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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影相隨 分節 32

決定再出一次手。現在看來,還是失敗了……是啊,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男人的能力。

寧非聽到此,眉頭一皺,疑惑地看着他有些過於激動得眼神。影七咬了咬牙,才說:“他怎麼能把你當那些沒用的孌侍褻玩!!!”寧非聞言恍然大悟,雖然尷尬被對方知道,然而卻也不能理解這與叛主行刺有什麼關聯,眉頭一擰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既然失敗了,無需多言,我這條命早應該去了……”帶着面具的男人沉沉一笑,眼睛重歸死寂,渾身氣息變得頹喪。寧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有些悲意。時間已耽誤了許久,不再多說地取出匕首,低低說道:“兄弟,好走。”溫熱的血液濺在他手上,前所未有的燙手,像燙入了心底。

他們這樣的人,一生便是這樣,爲命令活着,也爲命令死去。只是……寧非擡頭看了身後的馬車一眼,見到車內的男子清華瑰麗的臉透過半揭開的簾子微笑地看着自己,沒有絲毫不耐地在等候他過去,他深吸了口氣,邁開有些僵硬的步伐,越來越輕快……

此後日夜兼程,趕到南疆邊境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因南疆氣候溼潤多雨,山脈層巒,樹木茂密,馬車難以進入其中,秦黎一行不得不在山腳下的集市裡買了一些山羚羊。這個地方的山羚羊大小雖不至於有馬駒大,形體偏騾子大小,秦黎等人氣質出衆,修長挺拔,一身貴氣的形象在這一帶極爲招眼,所以兩人都易了容,讓五官看上去不那麼扎眼容易辨認。當他們騎上這山羚羊時,光體型氣質上還是會顯得有些怪異,似乎是一個大人穿了孩子的衣服一般,捉襟見肘,渾身不舒服。如果不是爲了節約體力,秦黎到真的想徒步走上去,看了看自己,又轉頭看着另一個體型更壯碩的男人那極爲損形象的坐騎,秦黎嘴角輕輕抽了抽,憋着快要噴出口的笑。寧非察覺到秦黎詭異的表情,也低頭看了看自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本來是想走着牽拉秦黎的坐騎的,然而被拒絕了,不得已也加入這樣古怪的組合。

南疆外圍的空氣中就已經有一種溼潤的水汽,進入深山以後,會有股泥土中落葉殘植的腐味,不過更多的還是清新的草木氣息。這裡有無處不在的古怪蟲蛇,若不是他們一行帶了幾個對野外生物極有經驗的能人,真的防不慎防,大自然造物時,給每種生物都賦予了生存能力,那些蟲蛇走獸有着這個山林草木的最近似色,保護着它們不易被人發現。秦黎有種進入亞馬遜叢林一樣的感覺,原始、危險。不同的是,此番只能身處其中不像現代可以坐着直升機拿望遠鏡看。

邵殤終於有了一番底氣走在他們前面,他帶的路極爲隱蔽,並不是沿着比較顯而易見的路,秦黎相信這裡的部落有着自己可以識別的記號不爲外人知道,因此也示意暗衛做多種識別路途的方式以防有什麼意外。這篇山巒中並不純粹是山,也會有盆地,有大河,綿延數萬裡。經過大河的時候,他們必須得把羚羊留下,坐此地的一種類似犀牛的動物過河,水流湍急,寧非目測了一下與秦黎暗語,這河流太寬,水深不一,水下有暗流涌動,不能從水底暗渡,必須藉助這類適合渡河的動物或者有着極佳輕功的人才能過。兩人面色上都風輕雲淡,間或嬉笑交談,然而心中都已經凝重起來,若是逃跑,他們決計躲不過當地人的追捕,他們對這帶不熟悉,很容易迷失方向,完全不像在這裡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因此恐怕只能是先結交,明面上不能交惡了。然而他們此番的目的是人家的聖果,敵對只是時間問題。

跋山涉水行了約莫兩日夜的路,邵殤纔開口說道:“兩位,距此地約莫兩個時辰的路便是我們綠糜族的寨子所在了。只是南疆部落各自爲尊,不喜外族,尤其是中原各國的人,此番回去,在下也是對我族人言明是收服了二位,所以……煩請兩位能配合在下一二。”生怕等一下回到族中這兩個人還是這般我行我素,一臉高傲,到時引來族中人的不滿,懷疑到自己身上,邵殤是強調再三要兩人裝作他的下屬。既然知道不能硬來,秦黎跟寧非也是瞭然表示配合。

