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的樑軍手上有船,所以搭建浮橋很是迅速。二十幾條維京船橫停在河中,搭上隨軍攜帶的厚木櫓盾便是一道寬大的浮橋,上面不僅可以步卒通過,亦可縱馬飛馳而過。
張任此時已將自己的計劃向手下部將交待清楚。利用印度河的河道分割前方的貴霜戰騎。
若是對方將兵力等分爲兩股,沿兩側河岸同時攻來。張任便集中兵力先行擊潰其中一股,而後直接水陸並進,順水而下。用戰騎攻殺守護攔江鐵索一端的貴霜兵,打開水道。在這種情況下,張任所要搭建的浮橋並不起什麼作用,會在第一時間被守橋的兵士拆卸掉。
但若貴霜兵只是單刀直入,或將主力放在一側,另一側河岸只是部署少量兵力,沿河向張任軍團攻來時。那張任便讓自己的戰騎避開有敵軍主力的一側,全部通過浮橋到另外一側。
這個方法可行的前提是,下游的貴霜戰騎沒有浮橋或其它能便捷通過印度河的方法。張任對此倒是很篤定,因爲對方都是騎兵,而且是長途奔襲。那麼他們最多在河面上橫起攔江鐵索,不大可能有能力在河面上架起一道浮橋,來讓騎兵可以迅捷通過。
現在張任唯一擔心的是斥候們能不能獲得敵方兵力部署的精準情報,這在他的計劃中至關重要。樑軍搭建浮橋時,他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遠方,期盼着自己的斥候儘早的將可靠的消息帶給他。
幸運的是,當浮橋剛剛建好時,遠方的天際線上幾騎的身影出現在張任視線中,他此前派出的幾路斥候返回了。
“啓稟將軍,我們已經探明,貴霜軍果真如將軍所料,在江面上拉起了攔江鐵索,但並沒有搭建浮橋。對方兵力大約有戰騎五千上下的樣子,其中在左岸有千餘騎,右岸有三千騎正向我駐地而來,另外他們還各有五百騎駐守在攔江鐵索兩端。”
張任立刻傳令道:“全軍開拔!照計劃行事!”周遭的將官因爲此前已做了佈置,都知道他此話的意思,立刻照辦。
稍後,主要集中在右岸的樑軍鐵騎從浮橋上滾滾而過,集結在左岸。而後,與河道中的維京船隊水陸並進,向下遊行去。但是他們有意向外側兜了個弧形的圈子,如此一來便落在維京船隊的後面。
小半個時辰後,河面上的維京船隊便與兩岸的貴霜軍戰騎遭遇。貴霜戰騎立刻在兩岸沿水展開,用弓弩不停的向江面攢射着,箭矢如同驟雨般落在河面上,濺起無數漪漣浪花。維京船的船舷和其上的盾牌也被箭矢射的噼噼噗噗亂響,如同正在經歷一場冰雹般。
船上,除了一些身披重甲的水手戰兵堅持操船,其餘樑軍兵士們都伏在船舷和盾牌後面,一動也不敢動。還有些樑軍兵士沒有地方的躲避,背靠背將槍盾兵用的大盾立了起來。
儘管這些維京船隻遭遇到密集射擊,但還是頑強的向下遊駛去。貴霜的將領冷笑着下令說:“發射火箭,燒!這些蠢豬還以爲能逃走,卻不知道他們現在已是鍋中的魚蝦,就算不能被我們馬上消滅,也會被慢慢烹煮了!”
一支支帶着火苗的箭矢如同飛火流星般竄向維京船。張任軍雖早有準備,帆布已被故意用水浸溼,底層甲板船舷上也都被弄的潮溼。但不斷落下的火雨還是讓樑軍兵士麻煩不斷。不時有的人眉毛鬍子被燒着,有的衣襟被點燃,引起船上一片混亂。
在這混亂中時不時傳來慘叫聲,那是因爲有的樑軍兵士慌亂中露出破綻,被流矢鑽了空擋,射中了他們的身體。
左岸與右岸一樣,千餘貴霜戰騎沿着河岸策馬隨行樑軍船隊,並不斷的用箭矢攢射着。其中一名小校彎弓搭箭,向一條維京戰船上的樑軍將官瞄去,本有一名樑軍兵士用大盾護着那將官,但因爲這兵士的褲腳被落在甲板上的火箭點燃,忙着去撲滅褲腿上的火焰,露出了破綻,將那名將官暴露在這貴霜小校的視線中。
只聽噗的一聲,貴霜小校的箭矢射在了六尺外的河面上,濺起碩大一個水花。小校的弓也掉落在地,接着人也從馬鞍上滑落,他的後腦赫然插着一支利箭,貫穿了他的皮質頭盔射入了腦幹。
中箭的不止他一人,數以百計的箭矢密集的從左岸貴霜戰騎的身後襲來,瞬間便倒下去一大片,現場頓時人喊馬嘶了起來。
貴霜兵的驚叫一聲接着一聲響起:“敵軍從後面來了!…敵軍還有後援!”。他們在驚叫中兜轉馬首準備迎敵,這個期間,空中箭矢不斷襲來,咻咻的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
樑軍的輕騎飛羽在距離敵兵二十仗距離外,放出最後一輪箭矢後收起工具,抽出了雪亮的斬馬刀,同時向兩邊閃開。
樑軍第一輪衝擊,左岸的貴霜戰騎就幾乎全軍覆滅,緊接着那些輕騎飛羽又聚攏過來,斬殺剩餘貴霜殘兵。
戰鬥幾乎是片刻鐘便告結束,現場慘不忍睹,地面上到處是碎裂的屍身。河對岸,貴霜騎兵的主力將這些看得清清楚楚,但卻是隔河興嘆,幫不上任何忙。只能向河對岸胡亂發射一些箭矢來做做樣子。但隔着近百仗的河面,這些箭矢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河面上的那些樑軍維京船也向左岸靠去,繼續鼓足風帆向下遊行去。右岸的貴霜騎兵也繼續跟隨攢射,但因爲目標距離更遠了,效果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