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麗!”那女孩微微停下動作後,一聲很小的聲音從她的頭髮下傳了出來。
“你在畫啥啊?”我硬着頭皮問,我都已經做好準備,那女孩會跳起來對着我一陣狂揍。
那女孩並沒有狂暴,竟然將她的筆記本移了過來,讓我看了一眼。
這讓我十分吃驚,她竟然會給我看。
那是十分泛黃的筆記本,藍色的封皮,裡面的每一頁都是空白的,但奇怪的是,那上面卻有一些十分奇怪的紋路,似乎是天然而成,又似乎是誰有意畫上去的,那些紋路看上去很陌生,仔細辨認了半天,我也沒看出一點倪端。
而在裡面其中的一頁上,竟然寫着兩個大大的字:“柳茵”。
那兩個字的每一筆、每一畫都都像被秒了幾十遍,在紙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還有十分濃重的顏色,那兩個字很兀突的出現在紙面上,看着十分扎眼。
我很難想象,這個女孩一整節自習就在寫這兩個字,如此看來,她對柳茵該有多大的仇恨。
我忍不住回頭向柳茵望去,想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商界大亨家的千金!但我還沒有回過頭,那叫王春麗的女孩忽然一陣尖叫。
然我就憤怒的發現,之前柳茵一左一右的兩個保鏢,直接抓着王春麗的頭髮,向後撕扯。
在巨痛下,王春麗不得不將頭後仰着,露出一張驚恐而又充滿恨意的臉。
這時,在燈光下我纔看清楚王春麗的容貌,她的臉色蒼白無一點血色,嘴皮發乾,嘴脣都裂開了好幾條縫子,好像一個人沒吃沒喝在沙漠裡行進了數天。
柳茵抱着雙手走到王春麗的跟前,伸手就兩個巴掌,罵道:“你以爲你把我的名字寫在那本子上我就怕了,我告訴你,你少拿那一套鬼東西來嚇唬我,你這鄉村裡滾出來的髒東西,還敢佔我的座位。”
王春麗的頭髮被拉着無法動彈,但我能看出,她眼神中的恨意有多深。
“放開她!”我再也看不下去,大喝一聲,若讓這個千金小姐再鬧下去,恐怕整個學校都要亂了。
不知是我聲音太大,還是本來那聲音的震撼力很強,那兩個女保鏢竟然鬆開手。
王春麗一得自由,忽然從身邊掏出來一把尖刀,周圍的人都大吃一驚,以爲她要刺殺柳茵,連柳茵也臉色大變,急忙後退了幾步,驚恐的望着王春麗手中的刀子。
我急忙一個閃身擋在柳茵的前面,可不能讓王春麗做傻事。
王春麗見我擋在了柳茵的前面,眼神忽然冷了下來,只見她的刀一揮,就對着自己的手掌刺了下去,然後狠狠的轉了幾下。
這一幕發生的太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鮮血一下子從王春麗的手掌上狂涌而出,沿着她的五根手指滴下,盡數都落在了那藍色的筆記本上。
“你這是幹嘛?”我萬萬沒有想到,王春麗受到了屈辱,竟然會以這種自殘的方式來報復別人。
反觀柳茵,她確實被嚇着了,表情在臉上凝固,臉色微微泛白,眼睛不轉顯示她的大腦已經短路,顯然她從沒見過如此的自殘方式。
王春麗的臉色更蒼白,眼睛一翻忽然暈倒,而手上的鮮血依舊再往出流。
我急忙上前抱起王春麗,隨手拿上了那一本筆記,飛一般的衝出了教室。
要是鬧出人命來可就不好了,不到十分鐘,我就衝到了校醫室,校醫室的一名醫生急忙將王春麗手上的傷口包紮後,就和我一起把她送到學校附近的一家醫院。
醫院的醫生一檢查,就說:“手上的傷口並不嚴重,但這女娃有嚴重的貧血,需要緊急輸血,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那趕快輸血啊!”我急忙說。
醫生飛速的寫了一個單子遞給我,說:“去前臺交五千元,我馬上驗血。”
我接過單子沒有敢遲疑,焦急的排了很長的隊,才交上了錢。
等我回來時,那醫生已經替王春麗掛上了輸血瓶,見我進來就說:“幸虧你們送來的早,要然這女娃怕是早沒命了,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恐怕以後兩三年也難以恢復,你們都出去在外面等着吧。”坐在樓道的座椅上,我將那本藍皮本子拿了出來。
藍皮筆記的封面上什麼都沒寫,拿在手裡重重的,打開厚厚的封皮,翻到第一頁,那上面用很潦草的字體寫着一個名字“陳華”,第二頁一直到第三頁,都寫着一個人的名字。
很奇怪,前四頁的紙色跟後面的不同,顯出的淡紅色,而到第五頁,紙色就變成了淺黃色,而第五頁正寫着“柳茵”的名字。
我將那個本子前前後後翻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有可疑的地方,但看它的裝訂工藝,卻不像是現代技術的產物。
因爲那本子的根部,是用錐子之類的東西,鑽出來的大眼,然後用很粗的麻繩裝訂在一起的。
我將筆記本合上,又前後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就揣進了懷裡,等王春麗醒來時,在還給她。
不一會,王春麗班的班主任就匆匆趕了過來,而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柳茵和兩個保鏢也在。
那班主任看見我就問:“瓜娃,王春麗咋樣了?”
