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白離衣待在長音閣裡無趣得緊,不是聞花就是戲水,雖然那些靈物都是頗具靈性之物,但是時間久了便也不再覺得有什麼新奇之意。
這些天她把長音閣都快尋遍了也是沒能見到凌夙然半個身影,也不知他整日都到哪裡去了。不過讓她奇怪的是他竟然真的一點也沒難爲自己,竟是這般任由她在閣裡四處玩賞沒有絲毫約束。因爲這裡環境甚好地勢也是廣闊無盡,在這裡的日子自是比花語閣還要舒服幾分。
今日她仍是在閣裡毫無目的地四處走走,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了過來:“小衣!”
白離衣冷不防一驚,手中的花兒沒有握緊徑直掉在了地上,她猝不及防轉過身去,只見清萱站在湖池旁邊一臉欣喜地看着她。
白離衣心裡卻是突然一沉,想起那日在花語閣外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到現在她仍是有些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萱看她並不是特別開心的樣子,心下了然一笑,走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道:“小衣,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其實也怪我沒有給你說清楚,那天是因爲有很多千雲的侍衛在場,所以纔會讓你誤會我們了。”
白離衣擡起頭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誤會?她怎麼越發聽不明白了?
清萱輕嘆一聲,便將凌夙然本意救她之事一併告訴了她,並且自己和墨昊軒一直都是相信她的,其中的很多細由也皆是凌夙然告知他們的。
白離衣聽完卻是分外納悶,可是她回來的這麼多天,凌夙然卻是不知何處,自然也沒有對她有過什麼解釋。
清萱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還有幻遠姑姑,是她告訴我們你在那裡的。”
“幻遠?”白離衣一時有些疑惑,幻遠不是不許她離開花語閣的麼?還說要一直在那裡盡心照顧她,可是怎麼會……況且看夜瑾的態度並不願意凌夙然帶自己離開,這樣說來……原來竟是幻遠瞞着夜瑾一手安排的?
她現在只覺得腦袋裡有些亂糟糟的,這些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真的覺得好累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送走了清萱,白離衣獨自一人回到了寢居,凌夙然已經數日未見,白離衣心裡竟是有些說不上來的酸澀滋味,原來一直都是她誤會了他的本意,他竟然一心都是爲了救出自己,可是她卻……
她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愧疚之意,但是這個人也實在是奇怪,爲什麼就不願意當面與她解釋澄清呢?不過復又想想仍是覺得納悶,他與自己無親無故,並且對他來說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他又爲何要費盡心思救她呢?難道只是爲了報答她此前對他的恩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倒還算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但是夜瑾呢?也不知他現在境況如何,如若知道自己現在安然無事他也會替她高興吧。白離衣收起心中淡淡的失落,她還在奢求什麼呢?凌夙然能夠爲她做到這一步她已經非常滿足了,她不能逾越心裡的那個障礙毫無顧忌地去和他相處。但是在長音閣裡一直住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天帝是真的打算給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那她定然是會提出再次回到碧習殿裡去的。
白離衣突然有些悵然,她來了千雲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但是她卻似乎早已不在乎最初的那個願望了,是的,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來到這裡以後便很少再做那個夢了,甚至有時會很長一段日子都不再夢見任何人或事,她雖然不知這是不是因爲自己修爲有所提高的原因,但是能夠還給她一個安然的夢鄉這對她來說已經很重要了,而那個人,就當作真的只是一個夢隨風消逝而去好了。
待到自己學有所成仙術修爲皆是屈指可數的時候,她便決定回到生養她的地方——月隱山,回到師父身邊永遠地做回桃花林下那個整日同花齊舞與鳥爲伴的簡單快樂的小女孩,這些對她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
看着眼前繽紛而下的各色落英,白離衣只覺得心裡隱隱地疼,她知道自己最是見不得花落,於是玉足輕踮,纖纖細手隨裙裾輕旋,只見一陣沁人花香迎面而來,那滿地的花兒竟是不約而同齊齊飛起朝那花樹枝頭盈盈而去,竟是晶瑩絢麗花枝縈繞,所有樹上都開成了紛然一片茂盛至極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