邵殤見此才滿意地對空發出一種鳥叫聲,不到片刻便有一陣樹葉晃動,樹枝草木窸窣聲由遠而近,到了眼前的時候,從樹上躍下兩個人,那是一對身穿墨綠色奇裝異服的男女。秦黎暗道,這是地球的阿凡達嗎?兩個人頭上扎着髮辮,帶一圈辮子編成的髮帶從額頭繞過,插着一根不知什麼飛禽類的翎毛,她們手中各有一把狹長極彎的弓箭,足有她們半人多高,箭矢烏沉沉,不似普通木質,男子也是羅裙加長褲,兩人均是腳穿一雙草鞋,露出腳趾頭,給人一種輕盈利索的感覺,女子容顏雖黝黑卻靈動,烏溜的眼珠子一轉,掃了一圈各人後停在邵殤的身上,眉眼一開笑道:“是你,邵哥哥。”

相比女子的跳脫靈動,一旁的男子極爲沉默,黝黑的臉五官敦厚,然而眼中卻時冒精光,警惕地暗自觀察着秦黎一行。兩人裝成邵殤得下屬跟隨在後,沉默寡言到是極爲方便,暗笑可以將解釋他們一行身份的事交給了邵殤,他們也樂得輕鬆,怎麼編故事怎麼讓他們跟綠彌族人融洽地生活在一起自有邵殤操持,他們只需要低眉順眼跟着便是。

當一行人走到盡頭,卻沒見兩個領路人繞道,而是徑直走向面前鬱鬱蔥蔥的山坡,地上茂密的植被遮擋看不到前方的路,只見那領路男子上前在一棵大樹處,利索地攀爬上去,站在枝椏處,將纏繞着樹枝的藤蔓用力一拉,面前的山坡竟然兩邊分開,露出一扇古老斑駁的石門,石門上是一個野獸的頭顱,下面是三個古老扭曲的文字。秦黎與寧非相視一眼,便慢慢跟隨着進入,通過漆黑的走道,面前豁然開朗。

走出走道時,面前視野遼闊,飛禽走獸自由來去,屋舍高的有三層樓那般,不似中原的木質樓,倒想是苗族寨子一般,有些上面支了帳篷,有些乾脆就與高大的樹木結爲一體,將房舍建在枝椏上,通過藤蔓製成的梯子攀爬。

那一片屋舍似古老的山野部落,又處處佈置着一些精緻的紋飾,樸實中帶了一些特有的貴氣。排布也不像中原喜歡方正並列,而是錯落有致,間或圍繞一圈。地勢時高時低,有些像是深坑,被藤蔓搭成了能過去的吊橋。危險又富有野趣。若是純粹作爲遊賞的地方,這個截然不同的民族風味讓人覺得耳目一新,不虛此行。

他們直直穿過那些形狀特異的屋舍,深入到建在稍高處的一片更爲緊密且繁複的建築羣中,其中一座似塔非塔,通過斜斜傾下的木板樓梯上去。邵殤介紹說,這就是部落長老閣。

長老在一個部落中,就已經是權力中心了。有時候做的決定甚至可以越過族長,也有選舉與廢除族長權。因此到了此處,衆人的神情也變得嚴肅。

正要進入的幾人,看到門內走出一個男子,高挑的身材,黑黝黝的皮膚,五官深邃立體,眉毛睫毛甚至頭髮都是濃郁的黑,頭髮編成的髮飾上綴着小巧如紅豆大小的寶石。額上也是帶了一條色彩豔麗的額飾。穿的極少,左手臂上一圈一圈的紋身,右臂只有一個兩寸寬的獸型銀飾。修長筆直的腿是蓬蓬的褲子,腳上一雙前段翹起的船鞋。繡着精緻的紋樣。邵殤曾經在這個族中什麼打扮秦黎們想象不出來,但是看到這個男子,他們一眼就能察覺到對方在此處尊貴的身份,神情中的倨傲掩飾的極好顯得略微平靜。對方一照面,掃了一眼各位,最後對邵殤似笑非笑的勾脣點了點頭,然後什麼也沒說的離去,到是邵殤握在兩邊的拳頭捏的咯吱響,眸中溢滿怒氣。

兩人一個照面,高下立分。索性秦黎也沒打算真的幫他搶奪族長之位。

邵殤示意秦黎衆人都留在外面,獨自先行進入,只見室內篝火吡啵,一長衣老人背對着站在花架旁拿着剪子漫不經心地剪着多出的枝椏莖葉。

他顯然知道身後進入的腳步是爲何人,只略微測了測臉,沙啞地道:“你回來了。”

邵殤自進入這裡開始,姿態便變得拘謹無措,臉上的神態也變得格外僵硬。儘管老者並沒有刻意地釋放他的威壓,空氣中卻仍然有種壓抑的感覺,連因爲篝火引起的溫熱感也讓他感到滯悶呼吸困難。

