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劍雨前塵沒安排幫會活動,明天週末要準備攻守戰。這段時間攻守戰勢均力敵,劍花盟以略微的優勢暫時領先。
她現在很少過問攻守戰的事情,自己的事兒還一大堆,實在沒心思再去管誰是細作,誰在佈局了。逍遙公子在幫裡開會佈置,她也沒認真聽,一直在想這一個月發生的事,也在想今日在長安城門前發生的一切。想着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種種,心思也不自覺地飄向了遠方。直到逍遙公子叫了她幾聲,她才從神遊太虛中回過神來。
“汀瀾,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逍遙公子問道。
她看了看在坐的幾人,眼光瞟了一眼和她對面而坐的孤壑舒彧,見他也正看着自己,她下意識地逃開了目光,說道:“我在想事情。”
“你想什麼呢?最近你怎麼怪怪的,一天到晚玩你的小號,我發現你最近上汀瀾號還沒子蘭號多,你幹啥了?”胭舞蝶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也提醒了她。一看時間,還要5分鐘9點了,她得趕緊去血煞那邊。
她一下子跳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北冥雪拉住了她:“汀瀾,你去哪兒,我們這兒還沒討論完呢。”
她咬了咬下脣,她也不知今日竟然要商量明天的佈局,早知道她就不答應聽風了。可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既然答應在先,現在怎麼都得過去了:“剛纔公子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我都知道了。不就是招請丸嗎,我已經做好了,放心誤不了大事,你們繼續討論,我真得走了,反正我明日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她說完就要跑,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你要去哪兒?”
她的心一驚!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她回頭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將她看透了一般,她輕咬嘴脣不知該如何作答。不知他先前是否聽到了聽風對她說的話?
見她不說話,他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她心裡竟然有些發毛。
“說話!”他站定在她面前開口問道。
“我……”她下意識地眼睛左瞟右看,思考着怎麼回答。
正在此時,胭舞蝶也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模樣說道:“你這妮子又在想謊話了。”
她急急地辯解道:“胡……胡說什麼?”
“哈!我還不知道你?一思考如何說謊眼睛就亂瞟。說吧你這樣火急火燎的要去哪裡?”
她心裡咒罵着胭舞蝶,真是多事,非要在孤壑舒彧面前說破,煩不煩人?她怯怯地看了看眼前已經黑着一張臉的男人,心裡暗自吐了吐舌頭。明明是他不理她在先,現在又突然關心她了?真是莫名其妙。
“師傅你過來。”她伸手拉住了他。他未置一詞任由她這般拉着。
在場的幾人都知道他倆的關係,想着不過是小兩口要說些悄悄話,自然也沒人跟過來。
站定在大堂門口,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他有些微愣!
她看着他說道:“師傅,你這段時間都在不怎麼搭理我,怎麼今日關心我的行蹤了?”
反正他如果知道她馬上要去血煞,估計也不會高興,既然都是不高興,何苦她還要藏着掖着,索性就更不高興好了。
她以爲他會說點什麼或是罵她幾句,沒想到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而後冒出一句:“那隨你好了!”說完轉身走進了幫會大堂。
她死死地咬住下脣,讓脣上的疼痛掩蓋住心裡的疼痛,否則她可能會抑制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想到不久前聽風還說什麼孤壑舒彧在意她,如今看來,聽風這眼神卻也不怎麼好的。他眼裡哪裡有一丁點在意她的樣子?
這麼想着,她衝了上去一把拉住他快要跨進大堂的身子,說道:“隨我?好啊,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要去血煞,你是不是也隨我?”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那麼輕而促,似乎那皺眉只是她眼花了一般。
沒等到他開口,她有些急了,說道:“你說話啊!”
“說什麼?”他冷冷地開口:“我竟不知你和他走得這麼近了。也是,他畢竟是血煞第一大幫的幫主。”
他的話雖然只說了半句,但她聽懂了他未說完的後半句。她想笑,笑容卻怎麼也展現不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如果我說我不是這麼看你的,你是不是現在就不去血煞了?”他不答反問道。
“我……”她想着該如回答:“如果你告訴我你這段時間爲何這般奇怪,我可以不去。”
他挑了挑眉:“你果真是長大了,竟然威脅我?”
