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一所府宅內,一名奴婢正飛快打掃着案几上的杯盤。那置於案几上的飯菜只動了幾口。
一旁的申豹坐立不寧,一會從席子上站起來,一會又坐下去,一會又端起茶湯喝上兩口。當下,申耽已委任他坐鎮上庸,暫行令守之責。
申耽,申儀已經出發多日了,雖然申豹對自己的計劃信心很足,但事情沒落實之前,依舊心緒不寧。幾日來都吃不香,睡不好。
此時,一名令兵進來向申豹通報說:“啓稟令君,前方要隘處守軍有軍情傳來。說是有一彪人馬正向上庸而來。打的旗號是馮字旗號。人數在千人上下。”
申豹焦慮的目光瞬間就轉換成了驚喜,看樣子自己的計劃進行的挺順利。但他爲人極爲謹慎,依舊吩咐道:“速速着快馬斥候仔細打探,看隊伍中有什麼特別之處。探查完後,快馬報於老夫。”
僅僅一個多時辰後,令兵又前來報道:“啓稟令君,隊伍並無太多特別之處,只是用旗杆挑着兩顆人頭。但人頭披頭散髮,滿臉血污,也看不清面容。現在隊伍已經接近我軍所駐守的關隘要衝之處。”
申豹心中暗自笑了起來,心想【這定是馮宇已將申耽,申儀二人順利斬殺。前來上庸接受城池了。自己的計謀已接近成功,離自己成爲這東三縣之主的目標,只差最後一步了。】
他立刻吩咐下去:“速傳老夫軍令,讓關隘處的兵士不得抵抗,也不得阻攔對方,而是要大開寨門,並且只管按照對方指令行事。”此前,申豹就讓駐守關隘處的申軍撤回大半,如今那營寨中只有數百兵士。
那令兵聽了如此奇怪的命令,不禁大感疑惑。他稍有猶豫間,申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兩眼一瞪道:“這是軍令,違令者斬!還不速速去傳令。”令兵連忙諾了一聲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馮宇抵達位於上庸城東部的一個關隘要衝處,申軍早已在此紮了營寨,設置了防禦。
不過,此時寨門大開,寨中剩餘的幾百兵士正列陣以待,但手上並沒持有兵器。爲首的校尉軍官對申豹的軍令也是莫名其妙,大爲困惑。但軍令如山,不能不遵。
他看到對方大軍行到寨門前,連忙小跑着迎了上去,拱手說道:“爾等可是筑陽軍?”
馮宇勒住馬繮,對這校尉說:“某就是筑陽候,奮威將軍馮宇。”
校尉一看是對方大人物,連忙單膝跪地叩首道:“啓稟君侯,我等已奉上官軍令,在此迎候筑陽軍。任由君侯指揮差使。”
馮宇點點頭說:“如此甚好。”接着他就吩咐筑陽軍接管了這座屯於險要處的營寨。帶着剩餘人馬繼續向上庸進發。
不多時,馮宇的大隊人馬就行至上庸城下。上庸城的城牆雖然不比山外的大城那麼高大,但卻比房陵城的城牆要高大許多,有三仗多高。
申豹早已在城頭恭候,城門也已大開,似乎已準備好向馮宇獻降。當馮宇的人馬近了時,申豹滿臉堆笑,拱手向馮宇遙拜道:“老朽幸不辱使命,爲君侯取來這上庸,西城二城。請君侯入城受降。”
此時的上庸城,甕城之上,主街兩旁的建築物上佈滿了暗藏的近兩千兵甲。甕城之內,街道旁的雜物中堆放着大量引火之物。
半個時辰前,申豹將上庸城內所有兵將集合起來,聲稱前去偷襲房陵的申耽申儀兵敗被殺。他已用詐降之計將馮宇引誘上鉤,只待馮宇入城之時,便將其伏殺。要將士們奮力殺敵,爲申耽申儀報仇雪恨。
申豹相信自己已經完全取得馮宇信任,所以方敢如此用計,否則穩妥的選擇應當是固守關隘,將馮宇拒之於境外。但是他哪知道,馮宇從頭到尾也沒相信過他。
現在,申豹盯着馮宇的身影,心中卻是焦急萬分。只要對方再向前移動兩百步進入城中,自己便可大功告成。
他看着馮宇策馬一步步向城門邁進,每邁進一步心中便多了一分喜悅,同時也多了一分急切。馮宇行了兩步,又突然將馬繮勒住,停在了原地。
這把申豹急的像貓抓了心一般,但又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君侯,請快些進城吧。老朽已爲君侯準備了盛宴,還有美女歌姬助興。”申豹繼續滿臉堆笑的說道。
馮宇卻不緊不慢的說:“申公,城中還有多少兵力?”
申豹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難道這廝起疑心了?若真是如此,這廝端是多疑之人,都如此這般了,他還能懷疑老夫!但事已至此,戲還必須演下去,但如老夫所願,他能跨入這道城門。】
他只好隨意做答。誰知,馮宇又接連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申豹還是耐着性子一一作答。就這樣居然耗費了小半個時辰。
最後馮宇才指着那兩根吊着首級的竹竿說:“申公,難道你就沒想過驗證下這兩個首級,萬一本侯殺錯了人呢?”
申豹此時心裡那個氣啊,同時已經察覺事有玄機。但是嘴上還是應酬說:“君侯英明神武,怎會將敵軍將領也弄錯。這斷不可能啊。”
“誒。申公還是驗證一下爲好。”馮宇說罷,便命挑着竹竿的兵士上前,將頭顱湊到申豹眼前幾仗外,讓他仔細觀看。
申豹一看,心就瞬間沉了下去,也明白他的計策早就讓馮宇識破。那兩顆首級竟然是他兩個兒子申壯和申強的人頭。
一直駐足城門前的馮宇此時突然動了起來,帶兵策馬快速衝入城中。不一會,他就帶着大批兵士登上城頭,將申豹堵在城樓之上。
申豹身邊有數十多名親兵,有幾個剛想反抗,就被格殺當場。剩餘哪敢抵抗,紛紛丟掉了兵刃,束手待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