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輕搖,陸仁與蔡琰對望無言。
美人當前,陸仁此刻的心情卻十分混亂。像蔡琰這樣國色天香、氣韻非凡的女子,任誰見了都會砰然心動,陸仁不是能夠坐懷不亂的君子又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也不會例外。但是這蔡琰得來的太過莫名其妙,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究竟是福是禍也始終想不通。
陸仁是穿越來的人,現代的男女平等、尊重女性的思想早已深植於心,對一夫一妻認爲是天經地意的事,自己亦拼命的想向現代顧家好男人的標準靠攏。因此別說什麼三妻四妾,就算是在婚後搞什麼逢場場作戲的一夜情,或是到處去拈花惹草都令他很反感。這也許與他心地太過善良,又受到太多唯美書籍、泡沫電視劇的影響有關。亦或是他原先被MM們一腳踹開的次數太多,單純的內心無形中生出一份對女性的自卑感有關也說不定。
基於這種心理,陸仁心中雖說也曾有過遊歷花叢、遍嘗羣芳的想法,但一則清楚那只是癡人說夢的幻想並不現實;二則認爲沒結婚的話那樣是風liu,婚後若那樣就是下流。簡單點說,陸仁就是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再加上一點自卑,性格上又受到了過重的道德感約束。
自婉兒在他二十四歲時來到他身邊起,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親人的陸仁潛意識裡把婉兒視作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再加上自己曾被N個MM甩掉和比古人還要古板一些的想法,對婉兒已經到了一種珍惜、依戀,不願看見婉兒受到一點傷害的地步。前面他和貂嬋那一段扯不清的事已經讓他對婉兒有着一份愧疚,現在他娶回蔡琰並使婉兒讓出好不容易纔得來的正室之位,更讓他覺得無顏去面對婉兒。
(寫完這一大段詁計又有人要開罵,說什麼豬腳太虛僞做作,現在哪還有這種人之類的話。瓶子的回答是現代社會中豬腳這樣的人不但有,而且絕對不少。只是因爲這一類的人往往都不怎麼起眼,總是會被人無意中忽視掉而已。人們的目光不也總是集中在那些風liu人物上嗎?其實多留意一下身邊,很可能你也會發現這種人的。末了瓶子高呼一句:新世紀的好男人們萬歲!)
還有一點陸仁自己很清楚,他絕不是那種會有桃花運、女人緣的人。就連婉兒都可以說是在與他經歷過許多事之後漸漸被他的心地善良與關愛所感動,慢慢的愛慕與依戀上他。就這還有一定的男尊女卑、僕從主命之類的封建思想在裡面作怪,換句話說婉兒對他都有些盲從。可蔡琰僅僅是和他見過一次面,彼此不過各彈過一支曲子而已就願意嫁給他。當然陸仁也有想過這是曹操安排他來照顧蔡琰,不過他覺得蔡琰應該還有一定的選擇權,曹操手下優秀的人物又多,挑誰也不應該挑上他纔對。就好像蔡琰本來應該嫁的董祀與已死的衛仲道,都是才華橫溢人品出衆的人物,而他算老幾?