“是的……長老,我這次……。”他急欲將秦黎等人介紹給這位地位非比尋常的長老知道,然而對方卻不等他說完便手一擡,邵殤就像被人忽然掐住了喉嚨一般瞬間頓住,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極爲難受,臉一下子漲紅,不過顯然老者並不在意,他幾不可察地轉過臉,眼中威嚴平淡中又帶了一絲淡淡的輕蔑。

當他不在中原就不知道嗎,邵殤是他看着長大的,他有幾斤幾兩自己一清二楚。小聰明有之,大智慧卻缺乏,關鍵是心性差阿蘭一大截。這樣的人說自己收服了中原中的幾大勢力,尤其是深藏不露的炎修宮,他更相信他是被對方反誘了,如果不是他是前任族長的血脈,哪裡還有一批支持者,然而即便是族中有半數支持者,他也並不放在眼裡,平日睜隻眼閉隻眼算了,然而如果涉及到族中大事,就不容他有絲毫行差就錯。他不知道那些中原人來此有什麼圖謀,然而不管是什麼,此時去對付恐怕會徒生變故,只能先行監視,仔細堤防。這件綠彌族百年大事,他絕對不允許有絲毫變故,他等這一天太久了,再等下去,他的畢生宏願便再也不能親手去實現了。本來若是直接將邵殤他們一行阻隔在外,或者找個藉口拖延住邵殤,此事便少了這麼大的不定因素。偏偏邵殤也清楚聖果的成熟時間,且這些年他與納普蘭的明爭暗鬥,對族長之位的勢在必得讓他明白,若是那麼做,只會讓他更迫切要回來,怕會藉助外族人的勢力介入內鬥,那般顯然得不償失,彷彿越是緊張一件事,越沒有放開手去做的魄力。自己果然老了嗎……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悵然,隨即想到,就是因爲時間不多了,此事更不容有失。

想到此處,老者眼中厲芒一閃,低沉沙啞地道:“此番回來,就好好呆着不要做什麼多餘得事,那幾個外族人,就由你負責看好了。任何事都放置半月以後談,我自會給你個說法。下去。”

邵殤越聽越是覺得不是滋味,長老極少跟自己說話,這次說這麼多居然是爲了警告自己,口中的輕視感他哪裡聽不出來,自己離開的一年多時間,地位更是落得徹底,難怪那小子看到自己竟然也不客套了。只是長老的‘下去’二字帶了明顯的逐客之意,再怎麼不滿他也只能咬咬牙艱澀地退出去。

秦黎見邵殤走出屋子時的臉上滿是陰霾,便知事情並沒有預計的順暢。與寧非相視一眼,眼中流露的意思,也只有他們兩人明白。

邵殤把他們安排在與他相鄰的院落,炎修宮的大氣寬闊的建築羣相比,這裡就跟貧困山區一樣簡陋,讓他一個過慣大都市生活的人施展不開拳腳的感覺。從現代掉到這個古代的落差感終於還是讓他體會到了,雖然遲來了許久。

山區的夜晚格外寂靜,黑暗,間或能聽聞幾聲野獸的低嚎與蟲鳴聲,就算他們刻意什麼都不做,每天就曬曬太陽聊聊天秀秀恩愛,也能明顯感覺這個綠糜族有種山雨欲來的緊迫感。白天山民往來匆忙,扛着許多木材往深處搬運,就是女人,也都忙着編織什麼。而巡邏警衛似乎也格外的戒備,尤其看向他們的目光,就想看到一個喬裝進入他們領地的賊。

可不就是賊嗎,他們來此一週,已經夜探過一次。偏偏他們轉頭望過去的時候,對方立即露出和善的微笑,明明僵硬卻還掩飾着。他們在防備什麼?不認爲對方會如此恪守禮儀,奉行什麼來者是客就算可能是敵人,也是敵不動我不動。他們到更願意相信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害怕此時生出一絲變故。害怕到,連驅趕他們,捕殺他們都怕有一絲紕漏,怕引來更多的人來此探查或者報仇。於是只能不冷不熱地將他們嚴密監視起來,靜待族中的要事結束才動手。

尤其是,他們發現雖然白天衆人淳樸的五官洋溢着一種閒散無害的神態,然而深夜卻有許多男人聚集在長老所在的那個塔房裡,外面守衛十步一崗,越是如此,越是讓秦黎他們好奇這些土著在籌備什麼大事。不敢走地太近,那天站在門口都能感受到裡面得壓迫感,顯然這個綠糜族也是有一些個前輩大能坐鎮。他們必須得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只遠遠躲在黑暗的樹梢處仔細聆聽。幸虧有寧非這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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