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論跡和論心

朱襄回到咸陽的時候,贏政一如既往早早在城門口等着。

見到舅父舅母,贏政的臉拉得老長。

嬴政之前和朱襄約定,每到正月,舅父舅母就會到漢中行宮與他一同過年,爲他慶祝生辰。今年正月朱襄和雪姬因爲寒凍災害食言了。

嬴政當然知道,救災比團聚更重要。

但他在其他人面前是理性的,到了舅父舅母面前還是難免情緒化。

朱襄和雪姬也不會對嬴政說什麼“秦國更重要” "救災更重要”的話,都好聲好氣地哄着這個他們從小哄到大的孩子,並許下了補償。

朱襄會給嬴政做大餐寫新的小說話本,雪姬已經給嬴政縫了一身新衣,嬴政這才“勉強”原諒食言的舅父舅母。

嬴政此次出城迎接舅父舅母,除了藺贄和蔡澤肯定伴隨左右之外,他還帶了蒙毅和張良來。

至於李二郎,他已經外放做郡守去了。

李二郎跟着李冰在蜀郡學了那麼久如何當地方官,比起留在朝堂,他更希望將自己一生所學直接用乾地方民衆。

張良對嬴政在朱襄公和吳國夫人面前的幼稚行徑早已經習慣,並且狠狠鄙視;蒙毅再次受到了打擊。

他心中的完美秦王形象,又裂開了一條口子。

"扶蘇,你讀了什麼書?"嬴政見到兒子,什麼噓寒問暖都沒有,直接考覈。

但小扶蘇已經不認識阿父,扭過頭不理睬嬴政。

贏政把窩在朱襄懷裡的小扶蘇拎到自己身邊: "君父問你話,你爲何不回答?"

小扶蘇睜大眼睛,疑惑道: "啊,你就是君父啊。"

贏政: "……"

他不敢置信地敲了敲小扶蘇的腦殼: "傻了?"

朱襄看夠了笑話後,忍着笑道:“許久未見,他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了而已。扶蘇,他就是你的君父。"

小扶蘇瞪大着眼睛仔細看了贏政許久,才猶豫道: "真的嗎?"

贏政額頭上冒出了青筋: "還能是假的?"

小扶蘇滿臉懷疑:“舅翁說君父天下第一聰明,我來考考你,你答不上來就不是君父。”

贏政: "?!"

嬴政看向朱襄: "舅父,你怎麼教的扶蘇?!"

我兒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朱襄道: "這個就要問你舅母了。"

雪姬紅着臉道: “扶蘇還小,我只帶着他玩耍,還沒教他。不過政兒,你小時候也這樣,扶蘇像你。"

嬴政:"??!"舅母,你認真的?!

小扶蘇嘀咕: "哼,我就知道舅翁又騙我。我不會上當!"

嬴政: "嗯?"

他意識到了不對,用眼神狠狠地瞪朱襄。

朱襄乾咳一聲,道:"不關我的事。"

雪姬捂嘴笑道: "不關你的事關誰的事?回來的路上你老逗弄他。"

嬴政想起以前舅父和他開的玩笑,頭疼道:"舅父,不是人人都像我當年那樣能分清真假。"

朱襄乾淨利落道: “我錯了!”

羸政無語。

他家舅父承認錯誤時從來不顧及臉面,就算面對晚輩和下屬,也是有錯就認。

但認錯這麼利落,贏政總有一種舅父在說“我認錯我不改”的錯覺。

小扶蘇還在繼續拱火: “你如果是君父,那你知道九乘以九是多少嗎?哼!”

得意,我已經會背九九表了!

贏政無力道:“八十一。”

小扶蘇再次瞪大眼睛:“居然知道!那我再考考你,八除以八呢?”

贏政嘴角微抽: "一。"

小扶蘇倒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道: “七減去五?三加上六?” шшш ▲Tтká n ▲¢ ○

贏政: "前者二,後者九。"

小扶蘇立刻從嬴政膝蓋上跳下來,不顧馬車廂搖搖晃晃恭敬舉起他的小短手作揖: “君父在上,受兒子一拜。"

贏政: "……什麼不倫不類的禮儀?舅父!"

