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的時間,西河口城外的水面上就已是火光沖天,已有近二十條戰船被樑軍火爆彈燃起大火。
半潛船除了持續用弩炮近距轟射周遭的戰船,甚至有些半潛船上的樑軍兵士們乘機接舷衝上某些沒有防備的薩珊戰船甲板,對着那些猝不及防的薩珊兵士大砍大殺起來。
與此同時,西河口城的水門突然打開,十餘條槳帆戰艦也從城中衝出,鼓帆揚槳,如同離弦之箭般向着一個個目標衝去。那些薩珊戰船已在半潛船的突然襲擊下,混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實施海軍主帥制定好的應對之策。
亂成一團的薩珊軍戰艦各自爲戰,混亂之中無法辨識敵我,只能先行脫離戰場。只是那些裝載有重型投石機的戰船行駛速度非常緩慢,走脫不及。
在木頭的碎裂聲和兵士們驚呼慘叫聲中,薩珊軍的這些走脫不及的寬體槳帆戰船,被樑軍槳帆戰艦船艄上的金屬撞角一條條的撞毀撞沉。當然裝載在他們甲板上的巨型投石機也隨之一同沉入海底之中。
過了小半個時辰,薩珊海軍纔算從混亂中擺脫出來。撤到外圍的數十條薩珊戰艦在統一指揮下,重新殺回。不過此時,樑軍的戰船也紛紛撤回城中。等衆多的薩珊戰艦殺到時,水門的閘門又轟然關閉。左右兩側半潛船行出的那兩個水洞也沒鐵柵封住。
內賈爾特早已在睡夢中被令兵叫醒,他赤着腳慌亂的跑到海岸邊,眼裡眺望着火光沖天的水面戰場,心中卻祈禱着千萬不要有太大損失,特別是那些巨型投石機。
但隨之而來的戰報讓他捶足頓胸,懊惱不已。這一次突襲,薩珊的水師損失了近五十條大型戰船,十餘條巡邏小艇,而樑軍只損失了兩條戰船,還有一條半潛船。那半潛船上的兵士在棄船時,還點燃了船艙中殘存的所有火爆彈。
天色大亮時,薩珊軍在西河口城外又列起軍陣。內賈爾特殺氣騰騰的站上指揮車輿,拔出佩劍對西河口城狠狠一指道:“全軍進攻,今日必須攻破此城!”
上萬的薩珊兵士齊聲呼喝着口號,而後踩着戰鼓的節奏,冒着箭矢和飛石,黑壓壓一片的向城池推進,並且越來越快。臨近城池不到三十仗時,他們中的弓弩手箭矢齊發向城頭射去。
城頭一名長弓手搭好箭後,起身就要給對方一箭,他還沒來得及瞄準,卻被城下飛來的一支箭矢沒入了胸膛。薩珊的敘利亞弓箭手中的一些老兵,箭法不遜於樑軍長弓手中的精英,箭術也是其準無比,可以用箭無虛發來形容。他們亂箭攢射和精準狙射搭配使用,有效的壓制住了城頭的長弓手狙射。
薩珊軍陣中,又傳來連綿的號角聲,着是衝鋒的信號。他們的盾牆如同大海波濤一般分開,大批兵士端着攻城雲梯從空隙中奔涌而出。很快,西河口城的三面城牆上豎起了無數的雲梯。同時,還有八個攻城樓車也在加速向城牆靠攏。
薩珊步卒們攀梯而上時,便有滾木擂石源源不斷的從城頭落下,接連不斷的有薩珊兵卒被大木大石砸中身亡。薩珊的敘利亞弓箭手們開弓更加急促了,城頭樑軍兵士的耳旁滿是咻咻的箭矢破空之聲。一名樑軍兵士剛剛從垛口拋下去一大段碗口粗的木頭,自己便被一箭射穿了咽喉。
在這些弓手精準無比箭術的壓制下,樑軍拋投的滾木擂石頓時稀疏了起來。那些攀梯而上的步卒乘機加快了步伐,距離城頭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垛口下的拳頭大的孔洞中伸出一支支帶着點燃燈芯的竹筒。
緊接着一條條火龍從竹管中國年噴薄而出。這火龍不長,但足以夠的着登城雲梯。幾個剛好正對着火頭的薩珊兵卒頓時被燒成一團,慘叫着從數仗高的雲梯上跌落。被火龍裹卷的雲梯也熊熊燃燒起來,不到片刻時間它們就被燒斷爲兩截,城腳下,東倒西歪的雲梯殘骸到處都是。原來,樑軍在垛牆後還安置了噴火油櫃。其實就是簡易的鼓風裝置加上存儲石腦油的箱櫃組合而成。雖與後世的噴火器無法比擬,但在當前時代的戰場上卻是用於守城的一個大殺器。
與此同時,那幾架攻城樓車也靠上了城牆,在與城頭平行等高的位置放出了飛梯。薩珊兵卒們從樓車中一涌而出,向城頭殺來。垛口後站起兩三名樑兵,奮力將手中矛槍向敵軍投而去,隨即自己也被亂槍亂矛捅成了蜂窩。還有一名樑軍兵士伏倒在垛牆後,拼命的拉動着噴火油櫃的鼓風把手。不過薩珊人的攻城樓車是用原始大木構造而成,也未用什麼易燃的護具。因此很難將這些樓車燒燬,只是讓正在樓車中順着梯道衝向城頭的薩珊兵士們感到陣陣熱浪襲來。
薩珊兵卒們從飛梯上剛剛涌到城頭時,樑軍的後備部隊也趕了過來,密集標槍向他們拋投而去,瞬間便呼啦啦倒下去一批人。樑軍奮勇拼殺,終於將對方的攻勢扼住在城頭,便攜弩炮此時也開始發威。位於樑軍軍陣的後方,那些便攜弩炮也被架設起來。火球越過樑軍人羣,直接掉落到對方人羣之中,頓時讓薩珊兵卒慌了手腳。
就在此時,城池下的薩珊軍陣有響起了一種聲音的號角。聽到這聲音,城頭薩珊軍爭先恐後的向樓車中退去。
嚴槐見到這一幕,不禁一愣,滿臉的疑惑。這也難怪,攻上城頭的薩珊軍們雖然受制於樑軍城頭軍陣和便攜弩炮,難以前進。但他們畢竟還有人力優勢,只要再堅持半個時辰,勝利的天平就可能向他們那邊傾斜。而當下,卻白白的放棄了。
當嚴槐向城外眺望時,頓時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遠處,那信度河所消逝的地平線上,升起了一些旌旗,還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小如黑點的人馬身影。不用問,這是樑軍的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