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吹、疾如墜、捲起殘雲處處飛!將軍追、勇士隨、盪出熱血片片揮!
湖陽城頭的激戰,周智、典韋的眼睛看不到!同樣被圍困的襄鄉城,他們的眼睛也看不到!但是,他們的心看得到,兩人率領一萬親衛兵馬不停蹄,在新野補給休息了大半夜後,派遣兩千騎兵趁着夜色急速趕至南郡育陽縣城下,可恨的是,劉表早有準備,在育陽縣屯駐有三千甲士,堅守不出的情況下,根本無法也沒有時間去攻取。
周智當機立斷,果斷繞城而過,只留下五百騎士分散伏於所有北上道路,杜絕往北邊報信的可能,至於給在南方的劉表報信,那他求之不得。
如此作爲,一旦攻取南陽失敗,將毫無退路可言,可謂是犯了兵家大忌,但此刻他也顧不得了。這就是他與衆不同的地方,戰場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會按着兵法套路來,如何選擇便體現了一個將領的才能。而周智恰巧是一個愛兵行險招的人,勝則大勝、敗則大敗,險中有奇、奇中有正!
駐守育陽縣的劉表軍將領目瞪口呆,在漆黑的夜裡,藉着火光看到這完全出乎常理的一幕不知該如何是好,出城迎敵他不敢,面對荊南的一萬精騎,三千步卒出了城就是自尋死路。慌忙派遣手下小校出城報信,可惜卻沒有一個信使能夠北上,無可奈何之下,在一刻鐘內就派遣三批信使奔赴南邊的章陵郡湖陽城。
只要沒人能搶在他抵達南陽郡府宛城之前報信,周智可不會管那麼多!這一萬親衛兵沒有營帳、沒有任何糧草輜重,只有隨身攜帶的水和乾糧,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拿下南陽郡府宛城,那面臨的就只有一條路死路!
急進大半個時辰,面對棘陽縣城,周智同樣藉着夜色掩護,第一時間派遣五百騎士封鎖了北上的路,然後徑自率領大軍趕往宛城,一路急行。總算在黎明前夕趕到城外三裡處。
黎明之前是最黑的時候。藉着小山丘的遮擋,大軍停了下來。“典韋,你讓兵士下馬歇息,我去看一下週圍地勢,找個地方隱藏。”
“好!”典韋沉聲道。
大致看了一下週遭的地理環境,周智心中已是有素,急速回到典韋旁邊。輕聲道:“典韋,你速速帶領兩百人換上百姓的衣服吧!再有半個時辰,天就矇矇亮,襄陽城門必開。記住,武器放到之前準備好的籮筐裡,你們接近城門的時候務必要分散走。不要聚到一起,裝得像一點。”
“我明白!”典韋憨厚地笑了笑,接道:“我以前也是窮苦人家,知道百姓的生活習慣。”
“嗯!那就好。”周智點點頭,隨後又看着典韋鄭重地道:“那我就安排大軍去各處山林裡躲着了,只是你務必要小心,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來!”
“你放心吧!”典韋做事可不是囉嗦的人,隨意一揮手便大步走開。
因爲人太多。爲了避免被發現。周智命已經是校尉的王猛將七千兵馬安排到了較遠的山林裡,剩餘一千人則分成五個部分掩藏到較近的地方。還有九百人則老早就已分散出動。將附近這一代清掃乾淨,大軍所在方圓幾裡內起早的百姓,通通被抓起來綁到了一起……
時間一點點過去,黎明的光輝刺出天邊一抹魚肚白,黑暗與光明在天空中靜靜地換班,朦朧而又神秘,清涼而又靜謐!作爲荊州最精銳的部隊之一,又是王旭的直屬部隊,這些戰士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此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戰馬的嘴和馬蹄早已被包住,也無法發出太大聲響,同樣在休息。
突然,雄偉的宛城南城門吊橋在“吱呀”地摩擦聲中緩緩開始放下,城頭的銅鐘也如往常一樣緩緩被敲響。典韋的百餘人早就已經如尋常百姓一樣,挑着擔、揹着籮筐,稀稀落落地坐在城外空地上。雖然那些兵士現在非常緊張,可作爲精銳,經過高強度訓練的他們還是能坦然面對。而且,這樣的場景,他們這些曾經的老百姓都非常熟悉,平靜地彷彿沒有看到吊橋落下,城門將開的樣子。畢竟,真正的百姓在看到開城門的時候,是不會急的!
城頭拉着鐵鏈,放下吊橋的守軍並不明白大難已至,仍愜意地開着玩笑:“嘿!兄弟你看,今天南城門這麼早就來這麼多人侯着了。”
“這有撒,目前正直秋收,地裡的有些東西不換出去,放在家裡也會壞!”
“那倒是!”
隨着兩人的閒聊,吊橋一點點放下,城門也緩緩打開。直到這時,典韋才故作不經意地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挑起擔子對身旁的人道:“兄弟,走吧!進城了。”
“好的,大哥等我收拾一下!”
“進個城有啥收拾的,你小子難道還想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你啊!就你那慫樣,切隔壁張二妞都不會嫁給你!”