朱襄: "哈哈哈哈哈哈。"

雪姬再次捂着嘴道: “他和你以前一樣,把良人的故事和現實弄混了。扶蘇和政兒你以前真像啊。"

像個屁啊!嬴政深呼吸,翻白眼,心裡爆出了粗口。小扶蘇仰起頭,甜甜道:“君父果然好厲害!舅翁說君父天下第一聰明,果然如此!”

小扶蘇已經兩歲半。尋常孩童在這個年紀,說話都說不利索。他口齒伶俐,邏輯清晰,已經可以稱爲神童。

至少成蟠以前做不到。

嬴政本來應該欣喜,但是他喜不起來。

就算兒子誇他天下第一聰明,他也喜不起來。

明明該是他考兒子,怎麼變成了兒子考他?情況爲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而且自己背一個九九表,就成了天下第一聰明人?這天下第一聰明未免也太廉價了。

贏政深呼吸,生氣也不是,不生氣又覺得憋屈,最後只能狠狠揉了扶蘇腦袋幾下,把憋屈找回來,使勁考校扶蘇。

扶蘇承認贏政是他君父後,就非常不怕生地再次爬上贏政的膝蓋,非常霸氣地扶着嬴政的雙臂,把嬴政的懷抱當椅子。

贏政對兒子囂張的姿態略有不滿,雪姬和朱襄再次感嘆扶蘇和政兒真相似。

嬴政: “……”他開始懷疑自己把扶蘇交給舅父舅母養育,是否是正確的決定了。

以前自己確實囂張,但若是扶蘇和自己一樣囂張,他可就不滿意了。

他能扯曾大父和大父的鬍子,能把阿父氣得追着他攆。若扶蘇變成這樣,他一定會把扶蘇丟去修長城!

這時候贏政纔開始反省,自己小時候是不是有些熊了。

朱襄看出了嬴政臉上的反思,心裡笑得直捶地。果然,只有帶孩子之後,大人才會反省自己小時候有多熊。

不過扶蘇在朱襄和雪姬眼中,可比贏政乖巧多了。

扶蘇對外人很囂張,但他認可對方是他“親人”後,就會變得特別乖巧和懂事。就連李斯和韓非都能捏捏他的小胖臉,把他當不倒翁戳來戳去,扶蘇從不會生氣。

若是換做政兒,那鐵頭功可是專門用來對付親人。特別是朱襄,沒少被政兒的鐵腦袋捶。

朱襄也明白雪姬爲什麼對扶蘇狠不下心了。誰能對抱着你的脖子,甜甜地叫着“舅翁舅媼辛苦了"的乖寶寶狠下心?

政兒從小到大就突出一個桀驁不馴。要看到政兒甜一次,那可太不容易了,基本只能久別重逢的時候能見一眼。

扶蘇和政兒小時候長得很相似,看到扶蘇撒嬌,朱襄和雪姬彷彿回到了過去,看到了政兒抱着他們的脖子,甜甜地對他們撒嬌。

在另一駕馬車上,不肯上秦王的馬車的成蠕對藺贄和蔡澤也是如此說。

“舅父舅母都說,扶蘇和小時候的大兄長得很相似。看見扶蘇,就像是看到小一號的大兄。哈哈哈,所以扶蘇對我撒嬌,就是小一號的大兄對我撒嬌!"

蔡澤露出回憶的神色,道: "扶蘇確實和君上小時候長得很相似。"

藺贄則搖頭: "不,只是五官相似。政兒更胖,而且表情更……"

他表情突然變得凌冽:"更霸氣,更囂張。"

正在喝水的李牧: "噗!咳咳咳。"

藺贄恢復平時吊兒郎當式表情,笑着道:“還是政兒小時候好玩。乖巧的孩子玩起來沒意思。”蔡澤瞥了藺贄一眼,道: "若有一日君上忍不了你,要流放你,我一定會贊同君上。"

藺贄笑道: “那正好,我還正想着去縱情山水呢。李牧,你在楚地幹得不錯,要不要回來當丞相啊。"

李牧毫不猶豫: "不想。南越還未平。"

蔡澤道:"打南越暫且緩一緩,天下戶籍都還未清理清楚,匪患也未平。"

李牧道:“那我去剿匪。”

藺贄笑道: “剿匪的事還是交給年輕人。你和王翦的功勞已經夠大了,該培養一點青年將領了。說來蒙恬呢?"

