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兩百名羅馬精銳步兵斥候躬着身體悄無聲息的潛到貝魯特城的城牆牆根處。其中十二人四人一組還扛着小型弩炮。這種弩炮被羅馬人喚作蠍弩,與常規弩炮不同,它專門用於發射弩槍,所以不能投射石彈和火爆彈之類的物體。因爲是專門爲發射弩槍而設計,所以它射出的弩槍要比大它許多倍的弩炮所射出的弩槍威力還要大。
三架蠍弩連續射出一支支四尺長的粗大弩槍。爲了掩蓋動靜,蠍弩的弩臂上包裹着厚厚的絮狀物。因此每次發射時,弩臂與擋板的碰撞只是發出低沉的聲音。
那些弩槍並非射向城頭,而是直接射到城牆上。精鋼鍛造的槍頭深深嵌入城牆石磚之中,而後切成十字花的簇頭膨脹裂開,將整個槍桿牢牢的固定在城牆上。
不過,弩槍每每射入城牆時便會在寂靜的夜空下傳出非常清脆而又大的聲響。此時,也是這些羅馬斥候們最爲緊張的時刻,城頭的守軍能否被這聲音驚動是這次行動成敗的關鍵。
好在十餘支弩槍全部射完,這些斥候們也沒發現城頭有什麼響動,他們緊張的神情頓時放鬆下來。這十餘支牢牢插在石牆上的弩槍之間均勻的隔着兩尺左右的距離,構成了一架固定在牆上的雲梯。斥候們順着雲梯魚貫向城頭攀爬而去。
後方的亞歷山大看他們第一步得手,便將手一揮道:“第二梯隊,上!”更多的羅馬士兵從大軍躲藏的灌木叢中蜂涌而出,貓着腰向城門處悄無聲息的挺進。
城頭,斥候們貓着腰繼續向城門處挺進。帶領他們的百夫長心中隱隱不安起來,因爲一切太順利了,城頭甚至沒見到一名守軍的人影。但緊接着他就安下心來,因爲從附近一個帶尖頂的城樓傳來兵士們飲酒嬉鬧的聲音。再接下來,他又看到兩名薩珊哨兵正順着城牆梯道慢悠悠的走來。那步伐還帶着幾分蹣跚,明顯是喝酒喝的有點醺了。
這兩名薩珊兵士邊走邊哼着小調,一名兵士突然發現自己的同伴直挺挺的向前撲倒下去,哈哈笑道:“你這傢伙,酒量怎麼會如此小,這才喝了多少就醉的趴下…”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發覺自己的腦袋被死死的箍住,嘴巴也被牢牢的捂住。他正要亂蹬雙腿亂舞雙手掙扎時,一把鋒利的的刀刃切開了他的脖子。
城門洞後幾仗外的街面上,十幾名薩珊兵卒圍着篝火,東倒西歪的坐成一圈。旁邊還堆着幾個已經空了的酒桶。他們有的吹着牛,咵着天。有的已經混混欲睡,還有的似乎還沒喝好,到處翻看着酒桶和酒壺試圖再找點酒出來。
其中兩個人看到稍遠的地方有些黑呼呼人影向他們快速走來,口齒不清的說道:“別過來了,我們這也沒酒了。上面就分了我們十幾個兄弟三…三桶酒,哪…哪還有多的。”
顯然他們將對方看成了其他地方來的薩珊兵卒。但對方繼續默然不語的靠近,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完全是飛奔了起來。眨眼間,最前方几人距離這堆薩珊兵士已不到一仗的距離。
那兩名最先發現他們的薩珊兵卒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因爲他們已看清對方身上披掛的雖然不是羅馬軍標誌性的環片甲,但卻是羅馬軍樣式的鎖子甲。
其中一人剛要發出驚呼,一杆標槍呼嘯而來,刺入他剛剛展開的嘴巴中,將他的整個腦袋穿了個對穿。其餘羅馬斥候也投槍的投槍,揮劍的揮劍,眨眼間十幾名薩珊兵士就被斬殺了八九名。
殘存的五六個人連滾帶爬的跑開,同時高聲喊叫起來:“羅馬人來了,羅馬人偷進…啊”。他們沒跑多遠,同樣被追上的來的羅馬斥候瞬間放倒。
不過他們的驚呼聲還是驚動了最近一個城樓中的兵士。幾個薩珊兵卒打着火把跑出城樓,俯身向城下張望。
其中一人突然覺得一股力道從下盤傳來,將他掀出了垛牆,慘叫着跌落到城下。原來是埋伏在附近的羅馬斥候曾他向下張望的一刻,拽着他的兩腿將他掀翻了出去。另外幾人卻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標槍或短劍貫入了身體。
城樓中剩餘的二十餘名薩珊兵卒終是察覺到不對勁。在頭目的吆喝下,取了刀槍劍盾就要衝殺出來。就在此時,一個火球被扔進了城樓門中,轟的一聲爆燃悶響,城樓中頃刻間燃起了熊熊烈火。接着又有兩個裝滿希臘火的木桶被羅馬斥候投擲進來。稍後,這個城樓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其餘城樓中還有城內附近各個角落的薩珊兵士也發現了異常,相繼大呼小叫起來,慌亂中各自尋找到自己的刀槍,聚集起來。但不等他們準備好,城門就已被羅馬斥候們打開。早就等待在城門外的羅馬步兵們蜂涌而入,接着是亞歷山大親自領着羅馬戰騎衝入城中,順着貝魯特城的主街直奔穆希爾的總督府而去。
片刻鐘後,整個貝魯特城內,城頭已是殺聲四起,火光沖天。對於剛剛喝完慶功酒,毫無防備的薩珊軍而言,羅馬人的這次偷襲不是一場戰陣,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薩珊某個軍營二十多人的營房中,闖入了三名羅馬士兵。他們手起劍落,就相繼斬殺了六名還在睡夢中,渾身酒氣的薩珊兵士。其餘十餘人慌亂的從牀榻上蹦起,去摸各自的兵刃。
其中一名薩珊兵士剛剛握住自己的矛槍,劍光落下,就將他的整個右手斬落。他還沒來及嚎叫兩聲,就被一劍刺入了胸膛。另一名赤膊着上身的薩珊小校吶喊着揮起手中彎刀向對方劈去,對方將手中短劍輕輕一送便送入了他的胸膛。而他因爲酒水氣力小了幾成,這一刀只能在對方甲冑上留下一道刀痕。
因爲這些薩珊兵卒都是赤膊上身,羅馬士兵不需要使出多大氣力便能將短劍刺入他們的身體,因此殺戮的效率極高,片刻鐘不到,營房中的薩珊兵便被全部斬殺。又有一名羅馬士兵進來,將手中的火炬投在某個牀榻的被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