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夫人嘆道:“到了薊縣再從長計議好嗎?我孩兒已因我和你數次獨處一帳而十分不高興,眼下他的身體逐漸痊好,我不想他爲我們的事發怒。”諸葛亮想起渭陽侯竇機,意興索然,離開她的車子,將計劃知會貂蟬,再由她轉述與慕容香知曉。
勘察了半天后,他們最終在草原的邊沿區找到了一處背山面向平原的高地,設立駐軍。
全軍立馬忙碌起來,第一時間派出二十快騎,着竇夫人的親筆押印書信,分十條路線奔往丹寧求援。
這一趟立營的工程與前大不相同,以壕溝作主體防禦。
沿着高地邊緣處挖出深一丈、寬丈五的泥溝,掘出的土就堆於壕溝的前方,加石填築,變成了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牆,又留下孔穴供弩弓射箭之用,倒也十分堅固。接着將騾車推到土牆內圍,加強土牆應對對手衝擊的實力。
在矮牆之外,上削尖的竹籤,滿布斜坡之上,又設下陷馬坑,換而言之危機處處,以應對對手的強攻。
四面的樹林長草都給去掉,以免對手有掩蔽之物
忙了三天後,終做到外闢壕塹,內設壁壘,壕塹外再布竹籤陷坑,守以強弓硬弩的規模。
諸葛亮爲了防止對手火攻,將背後山泉之水,挖溝引進大本營。到一切部署妥當,已過了五天時間。
這日當諸葛亮統領親信在斜坡頂設置石時,偵察兵回報,發現了一股實力接近萬人的黃巾黨正由平原趕來。
大家心裡面坦然,曉得這定是在草原久候他們不至的對手,終按耐不住正面來犯了。
而且也證明他們所料不差,這些對手裡若說沒有混入了正規的幽州兵,真是沒有人會置信。
縱然曉得事實那麼,他們依然弄不清楚怎麼會瀏陽侯定要那麼趕盡殺絕,僅有的原因是襄賁侯劉虞的確威脅到他的王位,而他也想借此來重創襄賁侯劉虞與董卓的人的關係。至於其他的原因,就非他們所能知了。不過瀏陽侯乃出名迂腐無能的君主,即使是做出什麼荒旦的事,也沒有人會覺得詭異。
那天夜晚平安度過,到了次日,諸葛亮交待除了值班的兵士外,全體休息,好養精蓄銳,應對對手的進攻。
多虧他們由地公將軍張寶處俘獲了大量的兵器、糧食和箭矢,守個十天半月也不虞箭盡糧絕。
還有一項優勢是對手沒想到他們會築土爲城,因此理該沒有帶來針對這種防禦設施的器材,使他們應對起來會舒坦許多。
傍晚時份,浩蕩而來的黃巾黨出現在平原之上,還設寨立營,儼然兩軍對峙之局。
諸葛亮細察對手,失聲道:“看!那個不是地公將軍張寶嗎?”
餘下人等用盡判斷力,只見一隊敵兵馳至近處,仰頭往他們來,帶頭者恰好是地公將軍張寶。
雷銅怒道:“那麼看起來,地公將軍張寶壓根就是瀏陽侯的人,那些黃巾黨也是由幽州兵改扮的,專責擾亂別國的經濟和治安,幽州軍真狠毒!”
馬超搖頭嘆道:“我真不理解皇上怎麼會要將我們最動人的郡主嫁給幽州軍。”
雷銅震驚道:“你留心提防說話,若傳入皇上耳裡,你和你的族人都會禍從天降。”
馬超無可奈何道:“活過今天晚上再從長計議吧!”