想到這兒陸仁越發覺得蔡琰並不真心想嫁給他,似忽還有什麼隱情纔對。
陸仁在那裡胡思亂想,這邊的蔡琰就要坦然得多。五年被擄掠的生涯不僅磨盡了她身上所有的傲氣,更讓她看透了世間的許多事。剛從北方歸來暫住曹府的時候她本以爲終於脫離苦海,對曹操這個叔父長輩心存感激。可是初見曹操時曹操那像火一般想要吞噬掉她的眼神令感到懼怕,之後的幾日她漸漸明白曹操其實也對她垂涎已久,只是顧忌到天下間的口舌不敢亂來。但這樣呆在曹府終究是件很危險的事,萬一曹操哪天按捺不住,來個“酒後失控”什麼的那她就全完了。就算曹操納她爲妾又能怎樣?她並不是曹操可以隨意分配的戰利品,身份上又屬曹操的晚輩,“叔父納侄女爲妾”這要是說出去幾乎就是**,這可是當時的禮教所絕不允許的事。
如果真要是發生那種事,自小受禮教思想影響重視名節的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忍氣吞聲成爲曹操的私人玩物不敢聲張或用自盡的方式來保全名節;二是成爲曹操的妾室被天下人恥笑。固然會有人罵曹操好色**,但肯定也會有些不知情的人會罵出她是狐狸精,用美色去勾引叔父這一類的話來。無論哪一個都是蔡琰不願看到的事。
後來曹操提出要把她許配給陸仁,一心想盡快離開曹操的她幾乎當時就答應下來。之後與陸仁的見面,陸仁專注彈曲時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平靜詳和也讓她非常欣賞,再加上聽說到陸仁對婉兒、貂嬋的事對她的觸動,讓她敢肯定陸仁會是一個能好好對待她的人,至少能在陸仁身邊得到期待以久的安寧生活,所以僅是見過一面後便毫不猶豫的嫁給陸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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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蔡琰終於先開口道:“夫君累了吧,可是要上chuang休息?”
陸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下,身子卻沒有動。
蔡琰望見陸仁有些迷茫的眼神,嘆道:“夫君可是嫌棄我曾在北地爲奴,覺得我配不上你?”
陸仁趕緊搖頭道:“不是不是!正相反我覺得是我配不上你……說來可笑,一直以來都只有女孩子嫌棄我的份,我哪有資格去嫌棄誰?”
蔡琰有些不信,但是陸仁真誠的目光讓她相信了陸仁的話,心中微微有些感動。
陸仁道:“昭姬,這個夫君我聽着不習慣,你能不能直接叫我的表字義浩?”
蔡琰愕然道:“那怎麼行?與禮不合……亦或是你心裡其實不願接納我?”
陸仁道:“這個,我自己都說不清……昭姬,我現在很想真心的問你一句,你爲什麼會選擇嫁給我?以你的人品才藝應該能挑到更好的人選才對。”
蔡琰苦澀的笑道:“你真的認爲我有能夠自己挑選的權力嗎?很多的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嫁給你我也有我的苦衷。”
陸仁道:“這麼說你並不是真心嫁給我?”
蔡琰道:“最初是有一些,不過在和你見過一面後我是真心願嫁給你。”
陸仁道:“爲什麼?”
蔡琰道:“我想盡快離開曹操,而且我感覺你是個值得信賴、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陸仁有點吃驚,蔡琰竟然直呼曹操的名子。而蔡琰其實也是在拼運氣,拼陸仁是不是真的像傳說的那樣善良,所以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告訴了陸仁。
陸仁驚道:“願來你有這麼多的苦衷……”
蔡琰道:“我現在已經嫁給了你,就是你的人。對於婉兒讓出正室我也心有愧疚,只希望你們能體諒我一些。現在明面上我是正室,但在我願意在暗中奉婉兒爲正室……可以嗎?”
陸仁現在到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搔頭笑道:“簡單點說,你雖然名義上嫁給了我,但只是想在我這裡尋求保護,不會委身於我的啦……沒事沒事,我都說我沒女人緣的嘛,你和我說清了我反到覺得自在了許多!回頭我和家裡人暗中說一下,相信都會體諒你的……你早點休息,我不會碰你的。我還是去婉兒那裡睡吧。”
蔡琰道:“你……不在我這裡過夜?”
陸仁道:“老實說,我也很想。不過你就是想得到應有的尊重,我又何必強求你?”
蔡琰道:“你對我不動心?”
