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敢走太遠,所以輕易就繞了回去,深吸一口氣跳入河中。我和文浩一直嚮往大海,爲此我們曾經還一起去學過游泳,雖然不能和專業游泳隊員相比,但在普通人中我的水性還是比較好的。
這片湖其實並不深,走到中央也不過剛沒過我的頭,我調整好身形,然後整個身子沉入水中,再一蹬腿浮上來大呼“救命”,我是用英文喊的,雖然我並不確定那個野人是否能聽懂,但我想英文總比中文能讓他聽懂的機率要高。
我反覆幾次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溺水的樣子,可眼觀叢林深處並沒有什麼動靜,我卻累得直喘。
當我想再次提高分貝時,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麼絆住使不上力,我試着提了提腳,卻發現腳踝處絆住我的東西纏得更緊了,我的身子被帶的往下沉。
慌亂中連喝了幾口河水,然後耳朵和頭部來自水的壓力使大腦非常難受,胸悶開始缺氧。我不知道纏着我的是河裡的植物還是什麼,但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這時我感覺到我的前方有一片陰影,什麼東西向我游來,然後那個東西猛地扎入水中緊接着我的腳踝一鬆整個人被擡出水面,我嗆得劇烈咳嗽起來,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在那一瞬間我低頭看到舉着我向岸邊游去的正是剛纔的那個野人,到了岸邊他直接拎着我的腳把我反過來抖了兩下接着把我平放在地上,我開始咳出水來,一連咳了好幾下,感覺連耳朵裡的水也流了出來。
我緩了半天才讓意識恢復,那人一直站在我身邊默默的看着我,我驚恐的拉着他對他說了兩個字“救我!”
他皺起了眉頭打量了我好久,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像在思考什麼,那雙鷹眼牢牢的鎖定在我的臉上,我不知道因爲落水後的驚魂未消還是被他盯得發毛整個身子居然開始顫顫發抖。
他突然彎下腰把我整個人橫抱起來大步往叢林深入走去,此時,夕陽的最後一道餘光漸漸消逝...
長期的飢餓、身上的疼痛和溺水後的無力都讓我此時虛弱不堪,如果眼前這人沒有管我,估計我連2個小時都熬不過。
他的雙臂結實而有力,我被他橫抱在懷裡一動不敢動,此刻的能見度已經非常低了,可是他不用觀察路面和周圍的情況竟然目不斜視,彷彿在逛自家後花園般輕鬆,他行走的速度快得驚人,絕對要比一般人在馬路上急行的速度還要快。重點是他抱着我走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加快喘息,這讓我對此人的體力歎服不已。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很多塊碎布拼接而成,或者不能算是衣服,只是很多大小不一材質不一的布一層層裹在身上,我低下頭看見他脖頸處內層布料上有一個“s”的字樣,大學時選修過服裝設計,對於針線略懂皮毛,可以看出這個“s”是手工繡制,而且從針法上看非常細膩。
可能是這個人的名字,那麼他應該就不會是原住野人,而是比我早很多流浪到這裡,這樣想着大腦開始混沌起來,我聞到他身上散發着一種雨後草木的清香,那種味道記憶中在很小的時候經常聞到,那時家門口全是草地和綠樹,不遠處還有池塘,小夥伴們經常一起去捉蝌蚪,到了吃飯的時間各家的媽媽總會扯着嗓子叫着我們回家,媽媽,你還好嗎?
這一切的想象就像在做夢一樣,意識模糊之間我低聲喚了聲“媽媽”然後就睡着了。以至於我並不知道在我剛說出媽媽二字時抱着我的這人就停下了腳步,看了我一眼才繼續前行,如果我當時發現那麼很多答案就不會等到那麼久,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就像我之後一次次的與真相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