這話一處,周遭的人都配合地嬉笑起來。因爲他們離城門最近,剛剛走出的執勤兵士們也是跟着嬉笑,打趣道:“兄弟,娶不了媳婦就跟哥哥去城裡的醉春樓吧,那裡的姑娘水靈着呢!哈哈哈……”
此刻,城外的人都三三兩兩地站了起來,典韋眼角撇到大家都已經準備好,頓時帶頭往城裡走去,嘴裡還笑着接過話道:“醉春樓嗎?等俺有錢了,也去試試!”
“哈哈哈哈……你這黑犢子,長得又壯,進去人家小姑娘只怕也不接待你!哈哈哈……”
隨着那小兵張狂的聲音,身後的人也零陵散散地走了過來,深處當事人的守城兵士還沒覺得什麼,但城牆上執勤的一員校尉在這段時間內觀察四周,卻陡然有些不對勁的感覺,不由詢問身旁副手道:“奇怪,今天南城門外蹲守的百姓不但多,怎麼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嗯?大哥也有這種感覺嗎?我也有!”那副手遲疑着道。
這話讓校尉更是有些心慌,從多次戰爭中活下來的他對危險也很敏感,眼神陡然一凌,看着城下越聚越隆的百姓。有掃視一遍遠方。陡然驚道:“不好,今早太安靜了,城外寂靜一片,除了這片等待開城門的百姓,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四周也沒有源源不斷走來的百姓,連遠處也沒有,甚至鳥雀都無聲。”
說到這裡。他已經時越來越不安,疾聲大吼:“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嗯?”正在城門外與典韋吹牛打屁的執勤軍士聽到這聲呼喊,不由回頭望去。當他們還在疑惑的時候,典韋冰冷的聲音已是緩緩傳來:“你是再也去不了醉春樓了,但我給你個痛快!”
“唰!”地一聲,那兵士還沒來得及轉過頭來。已是人頭落地。
此刻,冰火戰戟已經被拿到典韋手中,滿含歉意地看了地上的士卒一眼,再不猶豫,縱聲狂吼:“殺!”
這一個殺字,真是聲若雷霆,響徹雲霄……
頃刻間,在城門守兵眼中一切都變了。剛剛還溫順的百姓突然間變成了殺神。一個個手持戰刀,眼神冷冽。行動快捷。眨眼間,城門外站崗執勤的兵士便被屠戮一空,而且已經衝過吊橋來到城門內。典韋落在最後,沒急着衝進去,手中冰火戰戟力灌千斤,“啪!啪!啪!”將鐵鏈拉着的木質吊橋耳朵給砍斷,鐵鏈失去拉扯力,拖着刺耳的摩擦聲重重地擊打到城牆上。
這一刻,整個宛城都震動了,警鐘瘋狂敲響,混亂的腳步聲,集結士卒的嘶吼聲,震耳欲聾!典韋雖然身着便衣,但威勢不減,冰火戰戟所向披靡,城門被鬧鬧地控制在手中。而城外聽到動靜的周智更是毫不遲疑,與士兵一起扯掉裹住馬蹄和馬嘴的粗布,揮矛一呼,率領着五部親衛兵從各處殺出,狂奔宛城。更遠的山林裡,早已得到過周智囑咐的王猛更是激動異常,率領七千騎兵火速奔出,向着宛城疾馳而來。
留守宛城的將領是劉磐、蒯良以及一衆文臣,劉表也留下了足足兩萬多人駐守,加上宛城錢糧物資極其充足,可供其大軍兩年之用度,是他所有的底本,可以想見攻取有多麼困難。可此刻卻是如此脆弱,南城牆的執勤士兵根本奪不回城門控制權,這裡接戰面狹窄,典韋率領兩百精銳左衝右突,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根本就沒有人能衝的過去。
就在宛城內的高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智卻已經率領着一千親衛殺到,從大開的城門直衝入內,殺得混亂的南陽兵馬四散奔逃。本來看到人少,不少將校還有心抵抗,將着一千多人蠶食掉。可沒過多久,他們便絕忘了,七千騎士狂奔而至,緩緩出現在宛城的視野中。奔騰的馬蹄聲,齊聲的狂吼,讓宛城將士頃刻間崩潰。
被一萬騎兵殺進了城內,南陽兵馬卻分散在四周城牆,甚至更多還在營內歇息,如何抵抗?早就聽到警鐘的百姓早已歸家,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無論商人小販皆是躲在家裡不敢冒頭。荊州軍士則是四散奔逃,從各道城門狂涌而出,要知道,被敵軍衝入城中,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守軍再多都是死路一條,這是當兵的常識。因爲那不是戰鬥,是屠殺!
當劉磐急急穿上戰甲,在親衛的護衛下,領着劉表家眷意欲從北城門逃脫的時候,周智已經守在了北城門。坐在城牆邊上,輕輕擦拭着蛇矛上的血跡,頭也不擡地笑問道:“劉將軍,如此着急,意欲何往?本將軍遠來是客,閣下不款待便罷了,何故避而不見呢?”
“狗賊!狗賊!”劉磐目眥盡裂,知道無法得脫,放聲痛罵。
“我狗賊?”周智冷哼一聲,悠悠地道:“你們攻我家園,我反擊怎還成狗賊了?”
說完,清亮的眼睛深深地注視着劉磐,許久才道:“算了吧!劉將軍,你我都是明白人,廢話就不用說了。這次你是走不了了,劉景升的家眷也走不了,南陽的文臣武將一個都走不了。除了逃跑的士卒,誰都走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