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常出一口氣後,我強迫着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想如果我一旦崩潰,那車上所有的人,不用等那東西來,肯定會在之前,就先自己嚇死了自己。
“誰會包紮傷口?”我穩住自己的語氣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我,我看到的是一雙雙驚恐發呆的眼睛,或許他們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嘆一口氣,在前面的座位下找到了醫療箱,從裡面翻出了一卷紗布,還有一小瓶酒精。
我根本沒有處理傷口的經驗,一股腦的將所有的酒精都倒在了紗布上,然後才用被浸透的紗布給吳老師包紮了傷口。
一切處理完後,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鍾,但我卻感到我心神疲憊,坐在地上根本起不來。索性我就靠着旁邊的座子休息起來。
“張瓜娃,你、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啊?我、我想回家。”我旁邊趴着的一個女同學,帶着哭泣,強壓低聲音問我。
“不會的,我們不會死的。”我雖然這麼說,但心裡早放棄了希望,我唯一的祈求就是,那個東西千萬不要再回來。
但我話還未落音,車體就再次傳來一陣震動。
我的心瞬間落入了谷低,伸手摸起放在一旁的鐵棒,拄着鐵棒我站了起來。
“你們都趴在下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我默然的掃視了一眼車底,看見李思思正握着我給她的項鍊,滿眼的淚水看着我,而韓小月雙手握在一起,放在嘴前,眼睛閉着,不知在念叨着什麼。
我將鐵棒用雙手拿起,緊緊握住,眼睛轉向窗外,不知爲何,胸中忽然生出一種豪氣,頓時力量也足了幾分。
不知是否是迎合我的決心,正對着我的窗子外忽然慢慢伸下來一個人頭,人的眼睛,人的鼻子,人的嘴,但不知爲何,那面孔看起來卻比鬼還陰森。
“啊!”我一聲怒喝,拿起鐵棒,使出全身的力氣對着人頭捅了出去。
人頭驀然消失,幾乎在一瞬間,我就聽到我身後有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我就感到我的腰部被一隻手抓住,那之手幾乎穿透了我的身體,然後我便憑空後退,向窗子外飛去。
鐵棒落地,發出一陣“鏗鏘”聲響。
“完了!”這是我反應過來後的第一個念頭。眼看我的身體要飛出窗外,但是突然間,那手像碰到了什麼禁忌般,忽然鬆開我縮了回去,我一下子又落了下來。
“嘶嘶呀呀”的怒吼聲在外面響起,但不一會,那聲音帶着破空聲遠去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茫然扶着座子站了起來,仔細查探後,似乎並沒有受傷,但我不明白,在最後關頭,那怪物爲何會突然放開我離去。
“瓜娃,你沒有事吧?”李思思和韓小月同時衝了出來,關切的問。
“沒事!”我低頭查看,發現我的衣服已經被撕破,而我之前兜裡裝的一沓紙露了出來。
我猛然記起,那沓紙正是之前那古董店老闆送給我的紙符,難道是這沓紙符救了我。
我急忙掏了出來,那原本褶褶皺皺破爛的紙符上面,竟然附着耀眼的金色符號。
“降陰金剛咒!”看着那些金色的符號,我猛然叫出了它的名字。這種金剛咒只存在於我的記憶中,我在茅山上呆着的幾年,平日閒時無聊,讀過大量的道學書籍,後來回到家後,一切都恍若一夢,其中的記憶也漸漸消失,但如今看到這金剛咒紋,沒想到我又記了起來。
但據那古董店的老闆說,這咒符本來是當年一個落魄道士用來換錢,想不到會是大名鼎鼎的“降陰金剛咒”,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但我還沒有從驚喜中緩過神來,手中的金剛咒忽然接二連三的爆炸,上面的金色在空中飄散消失,最後,我手裡只拿着一沓黑漆漆毫無符號的廢紙。
“這”我剛放下的心再此被驚得吊了起來,原本已經抓到的救命繩索,卻又這樣毫無徵兆的斷了。
“瓜娃,你打跑它了嗎?”李思思用一種興奮的眼神看着我,靠上來拉着我胳膊又問,而韓小月卻低着頭後退了幾步。
“它已經走了。”望了窗外一眼,我說。所有人頓時從座位底下爬了出來,再此聚到一起,他們眼中的恐懼多少被驅散了些,剛纔的戰鬥他們都看到了,食鬼人好似受傷而且又莫名逃走,或許他們認爲,我比那個食鬼人還厲害些。
看着他們的表情我唯有苦笑,但我沒有說什麼,無論結果怎樣,至少在還沒有到來前,我應該給他們希望,而不能給他們絕望。
“大家先坐着休息會,明天還要繼續趕路。”我也睏乏之極,隨便找了座位坐下,靠在上面就閉上了眼睛。
食鬼人一擊就能毀掉十多張的金剛咒,它的恐怖已經難以想象。
“一切看命吧,若它再來,我也只有認命了。”想到這裡,我豁開了一切,丟下了心,頓時,全身的睏乏襲來,只一會兒功夫,我就進入了沉睡之中。再醒來時,陽光已經從窗子外照了進來,外面還傳來陣陣的鳥叫聲。
“它沒有再來。”我暗叫僥倖。
李思思靠在我肩膀上,還在深深的睡夢中,看其他人,也是各種姿勢躺在座子上,沒有一個醒來。
“小月呢?”當看到陽光男旁邊沒人時,我大吃一驚,眼光迅速在車內掃了一圈,但都沒發現韓小月的身影。
我急忙將李思思輕輕的推開,讓她靠着後座睡好後,我就衝下車。
韓小月一個人在路邊坐着,靜靜的坐着,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小月,你一個人坐外面幹嘛?”
