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感受到困惑,算那個所謂的無限是一切,真實是一切,那份覺察是一切,似乎還有問題。
既然那份覺察是一切,爲什麼自己看不見?既然是一切,那麼這些桌子椅子又算什麼?
這個問題好像很愚蠢,但袁長是找不到答案。貌似之前解決過這個問題,但既然現在不明白,那麼說明當初的解決並不徹底。
還要斬殺。
沒錯,此刻,那份覺察存在,並且這些桌子椅子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那份覺察是一切,不存在任何“非那份覺察”,這些桌子椅子是怎麼回事?不真實的不存在,那我看見的是啥?
這些東西都是那份覺察所幻化的?因爲只有那份覺察的存在,所以這些也必然是那份覺察?可是,那份覺察在哪裡?
在可以覺察到我這些思維的地方。
這個世界、宇宙、星球、桌子椅子,統統都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那份覺察也一直存在。沒錯,都逃不出“我覺察到”的句式。但是,這些侷限又是怎麼回事?
夢境的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法成爲做夢人,哪怕是所謂的清明夢,也僅僅是擁有做夢者記憶的一個夢境材料。
做夢者是整個夢境的一切,我又要如何解釋夢境的種種呢?
袁長不知道該怎麼辦,像夢境的自己在吶喊,明明這一切不真實,爲什麼自己可以看得如此清晰明瞭?既然這個世界不存在,那麼顯現出來的這些玩意又是什麼鬼?
肯定有個“一”?肯定有個“全”?
這種肯定是如何出現的呢?
袁長髮現,問題又回來了,那份覺察怎麼成爲一切了呢?是的,我承認那份覺察的真實性,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侷限是虛假。如果那個無限真的存在,這個二元對立的世界是虛假如同夢境一般,但我要如何肯定那個無限存在呢?
假設無限並不存在,那麼黑白這種半無限的系統,又要如何無限延伸呢?
袁長突然覺得,這個問題這麼沒了。
我一直想要認可這些侷限的真實存在,所以我始終認爲侷限也是真實的,那個無限也是真實。事實,在句話的“無限”根本不是無限,而是無法成爲侷限的那種半無限。
當然,半無限也是一種侷限。
那麼,侷限是侷限,被限定在某個圈子裡,像太極圖案一樣。那種所謂的半無限,像太極外面的空間,無限延伸卻沒法進入圈子的侷限空閒。這個半無限和圈子的侷限,構成了全部。
無限不存在,這是我之前一直苦惱的問題。因爲一旦無限不存在,那麼根本無法認爲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那麼,所謂的先賢將世界作泡影,僅僅是一廂情願的相信罷了。
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現在,無限這麼存在了。假設無限不存在,也是最後無論侷限如何拼湊,都只能是一種侷限。那麼,這些容納侷限的外面是啥?難道沒有外面?
另一方面,那種半無限存在的話,而無限又不存在,請問半無限是如何無限延伸的呢?
而且,無限存在,那麼無限是一切,否則根本不可能成爲無限。這種時候,根本不需要討論什麼真實,什麼我存在之類的。僅僅是無限是一切,那麼侷限自然不可能存在,或者說,不可能真實存在。
並且,無限是一切,也意味着沒有任何“非無限”的存在。無限,沒有角色區分,也不存在這個無限和那個無限。
這樣,眼前的侷限世界,不存在了。
但是,袁長看看自己的雙手,不存在的雙手卻那個什麼見鬼的無限還要真實,這又算什麼?
無限存在,所以侷限不存在。
袁長想着這句話,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什麼地方,難道這麼簡單?真的這麼簡單?
我的思想始終停留在太極圖案的模式,裡面是侷限外面是半無限,於是裡面外面都是真實的。這其實像宇宙模型,宇宙半無限地球侷限,雙方都是真實的。
可是,認爲有一個真實的宇宙根本是一廂情願的相信。如何證明客觀事物真實存在,這應該是最開始的問題。我看見一個蘋果,可以證明這裡真的有一個蘋果嗎?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裡真的有一個蘋果,但也僅僅是一廂情願的相信。證明,請證明這裡真實有一個蘋果,而不是用“我認爲”來開頭。
永遠沒法證明,因爲無論如何都只是覺察到的畫面元素。算沒有什麼無限的存在,我也必須斬殺自己關於真實的一切想法。真實的客觀事物,真實的道德理念,真實的角色等等。
事實,知曉了局限是虛假的也沒有什麼用處,一瞬間頓悟成佛?難道相信侷限是真實的這種腦子裡的扭曲,不需要時間能夠消除?如果是,那麼只能證明之前的相信不太牢固。
那份覺察是一切,但那份覺察是無限的嗎?我不知道,我只是確定那份覺察是真實。或者說,我只是確定肯定有個玩意在覺察到袁長這個角色所覺察到的一切。
我怎麼知道那份覺察是無限的呢?萬一那份覺察也是侷限的呢?
袁長停住自己的思考,因爲這是無用的思考,一個虛假的角色怎麼可能描述真實呢?我能確定真實一定存在,卻沒法描述真實究竟是什麼,因爲不管真實是什麼,都意味着真實成爲了侷限,成了某樣東西而不是另一樣東西。
一旦可以確定真實究竟是什麼,已經證明這個所謂的真實並非真實。真實是一切,那個無限的存在。
袁長髮現,“真實是一切”已經成爲腦子裡的霸主,似乎自己根本不會猶豫這個事情。而另一方面,現在自己要做的,應該是斬殺。
腦子裡相信了很多根本沒法相信的東西,我不是說這些是虛假,而是要將自己處於無法確定的狀態。儘管那些慌張和不安很容易讓人崩潰和惱怒,但本身應該無法確定。
慌張和不安之所以不被人接受,是因爲我認爲自己應該腳踏實地,應該知道很多應該確定很多。這種一廂情願的相信,這種情緒化的產物,統治了我這麼多年。
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