蒙毅豎起耳朵。

李牧道:"南秦需要人鎮守。"

蒙毅面露遺憾。又見不到兄長,唉。

藺贄道: "蒙武此次回來了,可惜他見不到蒙恬。"

李牧道: "蒙恬在南秦的時候,常與蒙武見面。他此次雖未回來,但給你帶了許多禮物。"

蒙毅立刻道: “謝武成君。”

李斯和韓非沒有加入這幾人的聊天,他們在輪流問張良功課。張良對答如流。

原本張良只是韓非一人的弟子,但韓非每當教導學生遇到困難都會詢問李斯,久而久之,張良就有了兩位老師。

李斯本來只想培養自己的兒子。和張良相處久了之後,李斯越看自己的兒子越不得勁。怎麼這麼蠢這麼蠢這麼蠢?!你拿頭和張良比!!

算了,還是好好培養張良,在張良這裡留一份香火情,將來讓張良多帶帶自家蠢兒子吧。李斯十分功利地想。

嬴政用來迎接朱襄的馬車都是國君規格,但這麼多人都擠在一駕馬車上還是有些擁擠。不過他們聊得開心,不在乎這些。馬車外的護衛聽着馬車中的歡聲笑語,嚴肅的神情都不由變得輕鬆了些。

朱襄和雪姬先帶着小扶蘇和成蟠去拜見兩位太后。

夏太后前幾年生了一場病,幸得新任扁鵲正好在太醫院和衆多宮廷聖手學習,冒險用了急藥才脫離了險境。

華陽太后對夏太后哭了一場,讓夏太后保重身體,不要留她一人。

以前在秦仁文王后院時,華陽太后高高在上,與夏太后幾乎沒說過話。秦仁文王死後,兩位太后陪伴着對方,已經親如姐妹。

隨着身邊認識的同輩人一個又一個的故去,老人對身邊每一分同輩人的陪伴都分外珍惜。

聽了華陽太后哭了一場,夏太后真的咬牙撐住了。現在她雖然有些消瘦,但精神不錯,能抱着小扶蘇聊許久。

雖然成蟠已經長大,但嬴政還是讓成蠕和小扶蘇一起暫時住在太后宮中。朱襄和雪姬也住在了咸陽宮,幫襯嬴政準備登基大典。

荀子見朱襄回來,鬆了一口氣,將手中大部分細碎瑣事交給了朱襄。雖然他手下大儒如雲,但政兒的登基大典,他不放心交給別人。朱襄將荀子接到了咸陽宮照顧。

贏政之前就想把荀子接來,但荀子不肯。現在朱襄去請,荀子才肯。雖然嬴政是荀子晚輩,但荀子嚴格遵守君臣之別,以身作則讓那些大儒別想着僭越。

這個時代的儒者,個個都是“反賊”。在他們眼中,自己可爲君王師,而君王如果不靠譜,他們可以視君王爲敵寇。

荀子心中也認爲這樣的思想正確,但有些事明知道不正確,卻必須要這樣做。

比如制定階級分明的君臣綱要。

天下初定,羣雄還未接受一個大一統王朝,穩定比一切都重要,所以大一統的君王必須有至高無上的威嚴。

上下尊卑,君臣有別,一層又一層的枷鎖,都是爲了這個新生王朝的穩定。

很多大儒都不滿意荀子對君王的“諂媚”,認爲荀子沒有氣節。

但儒家講究資歷,荀子的學識和辯論水平也超出他們太多。他們縱然心裡不滿,如果辯不過荀子也無用。

荀子知道,很多大儒都對他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他死。

"我死後,你一定要撐住。"荀子語重心長道, “我知你不是儒,但你可以是儒。"朱襄道: “秦朝需要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儒法道墨農等一切都可以。”荀子笑着讚許道: "好。"

這次荀子沒有再罵朱襄,終於對朱襄表示了讚許和期待。

朱襄照顧了荀子幾日,贏政就把扶蘇丟了回來,只讓成蠕繼續照顧兩位太后。

贏政黑着臉道: "太后太寵扶蘇。荀翁,你一定要好好管教扶蘇!"

