣笑了笑,“不耽誤昭和妹妹,我先行一步。”
言罷,蕭源似毫不留戀地大步離去。
姚心蘿輕鬆了口氣,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閃。
“姑娘,姑娘。”冬林輕聲喚道。
“嗯。”姚心蘿低應了一聲,轉身要上轎,冬林着急地拽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往旁邊看。
姚心蘿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身穿深藍色雲緞錦袍,長身玉立的人,站在遊廊下,靜靜地看着這邊。
姚心蘿咬了咬脣角,莫名地有點心虛,低着頭,捏緊了衣袖。
“心兒,過來。”李恆輕喚道。
姚心蘿如受蠱惑般地朝他走了過去,直到站在他面前,才猛然回過神來,羞澀不已,她爲什麼要這麼聽他的話?
“那對兔子可喜歡?”李恆柔聲問道。
“喜歡,我給它們取了名字,叫雪團、玉團。”姚心蘿淺淺笑道。
“好名字。”李恆讚道。
姚心蘿不好意思說這名字是她隨便取的,“李哥哥,我還要去福壽宮,就不跟你多說了。”
“心兒。”李恆抓住了她的手腕,天氣寒冷,他也怕凍着她,他已經有好多天沒見着她了,今日難得,他沒打算這麼快就讓她離開。
“啪”有東西從姚心蘿的衣袖裡掉了出來。
李恆低頭一看,是一個精緻的荷包,彎腰撿了起來,荷包上繡着獅子滾繡球,寓意事事如意。李恆心裡暖暖的,剛纔那一點點醋意散去了,脣角微揚,溫柔地問道:“是給我的?”
姚心蘿點頭,他送她兔子,她送他荷包,這是禮尚往來。
“繡得很好,我很喜歡。”李恆攥緊手中的荷包,將它放進了懷裡,又繼續抓住她的手腕,緊緊握着。
“你喜歡,我以後還給你繡。”姚心蘿紅着臉,低着頭,聲若蚊蟻地道。
李恆的耳力好,聽見了,笑得眉眼生輝,“心兒,你不必如此辛苦,日後我生辰時,繡一個給我就好。”
“傻瓜。”姚心蘿擡頭看着他,清亮的眸中是他俊秀的臉,在這個時候,他不索取好處,反而體貼心疼她,讓她的心暖暖的柔軟似水。
“我只做你的傻瓜。”李恆的目光落在她的紅潤的櫻脣,呼吸有些不穩,“心兒,你別這麼看着我。”
姚心蘿不解地眨眨眼睛,“爲什麼不能看着你?”
“我會忍不住想要親你。”李恆暗恨那些虎視眈眈的內侍和婢女們,如若不然,他今天或能一親芳澤。
姚心蘿呀地一聲,甩開李恆的手,趕緊提着裙子跑遠了,連軟轎都不記得要坐,直接跑進到了福壽宮,才停下來,收定心神,邁步進去。
羅太后在挑參加午宴的衣裳,看姚心蘿進來,笑道:“囡囡快來,幫皇祖母拿主意,是穿這件檀色的好?還是那件玄色的好?”
“都不好,太老氣了。”姚心蘿走過去,從裡面找出一件薑黃繡丹鳳朝陽的對襟大衫,“皇祖母穿這件好看。”
“好,聽囡囡的,就穿這件。”羅太后笑道。
等羅太后收拾妥當,姚心蘿陪着她往慶麟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