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回師渡口營壘後,便帶着一營重騎來到袁軍河畔大營附近。數千人的袁軍見到這區區五百重騎,也如同老鼠遇貓一般龜縮在營壘中,閉門不出。
華雄策馬圍着袁軍營壘緩緩行走,心中卻盤算着袁軍的企圖。
袁軍此舉,雖然能在黃河岸邊吸引住自己的兵力,致使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無所顧忌的深入河東腹地。
但如此一來,營壘中的袁軍的糧草補給如何解決?在騎兵上佔絕對劣勢的袁軍,很容易讓營壘被對方遊騎封鎖住。
華雄突然心念一動,一種擔憂涌上心頭---難道袁軍要調集官渡前線的鐵騎回援河東?
華雄隨即打消了這種顧慮,此時官渡戰場應該到了最關鍵時刻,袁紹絕不會因小失大。而且,豫州與河東之間路途遙遠且險峻難行,遠水解不了近渴。
華雄最終決定--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將這河畔的袁軍大營圍困封鎖起來再說。他動用了一個營的輕騎飛羽和一半的斥候,日夜在袁軍營壘外遊弋警戒。
若是袁兵有運糧隊前來,或有隊伍想從營壘中撤出去。那麼十里外的華雄大營中,會立刻有重騎前來堵截追擊。
同時,華雄也加強了周遭的斥候偵查警戒,以防萬一。
雖然這樣一來,華雄再無精力襲擾幷州河東腹地,但若能最後吃掉這幾千袁軍,那也是相當大的戰果。
……
這一日正午,華雄大營中的兵士正在用着午飯。儘管騎兵們不再執行外出襲擾的任務,但依舊人人重甲在身,即使戰馬也鞍甲不離身。
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正吃飯的兵士們齊齊頓住了手中碗筷。接着又是一聲尖嘯傳來。這是大營外圍斥候發出的警戒信號。
不等將官下令,在一片噼裡啪啦聲中,兵士們將碗筷丟在粗木板條桌之上,向着各自的戰馬奔去…
三十名重騎在曠野中策馬飛馳,他們是出營搜尋隊伍中的一股。猛然,兩名斥候從一片小樹林後轉出,向他們策馬飛來。看上去,這兩名斥候都已受傷,渾身血污。而且每個人鎧甲之上插了至少五六支箭矢。
重騎立刻迎了上去,那兩名斥候其中一人似乎已耗盡氣力,剛被與重騎相會,便虛脫般從馬鞍上滾落下來。另一名斥候也有氣無力的喊道:“快,快去通知指揮使,匈奴,匈奴人來了!”
他的話剛說完,從小樹林背後又傳來羣馬奔騰之聲,上百匈奴戰騎正奔涌而來。重騎們立刻策馬上前,將兩名受傷斥候擋在後方。他們縱馬揮鞭,開始加速。
如同三十座鐵塔般的重騎讓匈奴戰騎也是吃了一驚,但他們立刻恢復了鎮靜,紛紛取下弓具,彎弓搭箭。藉着馬勢向對方密集射出上百發利箭。
射出的箭矢有馬速加持,威力極大。只是那箭簇的材料卻不怎麼好。射在重甲騎兵的重鎧上時,因爲箭簇材料比鎧甲“軟”或“脆”,不是箭簇斷裂,就是箭頭被瞬間壓鈍而無法射入鎧甲。箭矢在一片叮叮噹噹聲中,被彈落在地。
這種狀況讓匈奴戰騎也很是意外,他們微微一愣的功夫,重甲騎兵已與他們是近在咫尺。三十支馬槊齊齊向前探出,匈奴騎兵還沒反應過來,在他們最前方,就有近二十餘人被馬槊生生貫穿身體。
匈奴騎兵都是輕質皮甲,有的甚至沒有着甲。有支重騎馬槊甚至刺穿對方戰馬的脖頸,而後刺入後面匈奴騎兵的身體。將人和馬穿成一串。
捅出馬槊的重騎們,又將五尺長的狼牙棒抄在手中,繼續衝殺。
“砰”的一聲悶響,一名匈奴騎兵已被狼牙棒打落馬下。他的胸前肋骨斷裂大半,胸腔中的臟器全部震裂,落下馬的他還沒來及吐口鮮血,就被鐵蹄踏碎了頭顱。
另一名匈奴騎兵拼盡全力,揮動手中馬刀,向身邊奔馳而過的重騎右肋狠狠砍去。而這名重騎正揮舞狼牙大棒掄砸他左邊一名敵騎。
只聽噹啷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重騎身上的甲片被斬斷一串,鋒利的刀鋒將鎧甲後的衣襟以及衣襟下的皮膚,也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電光石火間,兩人已經錯馬而過。但是匈奴騎兵突感腦後生風,對方回掄的狼牙棒已擊中他的後腦。兩眼一黑便昏死過去,掉下馬來。若不是兩馬背向相離的速度差,這一棒定會將他後腦擊的粉碎。
當三十重騎與百餘匈奴遊騎錯馬而過,地上已多了三十餘具匈奴騎兵的屍體。此時,遠處又有幾股華雄軍團的鐵騎向此奔來,殘存的匈奴騎兵中響起一聲呼哨,便向遠處奔逃而去。
這些重騎也未加追趕,其實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匈奴騎兵的速度要高於馮宇軍的重騎不少。
這一次遭遇戰,也是重騎撿了對方不知敵情的便宜,否則定會揚長避短。即使不能重挫這些重騎,也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受這麼大的損失。
“找找,有沒有活口!”此時,重騎中的將官高聲說道。騎士們隨即跳下馬來,翻動着滿地的匈奴屍體查找起來…
聽完這些,華雄的臉色頓時變的凝重起來。此時,又有令兵前來稟報:“啓稟指揮使,河西來報。盤踞在北地的張繡突然帶着近兩千騎,出現在扶風郡境內,攻擊我方有人聚居的城池據點,並且向長安一路而來。”
華雄心一下沉了下去。早些時候,張繡已被他趕到黃土壠塬之上的北地郡。張繡佔據着義渠城這座孤城苟延殘喘,沒想到現在他敢冒險再次捲土重來,兵進關中。這其中,定是有袁紹方面打氣鼓動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