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循聲望去,此時站在映雪湖邊巍然而立的不是葉塵梟還能有誰。本是男生女相的柔美,卻因爲眼中的戾氣硬生生地減了幾分媚色。
刀疤冷冷一笑,漸漸鬆開了桎梏着她的手,轉身對着葉塵梟道:“原來是月染衣燼的葉大幫主,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葉塵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輕描淡寫地說:“身爲劍花盟前五幫會之一,在今日攻守戰勝利之後竟然如此怒火中燒,我幾乎要懷疑你是不是血祭淵派過來的奸細了。”
他的話由不得讓刀疤一驚!但畢竟是**湖,一瞬後便又神色自若了:“不知今日葉大幫主來此是爲何?難道就是爲了給我掛上這莫須有的罪名?要知道今日劍花盟能攻下龍門,我烈焰可是出了不少力,怎麼?怕我們的勢頭蓋過月染,所以着急地來抹黑我們?”
果然是高手對決,這一問一答間,誰也沒唬住誰,刀疤的反應也確實夠快。
不過葉塵梟可不是來耍嘴皮子的,他笑了笑,看着一旁默不作聲的卿若桃花,也看到了那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的紅印。他的眼色便沉了幾分。
刀疤隨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卿若桃花,隨即笑道:“看來今日葉大幫主是爲了美人兒啊!”說完發出一陣訕笑。
葉塵梟是何許人,向來不是忸怩之人,臉皮厚起來蓋過城牆。他信步走到他倆面前,突地一伸手,便霸氣地將卿若桃花攬入懷中。卿若桃花一驚,下一秒已被他穩穩扣住,不容半點移動。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有些驚慌失措的佳人,再擡眼看着刀疤,笑道:“當初你把她派到我幫裡來攪局,今日又利用她來套取劍雨前塵的信息,原來烈焰的崛起靠的就是女人?”
“成王敗寇,手段是何,何必在意。”
“哈哈哈!”葉塵梟笑道:“好個成王敗寇。我今日就是來告訴你。她卿若桃花從今往後不會再幫你做事。”
刀疤一愣:“何解?”
葉塵梟扶正了她的身子,讓她和他並排而立,握住她肩頭的手從未鬆開,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爲,從今日起,她,卿若桃花,就是我的女人。”
她就是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
……
她詫異地回頭,眼神卻無法集中地看着他,隔得如此之近,爲何她就是看不清他了,看不清了!
除了葉塵梟外,在場其他倆人都停頓了數秒才反應過來。刀疤看着他一臉認真,說道:“一個曾經背叛過你的人,竟然還要?哈哈哈”他大笑起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刀疤的話由不得讓她背脊一涼,她知道,此事一直橫旦在他們之間,是他的心結也是她的心病。她由不得再次看向他,卻見他神色如常,她頗爲奇怪。
“我自然是英雄,而桃花也確是美人兒,我難過她這關也是自然。怎麼?刀幫主不以爲然?”所以說這人不要臉則無敵的。刀疤這話本來是嗆他,卻被他反嗆地開不了口,真真是可憐催的!
他一句“刀幫主”稱呼,讓一直緊張萬分的卿若桃花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收到他警告的目光,笑容又僵住了。
“風花雪月之事,刀某不懂,既然你們郎情妾意,我也不再多叨擾便是。”刀疤雖然不見其和好如初,但誠如卿若桃花所說,她於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如今有了葉塵梟爲她護航,看來今後要再動她,便更難了。
就在他轉身欲走之際,葉塵梟卻叫住了他:“刀幫主,鄙人雖然不才,但也不希望我月染的幫主夫人被你扼住脖子,我想你懂的。”
一句“幫主夫人”讓卿若桃花背脊一直,和她有着同樣動作的是在場的另一人。
刀疤知道這是**裸的危險,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由不得站住,毫無畏懼地看着他:“你威脅我?”
“不敢!”葉塵梟依舊笑臉相迎:“只是你我都是男人,自然知道自家娘子被欺負後心中的那口氣必定是不順的。其他人也就罷了!我想刀幫主定能體諒的。”
雖然是輕言細語,但刀疤也能聽出他話中的不容置疑。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這是實情。既然說了是他的女人,自然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碰,如果碰了,那便是要向他宣戰了。眼下還不是時候。
不再多說,刀疤冷哼一聲,算是迴應。使出輕功,離開了映雪湖。
偌大的湖面,剛纔還劍拔弩張,如今卻靜得出奇,彷彿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這樣的安靜讓卿若桃花格外侷促。她扭了扭身子,想稍稍拉開點距離,不料卻被葉塵梟摟得更緊。她推了推說:“放開。”
葉塵梟看着她漲紅的臉,嬉笑道:“忸怩個啥?難道還害羞?”
