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郭嘉遺計

曹操繼正室卞氏長子曹丕此時十八歲,隨父親帶軍追擊袁軍,曹丕入了袁紹府上,見兩個婦人哭泣,提劍欲殺之。忽見紅光滿目,遂按劍而問說:“你是何人?”一婦人告道:“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曹丕說:“此女何人?”劉氏說:“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袁熙出鎮幽州,甄氏不肯遠行,故留於此。”曹丕拖此女近前,見披髮垢而。不以衫袖拭其面而觀之,見甄氏玉肌花貌,有傾國之色。遂對劉氏說:“我乃曹丞相之子也。願保你家。你勿憂慮。”道按劍坐於堂上。甄氏全名甄宓,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每寢寐,家中彷彿見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怪之。逸薨,加號慕,內外益奇之。後相者劉良相後及諸子,良指後曰:“此女貴乃不可言。”後自少至長,不好戲弄。年八歲,外有立騎馬戲者,家人諸姊皆上閣觀之,後獨不行。諸姊怪問之,後答言:“此豈女人之所觀邪?”年九歲,喜書,視字輒識,數用諸兄筆硯,兄謂後言:“汝當習女工。用書爲學,當作女博士邪?”後答言:“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以爲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後天下兵亂,加以饑饉,百姓皆賣金銀珠玉寶物,時後(甄氏)家大有儲谷,頗以買之。後年十餘歲,(甄氏)白母說:“今世亂而多買寶物,匹夫無罪,懷璧爲罪。又左右皆飢乏,不如以谷振給親族鄰里,廣爲恩惠也。”舉家稱善,即從後言。年十四,喪中兄儼,悲哀過制,事寡嫂謙敬,事處其勞,拊養儼子,慈愛甚篤。後母性嚴,待諸婦有常,後數諫母:“兄不幸早終,嫂年少守節,顧留一子,以大義言之,待之當如婦,愛之宜如女。”母感後言流涕,便令後與嫂共止,寢息坐起常相隨,恩愛益密。這時甄宓被家人介紹給袁家,作袁熙的媳婦,沒想到袁家就被曹操擊破。

曹操統領衆將入冀州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而呼操曰:“阿瞞,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操大笑。衆將聞言,俱懷不平。曹操至紹府門下,問道:“誰曾入此門來?”守將對說:“世子在內。”曹操喚出責之。劉氏出拜說:“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願就甄氏爲世子執箕帚。”曹操教喚出甄氏拜於前。曹操視之見其美貌,心中一顫,但見曹丕已納只好說:“真我兒婦也?”遂令曹丕納之(曹操真喜歡人妻)

曹操既定冀州,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拜而哭甚哀,顧謂衆官說:“昔日我與本初共起兵時,本初問我說:‘若事不輯,方面何所可據?’我問道:‘足下意欲若何?’本初說:‘我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衆,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我答道:‘我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喪,我不能不爲流涕也!”衆皆嘆息。曹操以金帛糧米賜袁紹妻劉氏。乃下令道:“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今年租賦。”一面寫表申朝;曹操自領冀州牧。

一日,許褚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飲喚許褚說:“你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許褚怒道:“我等千主萬死,身冒血戰,奪得城池,你安敢誇口!”許攸罵道:“你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許褚大怒,拔劍殺許攸,提頭來見曹操,說“許攸如此無禮,某殺之矣。”曹操道:“子遠與我舊交,故相戲耳,何故殺之!”假裝責令許褚,令厚葬許攸。乃令人遍訪冀州賢士。冀民道:“騎都尉崔瑣,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數曾獻計於袁紹,袁紹不從,因此託疾在家。”曹操即召琰爲本州別駕從事,因謂道:“昨按本州戶籍,共計三十萬衆,可謂大州。”崔琰說:“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先計校戶籍,豈本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曹操聞言,改容謝之,待爲上賓。郭嘉爲曹操獻計將袁譚、袁尚各個擊破,二袁一死一逃。公元204年(建安九年),郭嘉被封爲洧陽亭侯公元205年(建安十年),郭嘉建議曹操多多招募重用青、冀、幽、並四州名士,收附民心,徹底鞏固控制抵禦。曹操採納了他的意見,甚至重用了曾經詆譭過自己的陳琳,果然有千金市骨之效。

