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給昆圖斯送行的路上,他對馮宇說道:“馮虎總督,現在羅馬帝國看上去太平,但實際上已是危機四伏。你所經歷的鑄幣廠叛亂和西西里奴隸大暴動都是這場危機的前奏。真正的總危機還在後面。實話說,在羅馬紛紜的各派勢力面前,我從沒有站隊的想法。但現在我只能支持亞歷山大。總督閣下,我想無論您認爲羅馬以後該選擇什麼樣的道路,在羅馬四分五裂,分崩離析之時,維護亞歷山大陛下的法統和權威也是您所贊成的吧?”
馮宇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那當然,我曾經在入籍時發過誓言,一定會忠於羅馬。只要有利於羅馬的事,我都會全力以赴的支持。若羅馬真的四分五裂,一些地方顯貴裂國自立,陰謀篡權或叛亂奪權,我自當會承擔起一名羅馬行省總督,一名羅馬大軍團執政官或一名羅馬公民的責任和義務。”
昆圖斯滿意的點點頭道:“很好,聽閣下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此外,我認爲這場大危機對羅馬也是一件好事。我們羅馬在近兩百年的時間裡都是在走下坡路。這場大危機也許也是個機會,我們可能會在克服它的同時,還能盪滌現存的各種弊病,一舉扭轉羅馬的頹勢。”
說完這話,昆圖斯又壓低聲調說道:“總督閣下,當下羅馬幾十個行省中,能被亞歷山大陛下所信任的只有三個,你的西西里是其中一個,另外兩個是埃及行省和不列顛行省。不列顛行省太遠了而且還隔着其它行省,但埃及行省從你的西西里島斜跨過海就能到。閣下應該多和埃及行省的總督奧勒良多多來往交流下。”
馮宇聽到奧勒良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卻想不起來何時何地見過這個名字。實際上,在原來世界歷史上,奧勒良是通過軍事才能和鐵血手段暫時解除羅馬三世紀危機的一代雄主。不過此人只統治了羅馬四年,便被刺殺,也沒留下子嗣繼承帝位。所以在歷史上的名氣還沒有到能讓馮宇這樣的人也能記住的地步。
馮宇點點頭,又問道:“我聽說前不久不列顛島中部的邊境長城附近發生了一些騷亂,原來元老院任命的那名總督已被撤職,那麼現任的這名總督是誰?”
昆圖斯笑道:“正是因爲這場小騷亂,才得以讓亞歷山大陛下替換上自己信的過的人,他叫狄奧多西,曾經是亞歷山大陛下近衛軍團中的一名千夫長。哦,對了他也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他若知道你能將教堂設在軍營,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馮宇聽到這個名字不禁驚呼了一聲:“狄奧多西!?”
這聲驚呼讓昆圖斯無比詫異的問道:“怎麼?你很熟悉此人?”
“哦,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只是這個名字和我早年在敘利亞認識的一個人同名,但肯定不會是同一個人。因爲敘利亞那個狄奧多西是個年老體衰的盲人平民。”
昆圖斯笑道:“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狄奧多西這輩子都可能沒去過敘利亞。”
馮宇當然說的是胡編的瞎話。實際上狄奧多西這個名字讓馮宇立刻想起了羅馬分裂前的最後一任皇帝狄奧多西,正是他將羅馬分成了東西兩部分給自己兩個兒子治理。此人同樣也是個軍事強人,雖然比奧勒良差那麼一點,但比後者可是有名氣多了。其人和其家族堪比東土中原的司馬氏。他將羅馬帝國的皇權推到了該國曆史上登峰造極的地步。稍微對羅馬歷史有點興趣的人都會記住他的名字,馮宇自然也不例外。
此時,馮宇暗道按原世界歷史的時間表,狄奧多西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出現啊,整整提前了一百來年。應該不是一個人。不過一切都很難說,這個世界的歷史已和原世界大相徑庭。
一條條船隻離開碼頭,向大海深處行去。昆圖斯看着越來越小的碼頭暗自感嘆道:“馮虎啊馮虎,若你是羅馬本地土生土長的且能和我的理念一樣,你肯定是羅馬之主的最佳人選。”
此時,他看到許多名士兵擡着些物件從甲板上魚貫走過,便問道:“你們擡着的是什麼?”
“回特使大人的話,這是西西里行省送給特使的禮物。本來是裝箱放在甲板上,甲板上的水手說礙事,讓我們移入船艙。船艙門小,過不了這麼大的箱子。我們只好將箱子拆開,將裡面的物件分別取出放入船艙之中。”
當時,他只是隨口一說,睡了一覺後這事就忘記了,沒想到馮宇卻記在心上還照做了。此舉讓昆圖斯對馮宇的信任又多添加了幾分。
昆圖斯順手從一名兵士手中取過一支草墊包裹紮好的物件。打開一看,果然是支嶄新的單兵弩炮。他擺弄一陣,弄明白原理後,上了一發弩槍,對着一塊船舷木板試射了一發。隨着蓬的一聲悶響,那寸厚的船舷竟然被弩槍射穿。震顫的槍尾發出久久不息的嗡嗡聲。毫無疑問,這東西羅馬軍團的普通大盾肯定是擋不住的。
昆圖斯驚歎此物威力巨大的同時,也明白過來要完全仿製出這東西存在相當大的困難。這單兵弩炮中的絕大部分機件以羅馬工匠的技藝仿製出來一點問題沒有,但是那根起關鍵作用的筋弦是不可能仿製出來的。因爲這種可從指頭粗拉的只有一條蚯蚓般粗細,蓄能巨大的筋弦都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
昆圖斯順手拆下那根筋弦交給一個貼身親信並且吩咐道:“等回到羅馬城,調用官署一切能夠動用的人力和資源也要弄清這東西是什麼,從什麼地方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