荀子笑道:“比起你當年,扶蘇已經不算得寵了。”

贏政: "……"爲什麼他在訓斥扶蘇的時候,每一個長輩都要說一句“你當年”?!

我當年怎麼了?!我當年.…

我當年確實比扶蘇更得寵。

嬴政再次被長輩堵得無話可說。

小扶蘇偷偷瞧瞧君父的黑臉。

啊,君父又無話可說了。原來君父也不是很厲害。

小扶蘇的小胸膛挺了起來。

君父也不過如此嘛。

贏政瞥見了自己兒子逐漸囂張的小表情,狠狠地按了一下兒子的腦袋。

他有些想念夢境中從小禮數周到的扶蘇了。總覺得這個扶蘇,會比夢境中的扶蘇讓他更頭疼。又過了些時日,廉頗、李冰、蒙武都趕了回來。

張若也得到了邀請,不過他還沒有資格被邀請進咸陽宮。

“好久不見。”朱襄給了李冰、蒙武一個狠狠的擁抱。

李冰笑道:“確實很久不見。再晚些見面,我的頭髮都要變得和你一樣白了。”

蒙武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道:“很難。爲何朱襄的頭髮白得如此好看,就像是銀絲?我的頭髮卻是灰白色。"

朱襄笑罵道: "你還臭美起來了?李冰,這次回來,你就別再回蜀郡了。中原和江淮需要你,黃河更需要你。"

李冰開玩笑道: “看來我一輩子都要和水渠堤壩打交道了。”

朱襄道:“鄭國快完工了。等他完工,我就讓他來給你打下手。你二人合力,天下無敵。”李冰哈哈大笑。

蒙武笑着問道:"你給我安排了什麼?"

朱襄道: "你就鎮守一輩子南秦吧,南秦需要你。"

蒙武:“啊呸!”

三人又是大笑。

李牧、藺贄、蔡澤三人姍姍來遲,幾人見禮後,圍着爐竈一邊煮茶,一邊繼續天南海北地聊。雖然李冰與藺贄、蔡澤並不熟悉,但他們彷彿一直都是好友,聊得十分盡興。

廉頗沒有參與小輩的聊天。他拎着一壺酒去找荀子。

荀子不僅不和他一起喝酒,還罵他遲早醉死,試圖讓廉頗和他一起養身。兩老頭吵吵鬧鬧,一如當年。

“可惜藺相如不在。”廉頗敲了敲酒罈,嘆息道。荀子道:“說不定他在,只是我們看不到他。”

廉頗笑道: “還是別在更好。與其在這世間徘徊十幾年,還是早些斷絕前塵去往新生。我們還不至於讓他如此放心不下。"

荀子道: “也是。他或許比我們想得更灑脫。”

廉頗和荀子說起趙國現狀,不知道是自誇還是嘆息,原來自己還有理政的才幹。

荀子認真聽着,和廉頗一起回憶過往,談論老友的後人,然後一同對那羣完全不如老友的後人們搖頭嘆氣。

“藺贄那豎子原本是藺相如家中子嗣中最不成器的一個,沒想到現在成爲最成器的一個。”廉頗唏噓道, "藺相如其他兒子,都是凡夫俗子,不堪大用。"

荀子道:"藺公最寵愛的孩子,自然是最優秀的。"

廉頗笑道: "藺相如最寵愛的是朱襄和政兒,朱襄和政兒確實是最優秀的。"

荀子失笑: "的確如此。"

兩人正聊着,嬴政的聲音從大老遠的地方響起:"扶蘇!你在幹什麼!"廉頗和荀子對視一眼,起身出門去瞅瞅政兒又在咆哮什麼。

扶蘇站在院落裡,不知道從哪滾了滿身的泥。

贏政氣得滿臉通紅。

廉頗好奇道:"怎麼回事?扶蘇怎麼如此髒?"