諸葛亮知他見賊勢龐大,兵員數目十倍於己,心裡面虛怯。由此推之,餘下人等也會有這種心境,對鬥志自有影響,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向雷銅道:“給我預備一批火箭,也許今天晚上我可用得上它們。”
說完不理他們不解的眼神,回到帥營,取齊器材後,往營後走去。
在營與後山峭壁間,騾和馬被分隔在兩個大木圍柵裡,自由寫意地喝着山泉引入的清流,吃着山頭的青草。
多虧這只是初冬時分,要不然來一場大雪,這些騾馬就有難了。
他擡頭謹慎研究了峭壁的形勢和附近的山勢,藉着繩爪的便利,輕易爬了上去,用子在適當的地點入了喬國老爲他特製的爬山圈,一直延往隔的石山,套上安全帶,這時才爬回大本營去,一旦爬過鄰山,他就可輕易由這“秘徑”降到數十丈的平原下面,進行任何秘密行動。
回到帥帳時,雷銅怒氣衝衝來尋他道:“快來看!”
當他再到前線時,只見下面的敵兵全體動員,砍伐樹木,將一端削尖,每根長約一丈,一排排放在地上。
馬超愁雲密佈道:“他們想做什麼呢?”
諸葛亮也心裡面嘀咕,隨後就疑慮盡釋道:“那是攻我們這土城的器材,一旦將這些樹幹一條條並排在斜坡上,就可不懼我們箭矢石的進攻了。”
馬超震驚道:“這招確十分有用,一旦前後三排擠在一起,連滾石都不用怕了。又可阻擋我們的視線,教我們看不清他們的形勢。”
馬超假笑道:“假如他們想下這東西,先要付出恐怖的代價。”接着嘆道:“他們來少一半人就好了。”
話外的意思,就是即使是他們會犧牲不少人,然而餘下的兵員依然足夠攻破土城而入。
諸葛亮笑道:“不要憂慮!對手犯了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放鬆警惕。你看他們的營房,一點防禦都沒有,給養馬匹就如此丟在後方,若我們能夠給他們來個付諸一炬,他們的表情纔好看呢!”
馬超等三人眉頭深鎖,望着將這座小山圍得水泄不通的匪徒,心想對手絕非放鬆警惕,而是縱是老鼠也恐難溜出去縱火燒營。
諸葛亮微微一笑,再不說話,回營休息。
倒頭睡了兩個時辰後,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貂蟬在一邊恭候他一起進飯。
諸葛亮精神飽滿坐了起來,梳洗後連吃三大碗飯。
貂蟬覺得詭異地掃視他道:“看起來你又是穩操勝券,要不然怎麼會會那麼泰然?不過我想不通怎麼會這一趟你依然會有破敵的把握。”
諸葛亮將她抱入懷裡,笑道:“貂蟬擔心了嗎?”
貂蟬高興地獻上香吻笑道:“沒見你時確有點擔心,然而見到你後猛然間什麼都不怕了。是了!你到慕容香處看看她吧!她說有事求你呢。”
諸葛亮心裡面說慕容香比黃巾黨更使他頭昏腦脹。
這動人的花腰郡主叫退了宮娥後,來到他身前,面帶桃花地道:“諸葛亮,慕容香能不能向你借一件東西呢?”諸葛亮奇道:“你要借什麼?”
慕容香面帶桃花地攤開白嫩滑的小手,輕輕道:“我要你貼身帶着的小刀。”
諸葛亮心裡面一顫道:“你對我那麼沒自信嗎?我定能將你送往薊縣的。”
慕容香美目一紅,幽怨地瞪他一眼道:“慕容香並不想你帶她到薊縣去,到什麼地方都能,就是不要到薊縣。”
沒有那些話比這番話能清楚地表達出她對諸葛亮的情意。
聽得諸葛亮熱血上衝,衝口而出道:“好!我同意你,即使是將你帶往薊縣,我也有方法將你完璧無損地帶回大漢。”
慕容香臉色大變道:“真的!”
諸葛亮感到她整張粉面亮了起來,充盈着勃發的生機,把心一橫道:“這是一個承諾!”
說了這句話後,整個人舒坦起來。
事實上自從曉得幽州王室的複雜形勢,又知漢帝要盜取鬼谷子的《鬼谷寶鑑》,他就感到無法做那犧牲慕容香終生幸福的幫兇。眼下一旦表明心,那感覺不知多麼暢快淋漓。
慕容香大爲激動地道:“孔明!我真的很感激你呢!”
