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津高地,外城。樑軍源源不斷的從那條梯道中涌了出來,先開始是步卒,再後面重裝鐵騎也順着梯道兩旁的坡道衝了上來。
高地邊緣,有名百濟兵士舉起塊大石,再次向着雲梯上攀爬的樑兵砸去,大石落下,高地下方傳來兩聲慘叫。這百濟兵正要去抱第二塊石頭時,一支鋒利的矛刃從他前胸凸了出來,他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便癱軟在地。
那堵矮牆的殘垣斷壁後再很少看見百濟兵士的身影,他們絕大多數不是調頭向內城逃竄,就返身與梯道中殺出的樑軍兵士廝殺在一起。因此那些從雲梯攀爬而上的樑軍兵士幾乎再無阻礙,一個接着一個的攀爬上高地。
片刻後,整個高地坦原上,滿是追逐廝殺的樑軍和百濟軍。雙方都沒有軍陣隊形,完全是單對單的捉對廝殺。兵器交鳴人喊馬嘶聲彙集成一片。橫衝直撞的樑軍鐵騎身影隨處可見,身高仗餘的巨猿戰兵更是醒目。
單兵戰力只有樑軍兩三成的百濟兵那能抵抗的了樑軍,不消片刻時間,便沒有再和樑軍廝殺的百濟兵士,不是掛了就是玩命似的向內城飛奔而去。但有運氣不好的,還是被樑軍騎兵追上前去給上一刀,當場一命嗚呼。
十幾名百濟兵士終於奔跑到內城的城門前,但就他們只差咫尺之遙就能跨入城門的時刻,厚重的大門已轟然關閉。十幾個人跑到門前,一邊呼號一邊拍打着城門,但城中沒有絲毫反應。一騎樑軍的重騎飛馳而來,狼牙大棒直挺挺的橫在手中,從他們身後掠過。大棒接連與樑軍兵士的頭顱和身體撞擊在一起,將他們打的腦漿迸裂,五臟移位而亡。
不一會,攻佔熊津外城的樑軍兵士將內城團團圍了起來,四門皆被封的嚴嚴實實。城頭的扶余康臉色變的極度難看起來,已完全沒有了此前信心十足的樣子。此時他甚至都有點後悔起來,後悔自己是不是太低估樑軍了,後悔是不是應該向樑朝俯首稱臣,先委曲求全再圖東山再起。
最終他心一橫暗道,現在後悔也沒毛用,只能橫下心與樑軍決一死戰了。剛想到這,一發數十斤的石彈正砸在他附近的垛牆上,隨着轟隆聲巨響,碎石礫擊中了他的臉頰,扶余康撫着臉喊叫道:“準備迎戰,只要能守住內城,等到援軍前來,每人賞金十兩!”一縷鮮血從他手指縫汩汩的流淌了出來。
樑軍已將弩炮移動到了外城,並且重新架設轟擊起來。顯然,太史慈並不想給扶余康喘息的機會。樑軍的弩炮石彈在攻擊外城時已基本用完,不過現在他們佔據了外城,可以即時回收那些散落在高地上下的石彈重新使用。
大小不一的石彈持續的轟擊着內城城牆,躲在城樓梯道後的扶余康也能感受到整個城牆都在顫慄之中。在持續轟擊中,垛牆相繼被擊毀。一堵已經開裂的垛牆又被顆重達數十斤的石彈擊中,頓時四分五裂的從城頭脫落下來,暴露出躲藏在後的兩名百濟兵士,此時這兩名百濟兵士已處於呆懵狀態,待他們反應過來要向後躲去時,卻飛來幾支長弓重箭,將他們的身體洞穿了幾個窟窿。
本蹲在垛牆後的百濟兵士們被迫向後退去。但隨即樑軍的弩炮和便攜弩炮又開始向城頭進行火爆彈的覆蓋轟,將最後剩存的所有火爆彈向城頭傾瀉而去。內城的城頭頓時燃燒成一片火海。不時有慘叫着慌不擇路從城頭跳下來的火人。
與此同時,雲梯早已在這面城牆上相繼豎起,除了雲梯,還有無數用便攜弩炮所發射的飛爪軟梯。樑兵們如同蟻附,攀梯而上。等他們攀爬上城頭,火勢已漸消,樑兵們踩着滾燙的城頭石板向縱深處衝殺。
扶余康在城樓後的梯道上絕望的嘶吼起來:“給我上,都給我上,畏敵不戰者,殺無赦。”他邊說邊拔出佩刀斬殺了一名畏手畏腳不前的百濟小校。繼而他帶着親兵親自衝在前方,其餘百濟兵士在他的威迫和鼓動下,再次持刀拿盾順着梯道向城頭涌去,和樑軍戰成一團。
開始時,雙方還是處於僵持階段,但隨着城頭的樑軍越來越多,百濟兵很快就支撐不住了,逐漸被樑軍向後方逼去。有些百濟兵甚至又開起小差,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扶余康一看心裡急了,此時他已沒有退路。別人投降興許有條活路,而他卻是斷無可能的。
噗的一聲,扶余康突覺腹中一陣劇痛,低頭看時,卻看到一個皮膚黝黑,披着皮甲皮胄的小矮人站在前方,手中一把短匕已沒入了自己的腹中。爲了儘快取得勝利,太史慈終於動用了僅有的二十個卑格米彈射兵。
扶余康大吼一聲,用盡自己最後的氣力將右手的大刀揮劈而下,噗的一聲悶響,便將這卑格米兵的腦袋縱向劈成兩半。氣力耗盡的扶余康手腳頓時軟了下來,刀叮噹一聲掉落在地,與此同時,其餘落入百濟人羣后方的卑格米彈射兵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殺多人。
百濟軍本就敗像已顯,現在又失了主將,又遭遇猝不及防如同鬼魅般的打擊。剩餘兵士士氣頓時土崩瓦解,紛紛潰逃而去,樑軍也隨即向四方甬道和梯道上殺去。很快,內城的城門也被打開。早已等在外城的樑軍鐵騎奔涌而入。當太陽西斜時,樑軍的戰旗已經遍插熊津城的城頭。
成羣結隊的百濟潰兵潰將也被樑軍兵士搜索出來,押解到大街之上,等候太史慈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