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嘆了口氣,徐淑纔有些感動地說道:“是大哥王凱!”
“大哥?”王旭的兩眼陡然就睜大了,難以置信地失聲驚呼:“竟然是大哥?”
一旁的王飛見王旭那不敢相信的樣子,不由輕輕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說道:“嗯!沒錯,就是大哥,而且還是他主動要求的。他說身爲長兄,既沒能爲家族在外爭光,在英勇廝殺的弟弟被無辜陷害的時候,又毫無能力去解救,所以他這次強烈的要求一定要代替你。並且,他說你是王家的希望,即便是真的要砍頭,你也不能死,到時候反而可以徹底換成他的身份重頭來過。”
說着,王飛頓了頓,又嘆聲接道:“大哥讓我給你帶個話。”
“什麼話?”
“一定要振興王家!如果他死了,他那份你也要承擔!”
隨着王飛的話音,王旭的眼睛頓時就紅了,隱隱有淚光閃過。怪不得當時覺得很熟悉,怪不得擦身而過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原來那人就是大哥王凱。想到自己與大哥之間一直有芥蒂,可關鍵的時候,他卻能付出這麼多,心甘情願地呆在那暗無天日的監牢裡。這種高義德操,讓王旭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沉默了半晌,一種濃濃地暖流也在王旭心中流淌,心中的豪情無限的增長起來:歷史上曹操有夏侯淵這樣的兄弟肯爲他頂罪,想不到我王旭也有。放心吧,大哥,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而且,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讓你名留青史……
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下定了決心的王旭,臉上卻是迅速的平靜下來,沉聲說道:“二哥,老婆!你們回去之後,一定要讓家裡和朝中大臣們保持聯絡,宦官那裡也要認真打點。給我父親說,不管花再多錢,哪怕就是傾家蕩產也不怕。總之不管用什麼辦法,首先要保證大哥的安全,然後再儘可能的將他救出來。”
說着,王旭頓了頓,才又接道:“但如果短時間內救不出來,也不要太着急,不然很有可能露出破綻。你們放心,最遲四年,等時機到了,我不管如何也一定會救大哥出來,而且還會親自找這羣宦官算總賬!”
說完,王旭的拳頭已經握得啪啪作響,眼中露出了快半年都沒有出現的殺氣!
“放心吧!”王飛聽到宦官兩個字,也是雙眼冒火,但還是強壓着怒意回道:“兩位伯父和我父親都已經做過商量了,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會妄動的。而且現在也在積極做着努力,大將軍何進上個月徵辟我父親爲將軍府掾吏,我父親也已經同意了,估計過幾天機會起行。主要就是爲了就近聯繫好各方面事宜,而且看能不能尋找到機會!”
“嗯!”聽到家人都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王旭也就不再多說,將這件事情深深地記到心裡後,當即說道:“好吧!那現在我們就不要多耽擱了,再過不久天就會亮,我們還是趕快離開洛陽吧!”
聞言,衆人也是紛紛點頭,周智和張靖兩人更是轉身就跑到了林子深處,不一會兒就牽出了七匹馬來。王旭也不拖拉,迅捷地翻身上馬,帶着衆人往東方疾馳而去……
因爲衆人是甩掉靈帝派出的監視者,才從山陽郡出發趕往洛陽的,再加上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天,所以他們都必須儘快趕回去,不然那些監視者就會起疑。因此,儘管大家都非常不願意那麼快就分開,但還是不得不加快行程。
除了必要的休息,衆人都在趕路,所以兩天之後便離開了司隸地區,進入了兗州陳留地界,並在第四天上午就趕到了陳留郡東部的襄邑。
在襄邑城外官道的三叉路口上,王旭也要和衆人分別了。因爲徐淑她們回家是要往東北走,穿過濟陰郡然後到達山陽郡內。而王旭則是打算南下,去統治力相對比北方薄弱的江南地區。雖然也可以再走一段才分別,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情,而且離家越近被發現的可能也會越大,還不如就在襄邑分開。
臨別之際,衆人都有些傷感。一別半年,好不容易相見,卻僅僅只相處了四天就又要分別,而且這次還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才能再見。
衆人依依惜別的時候,徐淑已是滿眼淚光,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就這麼在大庭廣衆之下依偎到了王旭懷裡。雖然不時有路人側目議論,但周智和張靖兩人偶爾瞪過去的目光,立刻就將這些人給嚇跑了。
其實王旭的心最是沉重,不僅僅是因爲分別,還有着別的原因。本來按照他最初的計劃,王飛、張靖、周智、高順四人應該至少有一半留在軍中帶兵纔對,那樣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出獄,至少都有了一點底本。
可這幾天他才從衆人口中獲知,黃巾平定後,凡是他提拔起來的將領全部都被停職審查,雖然沒有直接撤銷軍職,但也讓所有人都成了閒人,而且如果繼續呆在軍中,還一定程度的限制了自由。所以衆人立刻就集體辭官,全部離開了軍隊,而朝廷也沒有阻攔,全部批准。
現在王飛回家重新當上了他的公子哥,韓猛則在王旭家裡看大院,這次沒讓他跟來。徐晃當然是回他老家去孝敬父母了。高順則選擇了成爲王旭的家臣,也在王家呆着。周智和張靖就更沒去處,現在成了王家的侍衛隊隊長。而且,周智還把他父母都接到了高平。
至於衆人的部曲,則是裁的裁,散的散,剩下的精銳除了迴歸原先駐地外,其餘全部劃給了皇甫嵩,現在誰都不知道去向,不過皇甫嵩倒不會虧待他們。所以,真正說起來,就只有高順那殘存的十幾個陷陣營兵士能跟着一起做了王家護衛,這還是當時皇甫嵩格外照顧的結果。
不過也因此,他們都被列入了監視名單,被算作王家人了。衆人之中也就只有徐盛因爲剛剛出山,而且由於從小外出學藝,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又不曾公開露面。所以不被衆人所知。
而這次爲了王旭安全着想,徐盛跟來的目的也就是一直保護王旭,作爲護衛存在。而王旭也沒有拒絕,畢竟一個人上路挺孤單,多一個人說說話也好。再說,沒被監視還回去呆着,等着被發現後上“黑名單”也是種愚蠢的行爲!
