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然變故,黃忠愣了半晌纔算反應過來,定是魏延迫於大軍壓境已經投降了樑軍。
但實際情況是,魏延早在樑軍從柴桑城中出發之前,就派出密使造訪了趙雲,密謀倒戈投樑。待樑軍向魏延的廬山大營攻來時,魏延故意將夏侯惇的虎豹騎支出營外,要他狙擊樑軍的先頭部隊,而後斷其後路,差點圍殲了夏侯惇。而後,魏延又帶着兵將,依舊着臨江軍號衣,裝成是來支援湖口大營的,將黃蓋又哄騙了出來。
此時,黃忠用騎槍向魏延一指道:“好你個魏延,沒想到汝會背主求榮!”
魏延呵呵冷笑道:“背主求榮?黃老將軍,汝不要忘記了,當年江陵之變,我們早就跟着劉備賣主求榮了。”
黃忠反駁道:“此言差矣,當年劉皇叔是奉臨江先王劉表長子劉琦之命,從篡奪王位的蔡氏一黨手中奪回王位。怎麼能說是賣主求榮。先王本就是要傳位於世子劉琦,卻被外戚蔡氏篡改遺命,劉皇叔纔不得已發動江陵兵變…”
魏延高聲打斷黃忠的話道:“黃老將軍,您就不要自己騙自己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汝心裡沒有點數?劉表真是有意要傳位給劉琦?蔡氏真的篡改了劉表的遺書?證據在哪呢?不都是劉備一張嘴是,上下兩張皮的事情嗎?”
黃忠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魏延的話一下戳到他的痛處。說實話他對劉備的話不是沒有懷疑過,畢竟那套話語只要稍加推敲,便能發現漏洞不少。但他認爲劉備比劉表家族更值得效勞,因此主觀上“讓”自己相信劉備所說的是事實。
當下,黃忠還是不甘心的反駁道:“當今的臨江王,當年的劉皇叔可是以仁德爲本,他的話不信還能信誰的話?”
魏延哈哈笑道:“黃忠,你不用在這嘴硬。某還告訴你個事情,蔡氏和劉琦如今還活着,久居在上庸。他們手上還有當年劉表留下的遺書。待某將汝拿住,日後押到上庸,汝與他們相見便知真假。此外,當年劉琦是怎麼死的,臨江王的王位怎麼又轉到劉備屁股下去了?汝也應該心中有數吧。可笑的是,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當年在徐州,陶謙爲何突然暴死,死前也是將徐州託付給劉備。這劉備是什麼大賢聖人,走到哪,別人都乖乖將基業拱手相讓…”
黃忠打斷魏延的話道:“休要多廢口舌。反正某是不會降了汝等。”
他們對話的這個時間,樑軍已將黃忠帶的這飆兵馬圍的嚴嚴實實。矛槍手做出投擲標槍的準備,長弓手彎弓搭箭對準了臨江軍的方向。
“黃忠,某是看在我們當年多年交情的份上,才廢這麼多口舌。既然汝如此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某不客氣了。”魏延說罷,一揮手,四周數以千計的標槍,箭矢向着臨江軍密集的飛去。
不用想,在嘈雜喧囂的馬嘯嘶鳴,人喊痛嚎聲中,大批大批的臨江軍兵士被如同滂沱大雨般的標槍,箭矢射翻在地。黃忠的數十名親兵拼死將他護住,才讓黃忠沒有受到皮肉之傷。
片刻鐘後,地上到處都是臨江軍兵士的屍體,其中包括黃忠的大部分親兵。黃忠的數十名親兵在樑軍的兩輪投擲後,已是所剩無幾。
倖存的臨江軍兵士幾乎都是帶有盾牌且不在軍陣邊緣的人。不過他們的盾牌上已插滿了箭矢和矛槍,有的盾牌因爲插的矛槍太多,用的人都已舉不起來了。
樑軍此時齊聲喝道:“棄械投降,降者不殺!”每每呼喝完一聲,便射出一輪長弓箭矢。不斷傷亡的臨江軍兵士們,終於在士氣上完全崩潰,紛紛將兵器丟在地上,跪地乞降。
但是黃忠卻還不願意投降,面對放棄抵抗的臨江軍兵士們吼道:“起來,都起來,別做孬種,與某一起上去與敵軍拼了,大不了一死。”
兩名樑軍將領已和魏延一起策馬來到黃忠的附近,正是高順,華雄兩人。其中的華雄冷笑着高聲說道:“黃忠老兒,汝活了一大把年齡自然是活夠了,汝的兒女也都長大成人,甚至嫁娶生子。汝爲劉備殉身不過就搭上汝這條老命。可這些兵士都是些青壯,有的甚至還沒娶妻生子,有的家中可能還有幼子嗷嗷待哺。汝卻強迫他們給汝殉葬。汝這不是缺德是什麼?”
黃忠聽了這話,氣的七竅生煙,口中叫道:“罷罷罷,某就孤身一人與爾等拼殺到底。”說罷,他就拍馬上前,要與這幾名樑軍將領殊死一搏。
當樑軍再次吹響向湖口大營進攻的號角時,營中寨牆的望樓上已高懸出白旗。不過攻佔了湖口大營的樑軍除了派出小股斥候和走舸,分別從陸路和水路向南偵查外,大隊人馬卻停留在湖口。因爲要將堵塞在湖口水下的沉船和障礙物還要花費些許時間。
……
一飆打着臨江軍旗號的兵馬正沿着彭澤湖的西岸向北急進,他們是劉備派來增援湖口大營的援軍,準備在樑軍圍攻湖口大營時,突然從樑軍背後對其發動奇襲以收奇效。領軍的將領是劉備的義子劉封,現在劉封還不知道魏延投樑,樑軍在一天之內就輕取了廬山大營和湖口大營的事。
正策馬小步隨軍急行的劉封,突然聽到空中一聲鷹蕭,擡眼望去,卻發現空中有幾隻鷹隼展翅翱翔。劉封心中嘀咕道:“在豫章,這麼多的鷹隼同時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中,還是很少見。”他哪裡知道,這些其實是樑軍斥候的鷹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