陸仁道:“說不動心是騙人的……”
蔡琰怔了一下,上前輕輕拉住陸仁道:“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是你的人……只要你能好好對我,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夫妻倫綱,是理所當然的事,你新婚之夜跑去別的地方,那我……”
陸仁無言以對,只是呆呆的看着蔡琰,蔡琰也閉上雙眼不再作聲。許久,陸仁輕輕抽去蔡琰的衣帶,解開蔡琰的羅裙。蔡琰美麗的身體展視在他的面前。蔡琰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並沒有反抗。陸仁把她抱上chuang,儘可能的溫柔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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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陸仁剛想起牀漱洗,婉兒已經端着水進房來,正好蔡琰也醒來。
二女異口同聲的叫道:“姐姐早!”
同時一楞,剩下陸仁在那裡搔頭。
拉過二女,把蔡琰的事詳盡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婉兒道:“蔡姐姐既然是正室,年紀又大我幾歲(建安元年婉兒十七歲開始跟着陸仁,現在是建安四年,婉兒二十一歲),當然是我做妹妹。”
蔡琰有心推讓,陸仁道:“婉兒不介意就好,昭姬你就當姐姐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蔡琰拉過婉兒謙意的道:“婉妹,姐姐對不起你。”
婉兒道:“哪裡的話,婉兒不過是侍女出身,當老公的正室一直覺得不合適,現在姐姐來正合適。我做側室反到心安不少。”
蔡琰奇道:“你叫夫君什麼?老公?”
陸仁在旁邊一直插不上話,這會兒終於有機會開口道:“是我讓婉兒這麼叫我的。昭姬,我昨天也不是讓你直呼我的表字嗎?我是真的聽不慣夫君這個叫法。”
蔡琰眉頭微皺道:“在家裡怎麼稱呼到無所謂,可是出去這樣叫的話未免有些離經叛道。婉妹沒有在外人面前這樣叫過你吧?”
陸仁仔細的想了想道:“剛開始的時候在外人面前還是稱我大人,不過後來叫順了口,就一直老公老公的這麼叫……”
蔡琰道:“夫君,也許我不該多嘴,但有些話真的很想說。”
陸仁道:“沒關係,你說吧。”
蔡琰道:“我纔剛來,對你的事也還並不是很瞭解。但是覺得你日常的行爲舉止未免太過放蕩不羈,總給人一種恃才傲物的感覺。雖說你並不是那樣的人,但別人並不知道你的爲人啊,你的行爲舉止會讓人心生不滿的……”
“啊!?”
陸仁穿越來五年,身上許多現代人的習慣根本就沒變,再加上一直只是忙於工作,身邊唯一的好友也就郭嘉一個,偏偏郭嘉又是個不拘行簡的主;另一個荀彧是與他共事已久,清楚他只不過是個人習慣不一樣,也從沒放在過心上;自家這幾號人又全是對他盲從一般,說起來還真沒有誰認真的提醒過他這方面的事。現在蔡琰加進來一提點,陸仁身上冒出冷汗——他以前沒注意的事太多了,莫明其妙的得罪了人可能都不知道!
一想通這點趕緊把蔡琰拉進書房,把自己所做過的事一件件的說給蔡琰聽,蔡琰聽得大搖其頭,對陸仁許多行爲處事上的不足加以指正。陸仁聽着這些指正發覺自己的往日處事的方式幾乎與眼下的時局幾乎格格不入,很多地方沒丟掉命完全是曹操出於愛才心態對他的包容。要知道他並沒有改變周圍環境的能力,想生存下去應該是他去適應環境纔對,可是他卻一直懵然不知。
“天那!蔡琰這一來真是讓我撿到寶了!以前也不可能隨時的去問郭嘉或荀彧,自己處事的方法錯了都不知道。可是蔡琰一來我卻可以隨時問她,曹操也許是想解決掉一個麻煩,可是對我來說是給了我一個賢內助啊!”
想到這裡陸仁向蔡琰恭身一禮道:“爲夫愚鈍,今日幸得娘子指教,受益非淺。娘子當受我一拜!”
