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條打水漂玩,玩的可真花花。”沈老太太吧嗒一口煙,雙腿盤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想的是按照洛醺這樣的敗禍,沈家就是座金山早晚也會拋費光。
沈稼轔吃驚之後接着不信,洛醺年幼調皮不假,但她不傻不癡,怎能用金條打水漂玩,這不是奢侈這簡直就是囂張,他想到的是洛醺大概是在爲何衝做擋箭牌,他們兩個相好也不可能,沈稼轔感覺出洛醺好像喜歡大哥沈稼軒,洛醺袒護何衝大概是她一貫的俠義心腸,也就是善良。
“好,玩的好,真是大手筆。”沈稼轔看着洛醺滿臉堆笑的誇讚,首先他要追求洛醺,不能再強迫,這是大哥交代好的。其次何衝是自己最得力的臂膀,真爲了一根金條殺了何衝他也捨不得,剛剛只不過是爲了以整軍紀,現在洛醺攬過罪名他非常高興。
洛醺見他笑,還笑的非常真誠,趁熱打鐵的道:“何副官沒事了吧?”
沈稼轔點頭:“沒事,當然沒事。”說着從八仙桌的木匣裡抓出一把金條塞給何衝道:“早就想給你的,軍務繁忙竟然忘了,你不僅僅是本司令的副官,更是我的老鄉,親不親故鄉人。”
他饒自己不死何衝已經是感天謝地,看着金條不敢要,沈稼轔嗷的一嗓子:“別他孃的像個老孃們似的磨磨唧唧,滾蛋。”
何衝唯有接了金條受寵若驚的走了,沈稼轔想和洛醺私下裡說話。看着沈老太太道:“娘,你也回房歇着吧。”
沈老太太瞭解兒子的意圖,從椅子上下來道:“洛醺跟我走。”
沈稼轔急忙拉住洛醺:“我找這丫頭有事。”
沈老太太回頭瞪了他一眼:“有事?你找她有五也不行,走。”
洛醺正想逃離沈稼轔。趁機“嗯”了聲,隨着老太太離去,沈稼轔飛起一腳踹倒一把椅子解氣,然後像沒頭蒼蠅似的滿屋子亂轉,繼而悶坐着合計,怎麼能儘快攻下盤龍山,又擔心,一旦鬍子剿滅乾淨,張大帥就把自己調走怎麼辦,所以。剿匪之事不急。急的是如何追到洛醺。只要洛醺成爲自己的女人,走到海角天涯都不怕,可是自己戎馬倥傯。沒追求過女人,另外也沒有大哥肚子裡墨水多,膩膩歪歪的東西不會,比如寫個情詩唱歌情歌,乾着急,抓耳撓腮,苦無良策。
這個時候管家顧芝山前來向他稟報,金水灣附近的幾個地主昨天來過,想請他這個剿匪司令賞光去吃頓酒。
沈稼轔明白,這些地主鄉紳討好巴結自己都是爲了能夠替他們消滅鬍子。鬍子沒了才能保住他們的錢財,白吃白喝的事爲啥推辭,他當即答應。
顧芝山得到答覆後剛想轉身走,卻被沈稼轔喊住:“顧先生是北京人?”
顧芝山知道自己的事瞞不住沈稼轔,沈稼軒知道他就得知道,人家是親兄弟,於是道:“是。”
沈稼轔思量下笑眯眯的拉着顧芝山往桌子前坐了,拱手道:“我有件事想請教一下顧先生。”
顧芝山急忙還禮:“二老爺有話不妨直說,但凡顧某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沈稼轔呵呵一笑:“顧先生青春年少,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又是北京那種大地方的人,應該懂得戀愛這種事,這帶兵打仗我就可以,追個女人根本不在行,還請先生賜教一二。”
他追的女人顧芝山心知肚明是洛醺,心裡當即不悅,臉上卻不漏聲色,咔吧眼睛略微琢磨下道:“我其實也沒有戀愛過,若說追女人,二老爺你找是找錯人了,不過我可以給您推薦個人,那就是我們家的長工孫猴子,這小子十里八村的女人玩遍了,你說他窮鬼一個,樣貌又不出奇,爲何能白白的玩弄那麼多女人?這都是他手腕高明,所以,如何追女人您去找他,保證能說出一堆主意來。”
顧芝山爲何給沈稼轔舉薦孫猴子?他沒安好心,知道孫猴子是土鱉,他玩女人都是胡搞亂搞,按他教授的招數讓沈稼轔追求洛醺,那叫驢脣不對馬嘴,洛醺一定更加討厭沈稼轔。
有關孫猴子的事沈稼轔聽聞了一些,看顧芝山總是一臉正經的,大概也就是個徒有其表的木頭,而孫猴子一看就非常機靈,說不定真有什麼好辦法,這樣一想,他當即就找來孫猴子的住處。
“大姑娘美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半夜上了我的炕……”
孫猴子雖然有傷,但他生來皮實,一身傷換來沈家這麼多好吃好喝,又有專人伺候着,他舒坦呢,高興就哼起了小調,三句話不離本行,唱的都是這種被田頭老魯稱之爲靡靡之音的玩意。
“孫猴子,本司令救了你,你該怎麼回報?”