曹操已定冀州,使人探袁譚消息。時袁譚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間等處,聞袁尚敗走中山,乃統軍攻之。尚無心戰鬥,徑奔幽州投袁熙。袁譚盡降其衆,欲復圖冀州。曹操使人召之,袁譚不至。曹操大怒,自統大軍徵之,直抵平原。袁譚聞曹操自統軍來,遣人求救於劉表。表請玄德商議。劉備說:“今曹操已破冀州,兵勢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爲曹操所擒,救之無益;況曹操常有窺荊襄之意,我只養兵自守,未可妄動。”劉表說:“然則何以謝之?”劉備說:“可作書與袁氏兄弟,以和解爲名,婉詞謝之。”劉表然其言,先遣人以書遺袁譚。書略說:“君子違難,不適仇國。日前聞君屈膝降曹,則是忘先人之仇,棄手足之誼,而遺同盟之恥矣。若冀州不弟,當降心相從。待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義耶?”又與袁尚書說:“青州天性峭急,迷於曲直。君當先除曹操,以率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計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則是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也。”

袁譚得表書,知劉表無發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敵曹操,遂棄平原,走保南皮。曹操追至南皮,時天氣寒肅,河道盡凍,糧船不能行動。曹操令本處百姓敲冰拽船,百姓聞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斬之。百姓聞得,乃親往營中投首。曹操說:“若不殺你等,則我號令不行;若殺你等,我又不忍:你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軍士擒獲。”百姓皆垂淚而去。

袁譚引兵出城,與曹軍相敵。兩陣對圓,曹操出馬以鞭指袁譚而罵道:“我厚待你,你何生異心?”袁譚說:“你犯我境界,奪我城池,反說我有異心耶!”曹操大怒,使徐晃出馬。袁譚使彭安接戰。兩馬相交,不數合,徐晃斬彭安於馬下。譚軍敗走,退入南皮。曹操遣軍四面圍住。袁譚着慌,使辛評見曹操約降。曹操說:“袁譚小子,反覆無常,我難準信。你弟辛毗,我已重用,你亦留此可也。”辛評說:“丞相差矣。我聞主貴臣榮,主憂臣辱。某久事袁氏,豈可背之!”曹操知其不可留,乃遣回。辛評回見袁譚,言曹操不準投降。袁譚叱到:“你弟現事曹操,你懷二心呢?”辛評聞言,氣滿填胸,昏絕於地。袁譚令扶出,便死。袁譚亦悔之。郭圖謂袁譚說:“來日盡驅百姓當先,以軍繼其後,與曹操決一死戰。”袁譚從其言。當夜盡驅南皮百姓,皆執刀槍聽令。次日平明,大開四門,軍在後,驅百姓在前,喊聲大舉,一齊擁出,直抵曹寨。兩軍混戰,

自辰至午,勝負未分,殺人遍地。曹操見未獲全勝,棄馬上山,親自擊鼓。將士見之,奮力向前,譚軍大敗。百姓被殺者無數。曹洪奮威突陣,正迎袁譚,舉刀亂砍,袁譚竟被曹洪殺於陣中,郭圖見陣大亂,急馳入城中。樂進望見,拈弓搭箭,射下城壕,人馬俱陷。曹操引兵入南皮,安撫百姓。忽有一彪軍來到,乃袁熙部將焦觸、張南也。曹操自引軍迎之。二將倒戈卸甲,特來投降。曹操封爲列侯。又黑山賊張燕,引軍十萬來降,曹操封爲平北將軍。