諸葛亮見她對他比他對自己更有自信,心裡面高興,取出小刀塞入她的小手裡,借勢握着她柔道:“非到最終關頭,你切不可拿這小刀自盡。”
慕容香霞燒玉頰,珍而重之將這定情之物納入懷裡,低着頭深情地道:“我全聽孔明交待。”
諸葛亮黯然傷神,正想借勢一償所願,戰鼓聲由山下傳來。
望着山下的情勢,雷銅等臉色猶如死灰,只有馬超還是那冷淡的表情。
賊人順利地以一排排闊約兩丈的木柵欄在地上,將山下所有逃路團團圍了起來。
木柵欄間只留一尺許空間,僅可容一人通過,若騎着馬就過不了。一甕中捉鰲狀態。
木柵欄頂掛了長明燈,照得斜坡下方一片通明。
木柵欄外此時聚集了近二千黃巾黨,最前頭的二百人舉着高及人身的巨型木盾,盾底尖削,可入土內,借力抵擋矢石的進攻。
另二百多人手持鋤鏟等器材,看樣子是先要破去斜坡的阻力,填平裝有尖刺的陷坑。接着排列的就是五百名持着弩機強弓的遠程進攻手,接着纔是提着長鉤、矛、戟等長武器的敵兵,陣容鼎盛,讓人見之心驚肉顫。
地公將軍張寶和幾名領袖樣子的人高踞馬上,對他們指提攜點,很明顯是研究進攻對策。
馬超指着地公將軍張寶旁邊長了一張花臉的大漢道:“那人叫‘錦豹子’黎敖,是常寇患西涼邊境一帶的久負盛名的黃巾黨,與地公將軍張寶齊名,沒想到也是冀州的人。”
諸葛亮道:“那麼看起來,這支萬人部隊應屬不同的黃巾黨,然而卻全是瀏陽侯派出的人。哼!我有點明白了,瀏陽侯收拾我們,誠然是要重創襄賁侯劉虞,也含有私怨在內,那是由於我曾殺傷了大批地公將軍張寶的人。”接着心裡面疑慮盡釋,無怪乎當日孟苛會向地公將軍張寶暗通情報,教地公將軍張寶來劫馬和女人,那是由於他們都是瀏陽侯派到京都興風作浪的間諜。
雷銅道:“看起來他們會輪流日以繼夜地進攻我們,打一場長時間的消耗戰。”
馬超倒吸一口涼氣道:“救兵即使是一接到情報就馬上趕來,至少要在十五天後,我們怕是連三天都捱不住,誰想他們的實力那麼雄厚呢?”
鼓聲響起。
諸葛亮見天已黑齊,向雷銅要了那筒包着油布的火箭後,交待道:“你們擔當此處的防務,我到敵後燒他們的給養和趕走他們的馬匹,看他們還能有何作爲?”
大家都詫異地向他,不理解他怎麼到得敵營去。
諸葛亮回營換上夜行衣,穿上藏有暴雨梨花鏢的護甲,又扣上攀山的器材,背上弓矢,吻別了貂蟬和敏兒衆女後,往營後走去。
經過慕容香的鳳帳時,按耐不住在營門處喚道:“郡主!”
戰鼓的聲音越來越急,顯示對手快要發動攻山。
“咚咚咚??”
一下一下像死神的呼喚般直敲進戰場上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慕容香不知是不是正在想着諸葛亮,聽到他的聲音,就大喜過望地掀帳而出道:“孔明!你哪會在此處呢?噢!”明媚的秀目落到他的夜行衣上。
諸葛亮望着這像劉楚翹般可愛的動人少女,望着她那至真至純的清麗容顏,一直壓制着的深情,涌上心湖,微笑道:“我眼下就去制敵死命,郡主不給我一點香豔的鼓勵嗎?”