扶蘇見廉翁和荀翁來了,立刻挺起小胸脯,小胖手還叉在了腰上: "扶蘇給君父、荀翁和廉翁摘菜做飯,君父還吼扶蘇,哼!"

廉頗立刻不顧扶蘇一身泥,把扶蘇抱起來: "哎喲,扶蘇真乖。"荀子安撫道: "扶蘇孝順,你小時候不也經常弄得一身泥,洗了就是。"嬴政氣得呼吸都不暢了。

他決定,以後自己帶扶蘇,不能再讓長輩帶了!扶蘇一定會被帶壞!扶蘇偷偷對君父吐舌頭。

哼哼,君父小時候也這樣,憑什麼說我。扶蘇再次在心底驕傲地揚起小腦袋。

君父,不過如此!

“扶蘇又怎麼了?”

正聊天的朱襄等人也出門,就見到嬴政氣得跳腳的模樣。得知事情經過後,他們都大笑。

“好了,趕緊去洗澡。雖然你孝順,但也不能把自己弄得太髒,會生病。”朱襄道, “政兒也消消氣。扶蘇還小,慢慢教。等他再大一些,自己都不會忍受自己一身泥了。"

贏政: "哼。"

朱襄之後私下對長輩和平輩說,教導扶蘇的時候不要經常拿政兒小時候說事,可能會降低政兒在扶蘇那裡的威信。

不過他也勸說政兒,不要對扶蘇太嚴苛。扶蘇現在做的許多事都是這個年齡孩童常做的事,要讓扶蘇和成年人一樣循規蹈矩,反而會讓扶蘇變得平庸。

像是今天這樣給長輩摘菜弄髒了衣服,或者走路時喜歡蹦蹦跳跳,開心時笑得大聲一些,這些都不需要糾正。

“扶蘇將來與你一樣是君王,君王不需要循規蹈矩。與其將精力放在糾正這些細枝末節上,不如多教導他學問和做人。"朱襄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何況世人眼中的完美,又真的是完美嗎?"

贏政若有所思。

朱襄道: “或許大部分君王喜怒都不形於色,但君王也不是從小都如此,更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如此。再者,如果君王足夠有能力,他就是喜怒形於色又如何?嬉笑怒罵隨心所欲就不能成爲明君嗎?"

嬴政悶聲道: "是,舅父。"

朱襄笑道: "父母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優秀的,我能理解你的急躁,何況你還受前世記憶影響,對原本的扶蘇不滿意。"

雖然嬴政已經長大了,已經很快就要成爲秦始皇了,朱襄還是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別急躁。現在扶蘇真的很像小時候的你,他不會令你失望。”朱襄道,“何況,你還有我,有你舅母,有很多長輩幫你看着扶蘇。"

贏政終於露出笑意: "嗯。"

朱襄開玩笑道: "不過他雖然不會令你失望,但他可能會令你頭疼。誰讓他像你?若夏同在,—定會笑話你,一報還一報,不是時候未到,看,你的報應來了。"贏政瞪了舅父一樣,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阿父纔不會。”朱襄笑道: "不,他一定會。他會笑得很大聲。"贏政想起阿父的模樣,不得不承認,舅父說得對。

“扶蘇將來也要讓舅父多多費心了。”嬴政對朱襄作揖道。朱襄道:“你如此客氣恭敬,讓我好不習慣,總覺得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贏政: "……"

朱襄長吁短嘆:"政兒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贏政惱羞成怒: "舅父!"

朱襄: “哈哈哈哈哈。”

嬴政氣得要拂袖而去,被朱襄拉住袖子,去太后那裡接扶蘇。

雖然扶蘇被嬴政丟給了荀子和廉頗帶,但兩位太后喜歡曾孫,扶蘇每日都要去太后那裡盡孝,當太后的換裝娃娃。

贏政看到了一臉生無可戀的小扶蘇,不由承認。確實,扶蘇像曾經的自己。曾經的自己也被這麼折騰過,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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