下令將袁譚首級號令,敢有哭者斬。頭掛北門外。一人布冠衰衣,哭於頭下。左右拿來見曹操。曹操問之,乃青州別駕王修也,因諫袁譚被逐,今知袁譚死,故來哭之。曹操說:“你知我下令的嗎?”王修說:“知道。”曹操說:“你不怕死嗎?”王修說:“我生受其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忘義,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譚屍,受戮無恨。”操曰:“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吾安敢正眼覷此地哉!”遂命收葬譚屍,禮修爲上賓,以爲司金中郎將。因問道:“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當用何策?”王修不答。曹操道:“忠臣也。”問郭嘉,郭嘉說:“可使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自攻。”曹操用其言,隨差焦觸、張南、呂曠、呂翔、馬延、張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進攻幽州;一面使李典、樂進會合張燕,打併州,攻高幹。

袁尚、袁熙知曹兵將至,料難迎敵,乃棄城引兵,星夜奔遼西投烏桓去了。此時已經公元207年(建安十二年)曹洪說:“袁尚已如喪家之犬,關外胡人不會支援他們的。如果再做遠征,劉備必然會挑撥劉表襲擊許昌,萬一有什麼變數怎麼辦?”

此時的劉備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在荊州劉表的身邊又積聚了相當的實力。以曹操對劉備的瞭解,他有理由擔心自己孤軍遠征之際,劉備會在背後發難。這時,郭嘉又提出不同於他人的見解:“明公你儘管放心地去遠征,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許都也無妨,我料定劉備無法給你添麻煩。不是劉備不想添,而是有人會代替您來阻止他,此人就是劉表。”在衆人一片譁然聲中,郭嘉詳細地分析了平烏桓之役的可行性和重大意義“胡人自恃偏遠,現在必然沒有防備,突然發動攻擊,一定能夠將他們消滅。袁紹對胡人有恩,如果袁尚還活着,他們一定幫忙,遲早是隱患。現在袁家的影響還很大,這個時候南征,如果胡人有行動,我們的後方就不安穩了。但劉表是個只知坐談的政客,他自知能力不足以駕馭劉備,所以必然會對劉備有所防備。現在雖然是虛國遠征,但一勞永逸,就再也沒有後患了。於是曹操說:““奉孝之言極是。”遂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望前進發。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曹操有回軍之心,沿途有長達二百里的地段乾旱無水。當糧食吃光以後,曹軍將士又不得不先後殺了幾千匹戰馬充飢,

此時已經是建安十一年(206),忽探馬來報:“樂進、李典、張燕攻打併州,高幹守住壺關口,不能下。”曹操自勒兵前往。三將接着,說於拒關難擊。曹操集衆將共議破高幹之計。荀攸說;“無憂,只要集中兵力圍城即可。”曹操立即調兵圍住高幹。高幹見自料兵勢上不能相抗衡,遂出壺關城,留部將夏昭、鄧升守城,跑到匈奴部落,向匈奴單于呼廚泉求救。呼廚泉自平陽之戰大敗而歸,名義上歸附曹操,畏懼曹操強大的實力,自然不肯再跟高幹等反曹殘餘有所牽連,拒絕了高幹的請求。求援不成,高幹入河東郡濩澤,適逢張白騎攻略河東東垣,與衛固、範先等河東勢力響應,弘農反曹勢力也劫持曹操所置的太守,但是杜畿與衛固等公開決裂,赴張闢拒守,數十天得到四千餘兵。高幹決定與與衛固、張晟等聯兵一同進攻杜畿,不下,只好略河東諸縣,無所得。不料,曹操增援部隊馬騰帶兵而來,高幹與鍾繇大戰,但馬超武功高強,西涼兵勇武,高幹只能敗退,衛固等伏誅。壺關也被樂進,李典奪關,尋思無路,只得去投劉表。行至上洛,被司隸校尉王琰所殺,將頭解送曹操。曹操封王琰爲列侯。

幷州既定,曹操商議西擊烏桓。曹洪等說:“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遠投沙漠;我今引兵西擊,倘劉備、劉表乘虛襲許都,我救應不及,爲禍不淺矣:請回師勿進爲上。”郭嘉曰:“諸公所言錯矣。主公雖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邊遠,必不設備;乘其無備,卒然擊之,必可破也。且袁紹與烏桓有恩,而尚與熙兄弟猶存,不可不除。劉表坐談之客耳,自知纔不足以御劉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爲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也。”操曰:“奉孝之言極是。”遂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望前進發。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操有回軍之心,問於郭嘉。郭嘉此時不伏水土,臥病車上。曹操泣道:“因我欲平沙漠,使公遠涉艱辛,以至染病,我心何安!”郭嘉說:“丞相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曹操說:“我見北地崎嶇,意欲回軍,如何?”郭嘉說:“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而難以趨利,不如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備。但須得識徑路者爲引導耳。”曹操便求向鄉官以引路。