慕容香吃了一驚,兩眼射出傾心的神色,深情地擡起粉面,嘟長了香脣,靜待初吻和幸福的駐足,沒有半點畏怯。
諸葛亮心裡面貫滿柔情,對這被父親當作一件權力鬥爭上的金枝玉葉,生出誓死保護她應對任何傷害的心,痛吻在她香脣上,第一時間兩手探出,將她抱得緊貼懷內。
營邊處突然間喊殺震天。
對手開始攻上斜坡。
諸葛亮和慕容香卻是忘乎所以,徹底迷失在那種親密渾融,銘肌鏤骨的醉人相碰裡。
喊殺和箭矢破空聲,潮水漲退般起落着。
諸葛亮放開了慕容香,微微一笑道:“得此一吻!我諸葛亮有自信保護郡主一直到地老天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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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香心神皆醉時,諸葛亮早沒入營後的昏私底下。
北風呼呼中。
諸葛亮施展渾身解數,沿着早先系下的安全帶,攀過山的峭壁,魚目混珠地落到敵軍的後方去,再移花接木地往賊營潛去。
他曾受過二十一世紀最嚴格的軍事訓練,那麼深夜偷營,實乃小菜一碟之極的事。
不用負着近百斤重的戰甲,他就像鳥兒長出了翅膀,閃騰移動時迅若狸貓,到了敵陣的大後方。
敵兵結的營陣叫“土方陣”,形成由內至外共五層的大小方形。
放糧物的營位於後方,接着是兩個大圍欄,關着數百匹戰馬。
那邊的情勢越來越浮躁激烈,賊營這邊卻愈安詳寧靜,燈火黯淡。看起來還不曾輪到他們攻山的敵兵,正竭盡全力爭取休息的時間。
諸葛亮心裡面暗暗偷笑,在下可包管你們今天晚上將好夢難圓,有的只是一個殘忍現實的噩夢。
留心觀察下,賊軍的大本營保安鬆弛,甚至有守兵坐下來打瞌睡。
當他到了馬柵時,更覺好笑,原來十二個值夜的敵兵竟圍在一起賭錢,眉飛色舞,像徹底不知那邊敵我雙方正陷於浮躁的膠着狀態中。
一旦了結了這十二個小賊,他就能夠縱火燒糧燒營了。
關鍵是怎麼可除掉這十二個鄣悍和有豐富作戰資歷的敵兵,而又不讓有一人逃掉呢?
諸葛亮上下爲難。
此時其中一個人朝他走來。
諸葛亮先是嚇了一跳,多虧看到那人邊行邊解着褲子,才清楚對手要做什麼勾當,忙閃往一棵樹後。
那人剛走進林內,刃光一閃,咽喉微涼,立即了賬。
諸葛亮收起飲血,脫掉那人的外甲,披在身上,大模大樣走了過去,直來到其中兩人身後,探手抓着他們的頭髮,大力扯得兩人頭顱猛撞在一起,接着兩掌揚起,迅疾無倫地劈在另兩的頸側處。
這兩下刀法揮灑自如,乾脆利落,當四人倒下時,其他七個敵兵才醒悟發生了什麼狀況。
刃光閃處,諸葛亮手執飲血,躍在突然當作賭桌的石頭上,割破了三個人的咽喉。
“砰!”
一腳蹴出,命中剛將劍子拔出了一半的另一名大漢面門處,將他踢昏了。
剩下的三名匪徒驚慌失措,分往兩邊滾開去。
諸葛亮心裡面暗暗偷笑,飲血脫手而出,貫背殺了其中一人。
那兩人見他丟了兵器,拔刀撲了回來。
諸葛亮探手腰間,拔出兩支暴雨梨花鏢,手腕一振,暴雨梨花鏢電掣而出,入兩人眉心間。
當他們屍骸着地時,諸葛亮早拾回飲血,沒入昏私底下。
喊殺聲更加是激烈。
石聲隆隆作響,可見對手已攻近斜坡頂,雷銅等纔不得不放下石,衝擊攻了上來的對手。
這時諸葛亮已順利地拆毀了後方的馬欄。忙解下大弓,穿行衆馬間,來到靠近糧營的一方。
由這個角度窺視賊營,剛好見到三丈外位於後方最外圍一排二十多個蒙古包,每個帳幕外都掛有長明燈,在北風裡晃動,大本營裡清清冷冷,只有幾個守夜的敵兵在打瞌睡,防衛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