“隨你怎麼說。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心變了,還是根本沒用過心?”其實這話並不是她的本意,但眼下她就這麼沒走腦子地說了出來。
他將胳膊從她手裡抽了出來。不過是這樣一個動作,但她卻恍惚覺得他抽走的豈是一條胳膊?
她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緩緩擡起眼眸看着他,如囈語般:“你……”
沒有看她的眼睛,卻沒由來地問了一句:“汀瀾,聽風和你是一個城市的?”
他的話讓她一愣!她不明白他爲何在此時前後不搭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又如何?”
他看了看她,似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最終只說了一句:“你去吧,我想聽風還在等你。”說完他徑直走進了幫會大堂,彷彿剛纔他問的那個問題只是那麼隨口一問罷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師傅,你這話是何意?
師傅,你究竟是怎麼了?
師傅,你……
心裡的問題一個個涌出,但她卻沒了詢問的勇氣,只能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愣愣的出神,直到風吹涼了她的身子,吹亂了她的髮絲……
血煞的大堂和劍雨前塵的大堂倒有幾分相似,不虧是第一大幫會,幫會建得自然不差。子蘭緩緩走了進去,大堂裡站着四人,聽風,雪吹雪,還有兩個幫裡的副幫主,一個叫望江城,一個叫風中的碎片。
她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幾分鐘,那是因爲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自己的情緒,好讓旁人看不出端倪。
她深吸一口氣,對自己笑了笑,不管如何,先幫聽風演好這齣戲再說。三次!三次後孤壑舒彧的秘密她才能知道,爲了這,她也得演好了。
雪吹雪在見到她進來的一瞬間愣住了,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蘭兒,過來!”聽風在幫主的座椅上坐着叫她。
她實在很難適應他這麼叫她,但也得忍着。含笑着朝他走去,只是那笑容快僵硬得像哭了。
在經過雪吹雪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看,卻發現她也正如此這般看着自己,眼中隱藏着許多東西。
聽風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笑道:“怎麼現在纔來?”
雖然不喜歡他的碰觸,但她還是忍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有事來晚了。”
他突然傾身附在她耳邊,她下意識地要躲,說實話除了孤壑舒彧她還真不習慣有人靠她這麼近。
她剛移了點位置,就感覺捏住她的鬼爪用了下力,她會意,只好硬着頭皮不再動彈,任由他的靠近。他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這演技也太差了,能不能投入點。”
在心裡嘆了口氣!罷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知道了!”
他笑着放開她,那笑容和眼神,有一瞬間她真覺得他對她有意思,可見果真是實力演技派啊。
他倆的對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可落在旁人眼裡便怎麼看都像是在秀恩愛了。她的餘光看見雪吹雪下意識捏緊的拳頭,和那已經泛白到沒有血色的手。
“哎喲,差不多得了,這狗娘喂的。”望江城打斷了聽風和子蘭的“對視”。子蘭看着他,果然這主角是需要配角來配戲,否則就不好看了。
聽風放開她的手。手重獲自由的瞬間,她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實在是不習慣啊不習慣。
“行了,江城你還沒說你今天把我們幾個叫來是作甚?”
望江城是天策軍,一身紅色戎裝顯得英姿颯爽,倒有幾分軍人的氣魄。他笑了笑,朝雪吹雪走去。
子蘭看着他,又看了看聽風眼中的笑意,她想她明白他今日要她看的戲了。
果然望江城站在了雪吹雪的面前,拿出了一對腰墜。在場所有人都認得,那腰墜是專門爲情緣們準備的,會做的人不多,交易行掛得老貴了。這腰墜一旦帶上便刻着誰和誰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的字,專爲情緣而制。
“你這是作甚?”雪吹雪問道。
望江城看着她,握起她的手,將腰墜交到了她的手裡:“吹雪,我喜歡你,做我娘子可好?”
雪吹雪的臉色比剛纔又白了幾分,顯然她並未料到今日之事。
未等她開口,風中的碎片便先咋呼了:“好好,江城終於敢表白了,吹雪你快答應啊。”
雪吹雪並未理會望江城和風中的碎片,擡頭看着子蘭身旁的聽風說道:“今日你是知道的?”
她的話聽似沒有由來,但子蘭聽懂了,或者說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聽風笑了笑,刷的一聲打開摺扇,輕搖着說道:“自然,今日江城來問我意見,說想向你表白,我便順手在交易行買了這對腰墜,算是我給你們的賀禮。”
雪吹雪因他這話,臉色更慘白了,似乎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