曹操路過碣石山,登山觀海作《觀滄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幸甚至哉,歌以詠志。秋風蕭瑟之際,他的心情像滄海一樣難以平靜。他將自己宏偉的抱負、闊大的胸襟融匯到詩歌裡,藉着大海的形象表現出來。

人薦袁紹舊將田疇深知此境,曹操召而問之。田疇說:“此道秋夏間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楫,最難行動。不如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前近柳城,掩其不備:蹋頓可一戰而擒也。”操從其言,封田疇爲靖北將軍,作嚮導官,爲前驅;張遼爲次;操自押後:倍道輕騎而進。田疇引張遼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會合蹋頓等數萬騎前來。張遼飛報曹操。曹操自勒馬登高望之,見蹋頓兵無隊伍,參差不整。曹操謂張遼說:“敵兵不整,便可擊之。”乃以麾授張遼。張遼引許褚、于禁、徐晃分四路下山,奮力急攻,蹋頓大亂。遼拍馬斬蹋頓於馬下,餘衆皆降。袁熙、袁尚引數千騎投遼東去了。曹操收軍入柳城,封田疇爲柳亭侯,以守柳城。田疇涕泣道:“我負義逃竄之人耳,蒙厚恩全活,爲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寨以邀賞祿哉!死不敢受侯爵。”曹操義之,乃拜疇爲議郎。曹操撫慰單于人等,收得駿馬萬匹,即日回兵。時

天氣寒且旱,二百里無水,軍又乏糧,殺馬爲食,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操回至易州,重賞先曾諫者;因謂衆將說:“孤前者乘危遠征,僥倖成功。雖得勝,天所佑也,不可以爲法。諸君之諫,乃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曹操也在董昭的建議下開鑿了平虜、泉州二渠入海通運,解決了運糧問題。曹操上表封董昭爲千秋亭侯,轉拜司空軍祭酒。

郭嘉隨曹操在從柳城回來的途中,因爲水土不服,氣候惡劣,再加上日夜急行又操勞過度,郭嘉患疾病去世。曹操大哭道:“奉孝死,乃天喪我也!”回顧衆官說:“諸君年齒,皆孤等輩,惟奉孝最少,我欲託以後事。不期中年夭折,使我心腸崩裂矣!”郭嘉之左右,將郭嘉臨死所封之書呈上說:“郭公臨亡,親筆書此,囑說:丞相若從書中所言,遼東事定矣。”曹操拆書視之,點頭嗟嘆。諸人皆不知其意。次日,夏侯惇引衆人稟道:“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爲後患。不如乘其未動,速往徵之,遼東可得也。”曹操笑曰:“不煩諸公虎威。數日之後,公孫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諸將皆不肯信。

卻說袁熙、袁尚引數千騎奔遼東。遼東太守公孫康,本襄平人,武威將軍公孫度之子也。當日知袁熙、袁尚來投,遂聚本部屬官商議此事。公孫恭說:“袁紹在日,常有吞遼東之心;今袁熙,袁尚兵敗將亡,無處依棲,來此相投,是鳩奪鵲巢之意也。若容納之,後必相圖。不如賺入城中殺之,獻頭與曹公,曹公必重待我。”公孫康說:“只怕曹操引兵下遼東,又不如納二袁使爲我助。”公孫恭說:“可使人探聽。如曹兵來攻,則留二袁;如其不動,則殺二袁,送與曹公。”公孫康從之,使人去探消息。

