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看的很認真,我就好奇的靠了過去。
靠近後我才認出那四個小孩,其中一個是村長的兒子,叫小明,他們四人經常混在一起欺負村裡的小孩。村長爲人和善,但他的兒子卻十分霸道,村子裡的孩子被欺負後,家長都礙於村長的面子,不怎麼去計較,但這樣一來,倒讓小明更加無所顧忌。
不過他不怎麼敢惹我,或許是因爲我個頭比他高出許多,或者是因爲我和薛神人有特殊的關係,小明見了我倒不敢動手動腳。
“小明,你說這井到底有多深啊?”一個小孩將頭探入了井內,好奇的問。
“我咋知道,要不你下去看看。”小明同樣將頭探了進去。
“我、我不,我大大說,這井裡面死過人。”那小孩立即將頭縮了回來。
“死過人怕啥!咦,井下好像有東西。”小明將頭探的更深。
“啥東西?”另外三個小孩立即伸長脖子去看。
他們爬着一動不動,四個腦袋齊齊伸進井內,遠遠看去,像四俱無頭的屍體。
我一時好奇,就靠了過去,來到他們的身後,探頭向井內一望,裡面的情景躍入我的眼中,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看見井壁上趴着一具屍體,空洞的眼睛正望着上面四個小孩,小明他們卻渾然不覺,還對着井底指指點點,那俱屍體一直沒有動,我幾次我都看到,小明的手差點碰到了屍體的頭上。
“我有辦法知道這井有多深了。”一個小孩忽然擡起頭,我記得那小孩名字叫二強。
其他三個小孩立即擡起頭,問:“啥辦法?”
二強立刻站了起來,說:“你們等着。”然後就飛快的跑了。
剩下三人繼續對着井底張望,我再往井內看時,那屍體已經消失了。
“小明,你們趕快回去吧。”我忍不住勸他們。
小明忽然擡起頭,對我一笑,我看他的臉無比發黑,接着他又低下頭,如着魔一般。
一會兒,二強跑回來了,他手裡還拿着一件舊毛衣,幾人紛紛圍了過去,小明奇怪的問:“你拿件毛衣幹嗎?”
二強說:“這是我媽給我織的毛衣,用了好幾團毛錢呢,拆了線可長了,用這個我們就能知道這井有多深了。”
他們說着就紛紛動手尋找毛衣的線頭。過去我們農村穿的毛衣都是一針一線織出來的,我們拆破舊的毛衣也是一大樂趣,因爲能拆出很長很長的毛線。
他們很快就找到毛衣的線頭,拆開兩圈,然後找了一塊石頭,用毛線拴牢從井口丟了下去。
我也來了興趣,蹲在一邊想看看這井到底有多深。
毛線一圈一圈的被拆開,石頭順着井壁一直往下墜,整整過了半個小時,毛衣已經被拆了一大半,但石頭還沒有到底,毛線不斷的被拉了下去。幾個小孩的臉色變了變,又更加賣力的拆起了毛線。
看着毛線沿着井一直深入地下,我也十分吃驚,按照毛線的長度,早已超過了井的深度,但現在還沒有到底的跡象,這井到底有多深。
又過了半個小時,毛衣只被拆的剩下了一隻袖子,但石頭依然沒有到底,最後直到袖子被拆完時,石頭還在往下落。
我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這根本就是不是一口井,更像是連往未知領域的通道。
“咋這麼深啊,還沒到底。”二強一陣怪叫。
抓着線頭的那個小孩向井內望了望,失望的說:“把線繩拉上來吧!”然後他們又瘋狂的往上拉毛線,很快他們身後就堆滿了雜亂的毛線,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毛線終於被拉了上來。
“咦,石頭呢!”小明眼尖,第一個發現原本綁在毛線上的石頭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空的線頭。
他們都圍着線頭奇怪不已。
而我看的情景,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在毛線被拉上井的那一剎那,我就看見毛線頭上抓着一隻乾枯的手,毛線完全被拉出來的時候,一具全身腐爛的屍體吊在上面。
“哎!啥都沒有,不管了,我們回家吧。”他們十分失望,而我卻嚇得一點也不敢動。
二強俯身將地上的毛錢統統揉在一起,抱在懷裡和另外三人一起回去了,我看見,那屍體一直抓着毛線頭,跟着二強一起去了。那天過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來找父親,一進門就說不好了,原來二強和他父親在前一天晚上都失蹤了,現在他們家人都急瘋了,父親立刻跟着那人急急的去了。