王旭雖然因爲原先的計劃被打亂而非常沉重,但卻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沒必要讓大家跟着憂慮。
此刻分別,也好在都是幾個大男人,女的就只有徐淑,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搞得多麼愁苦,徒增壓力。
幾句話說完後,衆人雖然傷感,但都沒有再囉嗦。而王旭也把徐淑拉到了一邊,因爲他有事情要單獨和徐淑交代。衆人也以爲他是要和徐淑單獨說兩句情話,所以紛紛自覺地走遠了一些,不想打擾。只不過唯一讓王旭有點鬱悶的,就是周智那笑容,實在太猥褻了!
但他也懶得和周智計較,拉着徐淑來到林子裡後,頓時便嚴肅地問道:“老婆,目前西北的局勢究竟發展到什麼情況了?在牢裡我能得到的就只有一些沒用的戰報,這幾天我又不好當着衆人問,所以對於情況很不瞭解。給你說,以我們目前的情況,西北的戰局很可能就是我翻身的關鍵。能不能搶在靈帝死以前搞到地盤,就看那兒了。不然將來白手起家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嗯!當然有啦!西北的一舉一動我全都瞭如指掌!”
“咦?你知道我在乎西北的戰事?”王旭頓時奇怪地問道。
“不是啦!”溫柔地笑了笑,徐淑知道王旭心急,也不囉嗦,當即就解釋起來。
“其實你被關沒多久,北地郡的先零羌、隴西枹罕部、河關羣盜,以及湟中義從胡就聯合造反了。推舉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爲首領,設計綁架了邊允,韓約當主將。現在邊允和韓約因爲叛亂的關係,所以已經改名爲邊章,韓遂了。之後他們攻下了金城郡,殺了太守陳懿。一路勢如破足,攻城略地,導致整個西北大亂。”
說到這兒,徐淑頓了頓,才又接道:“反正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當時皇甫嵩給我寫過一封信,他說西北戰起,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如果時機恰當,完全可以想辦法保你出來戴罪立功。讓我給家裡人說說,在這方面聯繫一下你祖父當年的門生故友,一起想想辦法。所以我纔對西北特別關心。”
聽完,王旭總算明白過來,卻是忍不住詫異地笑道:“想不到你的能力很受皇甫嵩認可嘛,竟然都不聯繫王飛,反而聯繫你!”
“那當然了,我當初指揮破張樑那一仗不比你差吧!”
“是,我老婆很厲害!比我還厲害,行了吧!你還是趕快給我說一下西北後來的情況吧,這段歷史我並不瞭解,以前壓根兒就沒在意。”
“你不是熟讀史書嗎?也有不知道的時候?”說着,徐淑嬌媚地白了王旭一眼,這才拖着聲音道:“我能得到的情報也不多,大體上就是涼州刺史左昌因爲平定叛亂不利,而且又被漢陽長吏蓋勳上告私吞軍餉,所以被砍了腦袋。緊接着上任的涼州刺史是一個叫宋梟的扶風人,這人呢!有點搞笑,瞭解西北局勢後,說是要大量抄錄《孝經》,然後讓所有人讀,藉此宣揚道義來平定叛亂。蓋勳勸誡他又不聽,結果立刻就奏了他一本,所以上任不到兩個月就被撤了。”
“至於現在嘛!是一個叫楊雍的人當刺史,那個蓋勳也被提拔做了漢陽太守,但西北的局勢現在已經不可能扭轉了,連冷徵和夏育兩任護羌校尉都先後戰死,整個涼州都亂成一團,各郡府兵也都被孤立起來各自爲戰。所以他們兩人也只有乾瞪眼!反正依我看來,這西北,恐怕是真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