沈稼轔習慣了大嗓門說話,噔噔的走了進來,唬的孫猴子急忙爬起,在炕上給他叩頭謝恩。
沈稼轔拿過桌子上的油燈晃了晃孫猴子這張歪瓜裂棗的臉,嘖嘖稱奇:“都說你把十里八村的女人給睡遍了,老子還真就不信。”
孫猴子也沒有什麼能耐,也就這麼點出彩的地方,他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道:“那是,我看上的女人,一準跑不了。”
沈稼轔鞋都沒脫,盤腿坐在他對面,眯着眼問:“真的?”
孫猴子點頭:“當然。”然後跪在沈稼轔面前一隻一隻的給他脫了鞋,還用手撣了撣炕上被他蹭上的土,沈家有錢,就連客房的炕都是鋪着毛茸茸的氈子,這東西隔涼隔熱,孫猴子省不得。
沈稼轔摟過他的腦袋靠近自己嘴巴道:“那你教教我,事成之後我給你根金條。”
孫猴子當即瞪大了小黃豆眼:“真的?”
沈稼轔從褲帶裡掏出一把大洋遞給他:“這個你先花着。”
孫猴子幾時見過這麼多錢,高興得想笑又想哭,拍着小雞胸脯道:“二老爺您算找對人了,玩女人我孫猴子說天下第二,沒人剛說天下第一。”
沈稼轔推了下他的腦袋:“不是玩,是追求,不是你和那些老孃們脫了褲子搗一搗了事,我要的是娶進門過日子的女人,所以這個很難,必須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孫猴子咬着手指頭合計下,道:“這都差不多,那些個老孃們假如不喜歡我,能白白把身子給我麼,很多還倒貼,遠的不說,就咱們村的狗剩媳婦,當初她欺負咱家少奶奶我看不過去,爲了教訓她就想把她白白睡了,娘啊,我剛出手,還沒哄上炕呢,那以後她對我可是服服帖帖,炒個雞蛋烙張餅,她都捨不得給她男人狗剩吃,偷偷送給我,不信,不信你問少奶奶,她親眼瞧見的。”
沈稼轔聽的心花怒放,連連道:“我信我信,這追女人,你究竟有什麼好辦法,給我叨咕叨咕。”
聽聞堂堂的剿匪司令都讓自己支招,孫猴子得意洋洋道:“很簡單,三招就是,一讚二騙……”這都是他被沈稼轔誇獎的得意忘形後胡編亂造的,話到這裡卡殼。
沈稼轔着急的催促:“三呢?”
孫猴子豁然開朗的一拍大腿:“下三濫。”
沈稼轔掰着手指頭數:“一讚二騙下三濫,具體是怎麼個說法?”
孫猴子一副資深泡妞專家的架勢,一一給自己的點子註解:“一讚,就是誇讚,女人都吃這套,哪怕她長的沒頭老母豬好看,你說她俊她就傻了吧唧的信以爲真。”
沈稼轔咬着嘴脣琢磨下,是這麼個理,大哥好像說過一句非常高深的話,叫什麼“士爲知己死、女爲悅己者容”,不瞭解真實的意思,覺得大概就是女人喜歡男人誇她們好看,暗想這孫猴子還真有兩把刷子,推他:“繼續,二騙呢?”
孫猴子看他兩眼放光,是被自己白話高興了,爲了那金燦燦的黃貨,他也豁出去了,繼續道:“二騙,當然就是騙她們,誇讚完了之後,你就得騙她們說自己那傢伙老稀罕她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天不見咽不下飯,一月不見就想尋短見,女人都是頭髮長見識短,信這些騙人的話。”
沈稼轔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本司令受益匪淺啊,那最後的下三濫呢,該不會是用下三濫的手法來對付她們?”
孫猴子同樣豎起大拇指:“要不說您能當司令,就是聰明,我還沒說您就懂了,女人就是這樣,你正兒八經的和她談,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給你看,你得這樣,想些道道,比如英雄救美啊等等。”
沈稼轔騰的就下了地,指着炕上的孫猴子感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什麼孔子孟子,他們都不懂如何追女人,你孫猴子懂,所以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走啦,改天再和你還會嘮扯。”
他心滿意足的離開,孫猴子掏出大洋一個一個的擺放在炕上,也感嘆:“我要是有你沈稼轔這麼多錢,其實不用這三招,錢就是萬能的,不然少奶奶那麼個天仙似的人能給你們沈家那個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