聽到二強和父親失蹤後,我立刻與那具從井裡面爬出來的屍體想在了一起,因爲前一天,我明明看到那屍體跟着二強去了,好奇心頓起,匆匆吃過早飯後,也跟着大人們四處尋找,但是那整整一個早上,幾乎發動了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沒有找到他們父子的蹤影。
最後我一個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村口,我總感覺他們父子可能就在那附近,我的眼光鎖定在不遠處的一座被廢棄的破屋子裡,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二強他們父子可能就藏在裡面,儘管那裡已經被人找過許多邊,但我還是忍不住的靠了過去,向裡面探望。
破屋子廢棄了很久,屋內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十分昏暗,裡面還堆着許多雜草,但早已發黴腹黑,我小心翼翼的踏了進去,裡面腐朽的氣息迎面噴來。
我進去後,眼光在各個角落搜尋,轉了一圈後,沒有發現他們父子二人,我正要出去時,忽然發現腳底下有一段紅色的毛線。我的精神立即一緊,又在房內搜尋了一番,雖然很黑,但的確什麼都沒有。
我俯身撿起那段紅線,發現紅線的另一段被壓在亂草之下,我輕輕一拽,整個紅線全露了出來,帶起一大片雜草,它的另一段一直通到角落裡的一大堆雜草裡面。
我忍着不斷加劇的心跳,跟隨着毛線來到那角落,那些發黴的草不知道堆在那裡多少年了,已經牢牢的粘在一起,還因爲陰暗潮溼的緣故,上面長滿一層綠綠的菌類植物。
這紅線怎麼會從這裡面伸出來呢?我十分奇怪,小心的蹲下後,我就順着紅線頭將雜草一把一把的往開撕,紅線被壓的很深,最後我將一半草撕掉的時候,紅線還是被壓在裡面。
我繼續一把一把的撕,忽然,我感覺我的手抓到了五根軟軟的手指,我還沒來得及撒手,那手一下子就死死的抓住了我,我立刻使盡全力往後退,忽然,一整一整個人就被我從草堆里拉了出來。
所有的雜草從他身上掉下,我看清那人的面孔,我的心差點從嘴裡跳了出來,那人雙眼中填滿了雜草,黑色的鮮血將雜草浸的更黑,他嘴大張着,裡面同樣塞滿了雜草,讓他合不攏嘴。那人身體發硬,被我拉出來時,竟然直直的站在地上,雙手僵硬的往前伸着,似乎要撲來抓我。
我拼命掙脫我的手,立刻向屋外跑去,跑到門口時忍不回頭一看,那人竟然就跟在我身後,我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跑得老遠我纔敢回頭,我看見那人走出屋門慢慢的向井口的方向走去,他手上綁着一段紅線,紅線的另一段我看到了一具腐爛的屍體。那屍體拉着那人,慢慢的向井口靠去,他們走的都很慢,走過一半的路程時,那屍體忽然慢慢轉頭,似乎要像我看來。
我不由又後退了幾步,但那屍體卻沒有看我,依舊拉着那人向井口走去。
“老王!”我忽然聽到身後有幾人大聲喊叫,回頭一看,原來是村長、還有我父親、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們瘋狂向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喊,喊着老王的名字。
那人聽到父親幾人的聲音時,只有頭微微一轉,向父親幾人的方向看去,眼睛裡除了雜草還是雜草,但腳步卻絲毫沒有停,不斷的向井口靠近。
村長和父親三人拼命的跑來,或許他們已經明白那人的意圖,瘋狂喊叫試圖阻止。
但是那人已經走到了井口邊,然後就直直的跳了下去。
村長、父親三人衝到時,已經晚了,那人早已經沒了身影,他們三人頹廢的坐倒在地,捂頭嘆息。那屍體佝僂着身子飄到父親身後,兩隻手慢慢的向父親頭上抓去。
“大大!”我顧不上害怕,大聲喊叫。
父親猛然擡起頭,回頭向我看來,那屍體在父親轉頭的瞬間消失了,父親見我沒有事,便用手拄着地慢慢的站起來,說:“村長、老鄧,我們走吧,二強還沒有找到,老王走了,他的兒子我們可一定要找到。”
村長有些發呆,望着井口眼睛都不眨,叫老鄧的那個人也一直低着頭,嘴脣微微動彈,似乎唸叨着什麼。
我掙扎着站起,向父親跑了過去,父親一直勸着村長兩人,但兩人始終不起來,我拉着父親的衣襟,躲在他後面。
“是他,是他,絕對是他”老鄧嘴裡一直念道着,神色暗淡,眼光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