卻說袁熙、袁尚至遼東,二人密議道:“遼東軍兵數萬,足可與曹操爭衡。今暫投之,後當殺公孫康而奪其地,養成氣力而抗中原,可復河北也。”商議已定,乃入見公孫康。公孫康留於館驛,只推有病,不即相見。不一日,細作回報:“曹公兵屯易州,並無下遼東之意。”公孫康大喜,乃先伏刀斧手於壁衣中,使二袁入。相見禮畢,命坐。時天氣嚴寒,尚見牀榻上無茵褥,謂康曰:“願鋪坐席。”公孫康瞋目言說:“你二人之頭,將行萬里!何席之有!袁尚大驚。公孫康叱道:“左右何不下手!”刀斧手擁出,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頭,用木匣盛貯,使人送到易州,來見曹操。

時曹操在易州,按兵不動。夏侯惇、張遼入稟道:“如不下遼東,可回許都。恐劉表生心。”曹操說:“待二袁首級至,即便回兵。”衆皆暗笑。忽報遼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級至,衆皆大驚。使者呈上書信。曹操大笑道:“不出奉孝之料!”重賞來使,封公孫康爲襄平侯、左將軍。衆官問道:“何爲不出奉孝之所料?”今聞袁熙、袁尚往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併,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擊之,必併力迎敵,急不可下;若緩之,公孫康、袁氏必自相圖,其勢然也。”衆皆踊躍稱善。操引衆官復設祭於郭嘉靈前。亡年三十八歲,從徵十有一年,多立奇勳。後人有詩讚道:“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羣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謀如范蠡,決策似陳平。可惜身先喪,中原樑棟傾。”曹操領兵還冀州,使人先扶郭嘉靈柩於許都安葬。

在曹操諸多謀士中,唯獨郭嘉最瞭解曹操,並且兩人關係親密,猶如朋友一般。據載,二人行則同車,坐則同席。在嚴於治軍的操營帳裡,郭嘉有很多不拘常理的行爲,但在偏愛他的曹操眼裡,“此乃非常之人,不宜以常理拘之”。曹操手下紀檢官員陳羣,曾因郭嘉行爲上不夠檢點奏了他一本。但是,曹操一面表揚陳羣檢舉有功,一面卻對郭嘉不聞不問。不僅如此,曹操還暗地裡爲郭嘉一仍其舊的生活作風喝彩。在長年征戰生涯中,曹操總是把郭嘉帶在自己身邊,以便隨時切磋,見機行事。每逢軍國大事,郭嘉的計策從無失算。曹操更是對年輕的郭嘉寄予了無限的希望,打算在平定天下之後,把身後的治國大事託付給郭嘉。郭嘉生前作《《十勝十敗》第一是“道勝”:袁紹作爲世族軍閥,禮儀繁多而雜亂,爲其形式所羈;曹操“體任自然”,因時因事而制宜,“道”高一籌。

第二是“義勝”:曹操“奉順以率天下”,順應歷史潮流,合乎道義。

第三是“治勝”:郭嘉以深刻的眼光分析歷史和現實,認爲漢末大亂是統治者“政失於寬”,而袁紹以寬濟寬,所以無以御下;曹操“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寬猛相濟的治理措施是切合時要的。

第四是“度勝”:袁紹外表寬厚而內心多猜忌,任人唯親戚子弟;曹操則“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在氣度胸襟上勝過袁紹。

第五是“謀勝”:袁紹臨事無策,優柔寡斷;曹操機警果敢,“應變無窮”。

第六是“德勝”:袁紹沽名釣譽,喜受吹捧,“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曹操以誠待士;“不爲虛美”,講究實用,刑賞必諾,“與有功者無所吝”,那些忠正而有遠見的並且務實的士人“皆願爲用”。

第七是“仁勝”:袁紹懷婦人之仁,見人飢餓,恤念之情形之於表,而對於自己見不到的,則“慮所不及”。這不是政治家的胸懷。曹操對於眼前小事或有疏失,而對於天下大事則“慮之所周,無不濟也”,恩德施乎四海。