她本就確實是害羞,可被他這樣戲謔卻並非她樂見的。在他身邊的日子不算短,見識過他的不要臉,也見識過他的絕情狠心。葉塵梟的面孔有很多,她有時候也會難以適應,如同現在,爲何突然會來幫她,是想更多來羞辱她,還是他突然轉性了?
見她一言不發,好像在想什麼,於是說道:“說話。”
她擡眼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你今天所爲何來?”
剛纔聽了逍遙公子那番話,他心中略有所動,看見她地圖顯示在映雪湖,於是不自覺地便到了這裡,卻正見她被刀疤挾持。如今再看她一副戒備的樣子,想着近日自己對她之種種,不免心裡又是一番翻騰,於是語氣也柔和了不少:“我來自然是爲了救你。”
“救我?”她冷笑一聲:“何故現在又這樣好了?前些日子不是一副對我恨之入骨的樣子?”
她嘴上這麼說着,心裡也有些不好受起來。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哭笑不得。只聽他說了句:
“恨之入骨是對的,不是有句俗話,愛之深恨之切嗎?”
他的話讓她一愣,想也沒想便說道:“是愛之深責之切好嗎?”一說完,看見他戲虐的表情,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只見他嫵媚的臉上露出的絕美的笑容,說道:“果然還是愛我的!”
此話一出,讓她更加不安起來。眼下她的侷促遇上他的戲虐,她怎麼都顯得落了下風,於是不想和他多做糾纏,因爲她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萬一她又犯了傻,屆時不是更被他笑話了?
“懶得和你說!”說着轉身欲走。自然葉塵梟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掉她的。在她從他身邊而過的時候,他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她,從她身後將她牢牢環住,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她背一僵,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溫暖氣息在她耳畔飄來,惹得她心裡微微顫了一下。
他收起了剛纔的戲虐,嚴肅又溫柔地說:“逍遙已經告訴我了,今日的勝利,你功不可沒。以前我信你,你卻騙我,如今你一心爲我,我卻不信你,我們就當扯平了,可好?”他的脣若有似無的碰觸着她的耳廓,讓她忍不住顫抖,而更讓她內心翻涌的,是他剛剛的那一席話。她不敢相信地怯怯開口道:“你是的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他輕笑了起來:“越來越笨了,聽不懂我的話了?”
她轉過身看着他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不確定的說:“你真的原諒我了?不是耍我?”她沒有意識到,問出此話的時候,她因爲激動而略略提高了聲音。
他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說道:“當初我那麼生氣,原因你不會不懂吧!我身爲一幫幫主,幫裡出幾個密探,早就司空見慣,而到你我就接受不了……哎!”他故意長長地嘆了口氣:“誰叫我這麼個英雄竟然過不了你這小美人兒的關?”
她皺了皺眉,嬌嗔道:“你能不能正經點,這不是在講笑話。”
“好好好!”一改先前的冷漠,眼下的他突然又回到了最初他們還未決裂前的模樣,她的心忍不住一陣悸動,似乎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
“我說的都是正經話,我也是因此纔會在後面那樣對你。被人騙了,我不怕,但那人不該是你,也不能是你。之後的日子我對你一直心存芥蒂,雖然汀瀾那丫頭經常對我說讓我信你,可是有時候信任一旦崩塌,想再建立並不容易,關鍵是我害怕自己又犯蠢。”
她看着他的眼睛,聽着他的字字句句,似乎不想戲弄,似乎是真的一樣:“然後呢?”
“昨日我偶然偷聽見刀疤和夏瑩瑩的對話,才知道他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對我的感情,我把這些日子的事前後思考了一遍,其實心中已有答案。今日逍遙突然變了戰術,等他告訴了我真相,不過是印證了我的想法罷了。”
“什麼想法?”
“誠如那日你說的,你當初來到我身邊時,我們並不熟識,所以你後來的行動,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應該在乎過去,而是現在和今後你的選擇。”說着他一手托起了她的下頜,讓她看進他的眼底,眼中盡顯得意,毫不正經地說:“我很高興你選擇了我。”
風,微微略過,在湖面蕩起了一層漣漪,將河岸邊不知名的花香帶進了彼此的周圍,清新而香甜。
卿若桃花看着他,雖然他有些不正經,但她知道他此時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回想着這些日子她所受的委屈,似乎在這一刻都值了。終於她守得雲開見月明!再也顧不得其它,她一下環住了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信我!”
有些意外她的主動,因她這一小小的舉動,他的心裡竟然翻騰不止,伸出手環住了她,柔聲說道:“傻話!”
在映雪湖這樣的美景下,有這麼一對璧人在互訴衷腸,識趣的人都應轉身離去。可是這個前提是識趣,然而總有些人是不識趣。只聽一陣銀鈴般地笑聲在映雪湖響起:
“呵呵呵,瞧我的狗眼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