蔡琰被他的舉動搞得嚇一跳,連忙還禮道:“夫君言重了!”
陸仁直起身,總覺得自己這樣混身上下不對勁,乾笑道:“昭姬,在家裡的話咱們可以不用這樣嗎?我真的很不習慣。”
蔡琰道:“家裡自然無所謂,但出門在外的話你一定要多注意這些細節。現在我把我的終身都交託在你的身上,你如果還是那樣糊塗處事生出禍來,那我和婉妹又如何是好?”
陸仁凜然道:“我明白了。”
蔡琰點點頭,環視了一下書房,微微有些吃驚的道:“這麼多書卷!我可以看一看嗎?”
陸仁道:“當然可以。不過這裡都是我寫的一些心得,全是各類民政之類的,沒有什麼詩辭歌賦。”
“是嗎?”蔡琰隨手抽下一卷展開,看過後擡起頭用驚愕的目光看着陸仁道:“這裡的書卷全是你寫的?”
陸仁點點頭。
蔡琰又抽出幾卷細看後道:“怪不得曹操一再囑咐我要勸你回去出仕,你的才幹太驚人了!”
陸仁不好意思的道:“哪裡的話!我也就是懂些這個,若論及詩辭歌賦,我是拍馬都及不上你啊。”
蔡琰搖頭道:“那些詩辭歌賦……除了能自娛一下又有什麼用?又不能用來安邦治國,到是你的這些纔是真的有用,對此我是深有體會的。夫……義浩,曹操要你回去再度出仕,你去嗎?”
陸仁道:“想不去,可是感覺不去不行。”
蔡琰道:“是啊,你必須得去。如果說沒人知道你的才幹而被埋沒是小事,至少還能過得平安。但現在曹操完全知道你的能力,你又有了一定的名望,他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強自推辭只會引來禍事。依我看你也不能在這裡等,而是應該上道書信去請求出仕,這樣的話曹操面子上好看。”
陸仁道:“你說的是……可是我不想這麼快就去啊。”
蔡琰道:“早一天去,也許就能早一天獲得一分自己的權勢,那就多一份平安。現在你和我是新婚,不急着去到也說得過去,但最好一月之後就向曹操提出出仕。”
陸仁道:“聽你的吧!至於這信……”
蔡琰道:“你是想讓我來代筆吧?”
陸仁道:“嗯,文辭你遠比我好……”
蔡琰又抽出幾卷書卷看道:“你這裡有些書卷似乎寫得不齊,像造紙這裡就不怎麼全面(那是陸仁在郭嘉的存書裡查到的一點資料,是不齊全),還有這個、這個……”
陸仁道:“怎麼你有看過?”
蔡琰道:“家父以前給過我很多書籍,也並不是只有詩辭歌賦。家父曾說,所學不可單一,百家雜學亦當有所涉及方可,因此我也看過不少雜學方面的書。”
陸仁道:“那你記得多少?”
蔡琰道:“那些我記得一些,應該也有不少。有些一時想不起來,不過看過你這裡的書之後也許能再記起來一些吧。”
陸仁道:“那你就幫我看看我這裡有哪些不足的,幫我補足一下如何?”
蔡琰道:“我也正有此意。”
陸仁道:“昭姬,我想和你再商量件事。”
蔡琰道:“什麼事?”
陸仁道:“我想給你改個字,改叫文姬可以嗎?不知爲什麼昭姬這個字我覺得不適合你。”
蔡琰有些不解,不過文姬這個字她到也覺得不錯,丈夫提出的要求並不過份就得尊從,便點頭應允。她可不知道這是陸仁自己的私心,因爲後世對蔡琰的稱呼,讓陸仁對文姬的叫法遠比昭姬順口得多。
這邊蔡琰開始一卷卷的細看,陸仁則跑去院中想拼命大喊:“老曹啊老曹,你給我的這個寶貝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