第八是“明勝”:袁紹惑於讒言,而曹操則明辨是非,“御下以道,浸潤不行”。

第九是“文勝”:袁紹是非不分,曹操對於正確的“進之以禮”,不正確的則“正之以法”。

第十是“武勝”:袁紹用兵“好爲虛勢,不知兵要”,曹操則用兵如神,士卒有所恃,敵人聞而畏。

用現在的觀點來看,郭嘉所指出的這十個方面,包括了政治措施、政策法令、組織路線及各人的思想修養、心胸氣量、性格、文韜武略等多種因素,這都是關涉事業成敗興衰的關鍵。郭嘉爲曹操總結這“十勝”,也可能是初來乍到之際對曹操的誇讚,也可能是對曹操的鼓勵、要求,希望他能保有這“十勝”,完成統一天下之偉業,自己也便有出頭之日……任何推測都意義不大。無論如何,郭嘉能說出這“十勝”,說明他不僅僅是一個臨事獻策的謀士,而且還有成套的理論。

曹丕娶了甄宓爲妻,孔融寫信給曹操,說:“武王伐紂,把妲己賞賜給周公。”曹操不明白,後來問孔融這出於何經何典。孔融答說:“按現在的事情量一量,想當然而已。”曹操聽後有些不舒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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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移駕許昌第一百三十六章 正始之變第八章 界橋爭鋒第一百四十章 東興之戰第四十六章 必爭之地第八十七章 孫權藝術第九十七章 奪嫡之爭第二十七章 青梅煮酒外記(二十五)司馬子元第一百七十章 一統決心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中降服第二十七章 青梅煮酒第一百一十九章 石亭之戰外記(三十五)東吳孫氏第八章 界橋爭鋒第一百六十二章 名義上的大將軍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任在肩第一百六十五章 交州爭鬥第一百二十三章 劍閣身死外記(二十五)司馬子元第一百零七章 蜀漢興兵第一百六十六章 羊陸宿敵第四十六章 必爭之地第一百零五章 宮闈鬥爭第九十三章 單刀赴會外記(三十八)士族階級第八十章 蜜月陰謀第七章 爭霸序幕外記(二十一)曹休敗仗-石亭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下一統第七十二章 黃蓋僞降第十九章 江東幼虎第一百章 暗藏殺機第四十章 對峙博望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水幼麟外記(六)孫策遇刺的背後(二)第二十九章 大戰前夕外記(七)袁紹的失敗第四章 關東聯軍第一百四十五章 淮南二叛第七十五章 重用賢能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的時代第八十一章 大宴銅雀臺第五十六章 徐庶孝道第一百一十八章 兵敗街亭第一百五十二章 兵分漢中第一百六十三章 平民一品第三十四章 相持官渡第一百一十六章 北伐序幕第三十三集 初戰失利第七十七章 江陵堅盾第一百二十五章 合肥新城第八章 界橋爭鋒第一百零一章 白衣渡江第八十一章 大宴銅雀臺第六十九章 江東都督第一百五十四章 功臣叛亂第一百六十章 家族臂膀外記(二十四)司馬懿的悲劇第七十六章 劉備曙光第一百六十章 家族臂膀外記(四十八)人物生卒.魏國後期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舊交替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權獨攬外記(四十六)西北守神人外記(三十八)士族階級外記(三十八)士族階級第一百六十四章 慘無人性外記(四十二)千年西北第一百零三章 孟達叛變第九十七章 奪嫡之爭外記(二十二)月英其人外記(二十一)曹休敗仗-石亭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定鮮卑第一百四十章 東興之戰第八十二章 西涼再反第一百零七章 蜀漢興兵外記(十六)少數民族羣雄(二)第十七章 移駕許昌第十三章 新盟誕生第九十八章 爭奪漢中第一百零八章 火燒連營第二十三章 大戰袁術第八十八章 黃魏爭功外記(四十一)鮮卑衰落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舊交替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果報應第九十三章 單刀赴會第十一章 總觀亂世第一百四十八章 誅殺奸賊第六十七章 中流砥柱第九十五章 威震逍遙津第九章 美人心計外記(七)袁紹的失敗第八章 界橋爭鋒第十三章 新盟誕生第四十章 對峙博望第六十七章 中流砥柱外記(二十二)月英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