韓小月忽然轉過頭,我看見她眼睛紅紅的,她急忙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兩下。
我心中不由生出憐憫,過去坐在她旁邊,安慰着說:“你不要怕,我會帶着大家安全的回去的。”
韓小月使勁的點了點頭,但依然有眼淚掛在她的臉上。
“上車去吧!叫醒大家,我們準備出發。”我沒敢看韓小月的臉,而是盯着樹林說。
韓小月又點了下頭,然後起身就上了車。所有人醒來後,都發現天已經大亮,人人顯出一股劫後逃生的喜悅。
而我在路邊站了一會,發現不遠處扔着一個空油桶,那油桶正是昨晚被孫師傅丟掉的,但我明顯記得,丟掉油桶後,我們的車還前進了好長一段路,但如今看來,昨晚我們的車根本沒有動。
“額!”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叫聲。
我立刻想起,吳老師還重傷躺在車內,我立刻衝了上去,果然,吳老師抱着頭痛苦的呻吟。
“吳老師,你醒了?”我急忙問。
吳老師看見我,眼睛一陣轉圈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她騰出一隻手,吃力的指了指藥箱,用微弱的聲音說:“給我拿過來。”
我急忙將藥箱抱過來,把上衣脫下鋪在車板上,將裡面大大小小的藥瓶全都倒了出來。
吳老師微轉頭,指了其中幾樣藥,我立刻打開藥瓶,每樣都倒了四五顆,最後抓了一把,送到了吳老師的嘴裡,有眼快的同學,已經遞過來水,幫吳老師將藥服下。吳老師服下藥後,不一會臉色就變了過來,看來她的傷並不像看起來那麼重。
“孫師傅呢?”吳老師略作休息後,就看着司機的位置問。
“昨晚失蹤了!”我說。
“誰會開車,找個人來開車,到了前面的村子裡就好了,你扶我起來。”吳老師一邊說着,一邊吃力的伸出她的手,在兩個同學的幫助下,我們將吳老師扶到了座位上,然後她就閉着眼睛睡了。
“誰會開車?”我大聲的問。
“我我開過一次。”陽光男齊雲峰猶豫了半天,才舉起了手。
我發現森林裡這條公路較爲寬闊,並且沒有大轉彎,路上也根本看不見有其他車,只要稍微會開車的人,應該都沒問題。
就這樣,大巴車在齊雲峰手中顫顫巍巍的前進了,這時,有大部分人都拿出手機來,準備給家裡打電話,但失望很快從他們的臉上顯出來,因爲,在這大山區裡,手機根本沒有信號。車在晃晃悠悠中走了三四個小時,天已經到了中午,毒辣的陽光烤在車箱上,讓車內變得異常燥熱,但卻是這種燥熱,反而趕走了連夜來的恐懼,加之昨夜整晚都沒睡,所以幾乎一車的人,都昏昏欲睡。
忽然,車體發生一連串的顛簸,最後“哐”的一聲似乎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然後就停了下來。
我猛然驚醒,同樣車內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
我往窗外一看,滿是斷枝落葉,這那裡還在公路上,明顯車已經離開了公路,衝進了森林的深處。
再看齊雲峰,竟然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就連巨大的碰撞也沒有讓他醒來。
一時所有人聒噪起來,都氣呼呼的大罵齊雲峰,在衆人的爭吵中,我忽然感覺不對勁,急忙衝到齊雲峰跟前,將他扶正位置,只見他雙眼翻白,臉黑的嚇人。“齊雲峰!你醒醒。”我使勁搖晃他了幾下,但他卻像麪條一樣,根本沒有知覺。
頓時有好幾個人圍了過來,但看到齊雲峰的面色後,都臉色大變。
“他可能是中暑了,給他灌點水。”吳老師早被吵醒,她離齊雲峰最近,看清楚情況後就對我們說。
韓小月急忙從她的包裡掏出兩瓶礦泉水,然後遞給了我,我來不及多想,統統打開,撬開齊雲峰的嘴,將一瓶給灌了進去,將另外一瓶直接澆到了他的頭上。
但齊雲峰依舊翻着白眼,根本沒有醒來的跡象。
“將他擡起來!”我果斷的說,立馬有兩個男同學過來,每人分一個胳膊將齊雲峰架了起來,我立馬捲起袖子,左右同時開工,對着他的臉就是好幾個巴掌。
“哇!”的一聲,齊雲峰忽然張口吐出了一大股水,那水帶着酸味向我撲來,我後退了三四步纔算險險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