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長槍亂舞,轉眼間就捅殺了三名臨江軍兵士,跟隨着他的親兵護衛也都是麾下軍中最精銳之士,對這種短兵肉搏的混戰最是擅長。不消片刻時間,甲板上就再見不到活着的臨江兵士。
猛然船艙在甲板出口處有個人腦袋冒了出來,甘寧眼疾手快,長槍如同一記長虹貫日向對方奔去,噗的一聲便洞穿了對方的顱骨。甘寧收槍之時,那屍體已經伴隨着噗通之聲軟軟的落回船艙之中。其餘樑軍兵士也將這個出口團團圍住,槍尖矛刃全都對準了此處,只要有人鑽將出來,便會被捅成蜂窩。
艙底立刻傳來了叫喊聲:“樑軍軍爺饒命啊,我們投降,我們投降了啊。快讓我們上來吧,船底的漏堵不住了。”
甘寧略微思忖下,便冷聲喝道:“一個個上來,全都得丟掉兵器,高舉雙手,否則格殺勿論。”
等艙底這些投降的臨江兵士全都上到甲板之上,甘寧這才發現其中沒有霍峻的身影,暗道:“糟了!定是剛纔混戰之時,這廝跳水跑了。他跑了倒不影響此戰的大局和戰果,但是主帥試圖兵不血刃攻克南昌的計劃可能就要落空了。不行,某無論如何也將他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現在這條破船已開始緩緩下沉,甘寧來不及更多細想,急忙讓兵士們押解着俘虜們回到自己旗艦之上。忙完這些,大批樑軍戰艦已經趕來,在密集弩炮轟射下,那些跑的慢的臨江軍戰船頃刻間灰飛煙滅。但是還有七十餘條敵船跑了出去。
甘寧才下令本船的兵士們加上其他幾條趕來的艨艟在湖面上來回搜索起來,其餘的戰船繼續追擊殘餘的敵船。那些航速快捷的槳帆戰艦和維京船乘風破浪追在最前方,敵船一但被它們咬住,就無處可逃。
甘寧等人在湖面上藉着月色和燃燒成一團的戰船殘骸火光,來回搜索打撈起不少臨江軍兵士,可還是沒在這些俘虜中發現霍峻。
實際上,已知自己戰船成爲衆矢之的後,霍峻還未等甘寧登船時就已棄船跳湖逃跑。他憑藉出色的水性,泅水到另外一條戰船上,繼續向外奔逃。
在一路狂奔中,霍峻不時能聽到木料斷裂粉碎的巨響,火爆彈爆燃的轟鳴聲還有兵士們的慘叫哀嚎聲。他知道那是自己這支已潰不成軍的船隊尾巴被敵方攻襲的聲音。
這個形勢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此前以爲對方即使沒有運載輜重的空船,速度了不起和他的戰船一樣快。但沒想到,現在追擊自己的這些樑軍戰船似乎速度比臨江軍的戰船還快不少。如此下去,他的艦船必將全軍覆沒。全軍覆沒不要緊,反正對霍峻而言,他現在和全軍覆沒也沒什麼兩樣,問題是他本人不希望死。
焦急的霍峻看到在月光映照下,湖面出現黑呼呼的一團剪影。他對此再熟悉不過,這應該是某個小沙洲或島嶼。他突然心生一計,指着在自己船隻後方,距離自己最近,只有二十餘仗的本方船隻道:“速令後方船隻只管前行逃逸,不要跟隨我等。就說我們準備埋伏在那沙洲之後突襲樑軍,爲他們斷後。”
令兵諾了一聲,立刻開始以高聲喊話的方式傳令給後方船隻。他自己所在的船隻已悄然掉了個頭,轉換了個方向向那片小島行去。很快整個船隻的身影掩藏在了小島嶼的後面,雖然桅杆還露了出來,但與島嶼上的樹林剪影融爲一體。
霍峻本人親自爬到桅杆頂部,在黑夜中,藉着月光,看着一艘接一艘的戰船從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快速行過。最後他看到樑軍的又一輪弩炮,再次將兩條落在最後臨江軍戰船擊毀。其中一條緩緩傾覆,另一條風帆甲板都燃起大火。經過的樑軍戰船還在痛打落水狗,時不時的再給它們補上兩發,讓它們下沉的更快。
等所有船隻走完了,霍峻從桅杆上滑落下來,低聲喝令道:“行了,我們走。”令兵問道:“是突襲敵軍後方嗎?”
霍峻喝罵道:“蠢貨!我們一條船去突襲,難道去送死嗎?當然是逃,向相反的方向,向東邊逃!臨江國完蛋了,我們得去投靠魏國!”
令兵連忙稱諾,一路小跑着去給舵手傳令。船隻立刻調轉方向,向着彭澤湖的東岸快速行去。
只是這條船還沒走半刻鐘,迎面出現了一支三十餘艘戰船。此時月亮已落到西邊天際線附近,由於霍峻的船是順着月光走,所以等雙方距離近了,才能藉着月光的反射看見對方,這些船隻便猶如突然從海中冒出來的一樣。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孫尚香親自率領的吳國南海水師。
與霍峻正好相反,孫尚香是自東向西航行,所以她藉着月光,遠遠就看到映射在月光下,漂浮在湖面上的一個小黑點。開始她還以爲是甘寧得勝而回的船隊,但看了半天就知道這是條孤船,於是斷定它是條臨江軍的漏網之魚,便指揮三十餘條艨艟快船圍了上來。
霍峻心中連連叫苦,急令船隻調轉方向逃逸。但他哪能逃過這些速度極快的艨艟快艦,不消小半個時辰,對方快艦距他已不到三十仗距離。
霍峻自然心中清楚,自己船上這些已如驚弓之鳥的兵士,不可能敵過對方三十條戰船上的戰兵。他現在唯一逃出生天的希望就是自己這一身過硬的水下本領了。
隨着砰砰的船舷碰撞之聲,數條艨艟快艦已將這條臨江戰船擠在中間動彈不得,兵士們手持刀槍劍戟,吶喊着翻過船舷,衝上對方的甲板。甲板上立刻爆發出一陣兵器交鳴的聲響和幾聲悽慘的哀嚎。不到半刻鐘,隨着“投降,我們投降…”的乞降聲一切歸於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