“脫離了危險,正在輸血!”我看了一眼柳茵,我看她聽到王春麗脫離了危險後,一直緊繃着的臉纔好看起來,看來畢竟不管是誰惹出了人命,都會是一件麻煩的事。
那班主任鬆了一口氣,拍拍胸脯,說:“謝天謝地,沒事就好。”
“怕什麼!出了事有我擔着,再說!又不是我用刀子傷她的,是她自己拿刀子捅傷自己的,又不關我事。”柳茵的話前後很矛盾,顯得底氣很不足。
“唉!”那班主任一陣搖頭,又對着我說:“這次多謝你了,醫藥費是你墊的吧,等回學校後,我再把錢給你。”
“沒事,胡老師。”看着胡老師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在我面前沒有一點老師的威嚴,或者他以爲我有什麼特殊的背景關係吧。
“咦,胡老師,你來了!”之前給王春麗輸血的醫生推門出來了,他竟然認得胡老師。
“趙醫生,這次也十分感謝你啊!”胡老師急忙上前握住趙醫生的手。
“唉,胡老師,這學生到底咋回事啊?這才一個月,咋就自殘了四五次,她要是再自殘一次,恐怕就回天乏術了。”趙醫生取下口罩,語氣中含有質問之意。
“她已經自殘了四五次了?”我有點吃驚,怪不得她的身體那麼差,我抱着她一路跑來的時候,感覺她的身子輕的沒有重量。
“胡老師,給她找一個心裡醫生吧,我懷疑她心裡有問題。”趙醫生將口罩帶上,又匆匆的離開了。
“啊”忽然一聲尖叫從病房內傳了出來,我們每個人都嚇了一跳,齊齊隔着門向病房內望去。
“哪去了!哪去了……我的本子……那裡去了?”接着我就聽見一個人掉下牀的聲音。
我跟胡老師急忙衝了進去,發現王春麗披頭散髮,神情驚恐慌亂,正在滿牀滿桌子亂翻東西。
“哪去了?哪去了?哪去了?”她嘴脣發顫,眼光四處飄飛,甚至連她的鞋子都抓起來往出甩東西。
“你在找它嗎?”我將那藍色筆記本拿出來,遞給了她。
她一下子撲了過來,一把奪過去抱在懷裡,然後就躲在了一個牀腳處,雙手抱着膝蓋,誰都不理。“唉!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裡看着她。”胡老師說。
我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病房門,回頭發現,胡老師輕輕的將王春麗拉起來,然後放到了牀上,她似乎對胡老師的接近並不排斥。
出了醫院的門,柳茵和她的兩個保鏢也跟着。
夜已經很黑了,整個醫院只有幾個零零碎碎的閒人在出進走着,我心中尋思,公交車肯定都停了,還是走着回學校吧。
“柳茵,我給四叔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們吧。”一個保鏢徵詢柳茵的意見。
柳茵眉頭一皺,說:“算了,都這麼晚了,我們打的回家吧。”
“好吧。”女保鏢說完,伸手一擋,就有一個出租車停了下來,然後她們三個就鑽了進去。
“真是有錢人!”一陣感嘆,我只能用自己的步子走回去,臨走前我回頭望了一眼那出租車,這一看我大吃一驚,那出租車前面的司機位置上,竟然沒有人。
“趕快下來!”我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對勁,急忙大喊。
但是那車已經緩緩開動,我看見柳茵三個人表情驚恐,在車內瘋狂的敲打着玻璃,顯然,她們進去後,也發現了異常。出租車並沒有走上正道,而是朝着不遠處的一座立交橋衝去。
那座橋有兩層樓那麼高,如果車衝出去掉下去,那柳茵肯定非死也會摔成重傷。
我急忙回頭衝過去,乘着車速還沒有提起來,我就擋在了那車的前面,一掌地擋在了車前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