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這是阻礙羣衆瞭解事實真相,我們作爲記者,有揭穿所有不法商人舉止的義務。”
帶頭的那個記者指着我的鼻子,義正言辭的朝着我咆哮。
“對,剛纔你們和病人家屬的對話我們都聽見了,你們看看,人家孤苦老太太,再加上孤兒寡母,你讓人家怎麼生活?你們這些黑心的商人,到底幹了多少不法的事情?我們全都要給你們抖出來,讓人民羣衆來評理!”
抗着攝像機的記者哼了一聲,繼續舉起手裡的攝像機。
我心底罵了一句娘,這幫王八蛋,用筆桿子誅殺了多少良知?竟然還跟我裝清高?
剛纔那一幕,明明是家屬在不清楚情況的前提下說出來的話,更何況那老太太也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可被這羣記者一說,馬上就變了味道,要是這種視頻讓他們拿回去,誰知道會被裁減成什麼樣?
不說別的,就說醫院這個地方,憑什麼別的記者進不來,你們兩個就能進來?要知道,醫院內部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生怕會被曝光,是一律不允許記者入內的。
竟然還跟老子裝?
強壓着這口氣,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兩位記者同志,我們並不是阻礙羣衆瞭解事實真相,只是事實真相在這裡也沒辦法說清楚,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我儘量讓他們能聽懂我的意思,低聲的跟他們說着。
果然,這兩個人聽完我的話之後對視了一眼,眼底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很好,就怕你們不屈服,只要你們願意跟老子走,老子就能讓你們閉嘴!
既然達成了協議,手裡又有我們的‘罪證’,兩個記者很得意的在我們面前裝着13,不過也多虧了他們倆,我和歐陽菲才能在不被其他記者發現的情況下,從醫院溜出來。
上了車,我直接帶他們朝着三木所在的地方開,別的不說,三木手底下可是有幾個狠角色的。
車停在三木ktv的門口,叫門口的服務員進去喊了他一下。
可能是地點看起來有些不對勁,車裡的兩個記者開始慌了,吵着嚷着要下車。
我和歐陽菲坐在車前座,歐陽菲還有些擔心的看了我一眼,而我則是扭頭微微的朝着他們笑了一下,按下了車門鎖。
在三木的指示下,車進了ktv後面一個地下停車場,這裡有專門爲牛13的車提供的停車庫,是能鎖起來的。
停車庫裡,三木帶着幾個小混混,手裡拿着壘球棒和鋼管,就站在了汽車旁邊。
“小峰,怎麼回事?”
“公司的廠房失火,傷了兩個工人,傷挺重的,現在還在搶救,不過我們在廠房的安全措施上做的是非常到位的,所以我懷疑遭人陷害了。”
“有這事?那這倆記者是怎麼回事?”
三木皺了皺眉頭,最近事情太多了,一茬接一茬,讓人應接不暇的。
“他倆在醫院嚇唬你弟妹,說要曝光什麼的...這不就送你這來了麼,這病我治不了,得你來。”
說完,我拉着歐陽菲站到了車庫的角落裡,跟他們隔了幾米的距離。
那兩個記者一看三木他們,一開始還想辯駁幾句,可還沒張嘴就被三木手下的小弟,用鋼管給幹了一頓,坐在牆角里老老實實,跟孫子似的求饒。
“砸了攝像機,工作證身份證什麼的都留下。”三木擺了擺手,在他們的世界裡,對付這些小人物根本用不着什麼手段,打一頓拿他們家人作威脅是最直接的方式。
兩個記者縮在角落裡,我在耳朵邊上給歐陽菲說了幾句話,歐陽菲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轉臉就從我胳膊上錘了一拳,“你都從哪學的這些東西?越來越不像好人了!”
隨着一個大白眼朝着我翻過來,裡面飽含的愛意,我還是很開心的接受了她這句‘表揚’。
歐陽菲從包裡掏出一疊支票,然後在上面大喇喇的寫上了兩萬塊錢,遞給地上縮着的記者,“兩位記者同志,這兩萬塊錢算是對你們攝像機的賠償和一點點醫藥費,我也不想讓你們爲難,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按照實際情況報道,有些時候,職業道德還是最重要的。”
說完,歐陽菲嘆了口氣,對着三木一笑。
三木也讚賞的看了我一眼,揮手讓小弟放了那兩個人。
兩個記者原本以爲這次到大黴了,可誰能想到最後還有這種收穫,一個攝像機而已,哪值得了那麼多錢,就算是挨幾棍子也值了。
從後面看着兩個逃難似的離開的兩個記者,我們幾個都笑了。
“小峰,別大意,看樣子這次是針對歐菲來的,這種新聞一旦曝光,歐菲集團就毀了。”
三木遞給我一根菸,我和他邊走邊抽。
“恩?”歐陽菲摟着我的胳膊,小臉一歪,“某人可是跟我說過,打火機就是用來裝13的,某人可是不抽菸的好好先生!”
拿着手裡的煙,我是往嘴裡放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怎麼當初就這麼會裝,還說不會抽菸了呢?
“算啦,逗你的,少抽一點。”
歐陽菲笑嘻嘻的,摟着我的胳膊更加緊了。
所以說,有個懂事的老婆就是好,知道在外面給老公留面子,你看看,歐陽菲就是這麼一個女人,雖然她的小手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但再怎麼說也是給我留了面子了。
疼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不得不假裝是煙燻的,還用手扇了兩下。
“回頭一定會有安檢部門來重新檢查,這方面就得用一下馮林順了,回頭讓黑子去馮童家裡走一趟吧。”我考慮着這事,還是得走官面上這一套,就算送幾個錢都不是問題。
只要回頭質檢過了,其他問題就都不算問題了。
跟三木分開,開着歐陽菲的車,再次體驗到了有車的快感。
時間不長就到了懷柔,遠遠地看過去一片廢墟到現在還在冒着煙。
老大一羣人圍在那裡,一個上躥下跳指揮搬運東西的的就是張克那小子。
工人們一看我和歐陽菲來了,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情況很嚴重,原本庫存的一萬多件***,現在完好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還都被煙燻了,能夠正常銷售的,可能只剩下原有的五分之一了。”張克看到我們過來,急忙跑過來,擦了擦臉上黑色的菸灰,把手裡的記錄遞給了歐陽菲。
“損失有多少?”看着眼前完全坍塌的廠房,我心都快抽了。
設備,廠房,這些東西加起來可是有上百萬啊,就這麼一把火給燒了。
“損失比較大,除了西面的原料房和背面的操控室外,其他地方都沒了。”
“監控?監控裡能看出什麼嗎?”他這一說還提醒了我,當初爲了安全,整個廠區都安裝了攝像頭,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
“什麼都沒有。”張克搖了搖頭,“就連失火的一瞬間,那段攝像都沒有。”
“失火攝像都沒有?說清楚。”
如果失火的瞬間攝像機都沒記錄清楚,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了。
“是真的沒有,工作人員反應,失火是在三個小時前,也就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可是視頻監控從上午十點鐘就已經全部關閉了,跟失火有關的記錄,一點都沒有。”
果然,監控室的工作人員被人買通了。
難道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劉峰,算了,剩下的交給警察吧。”歐陽菲看着被燒成廢墟的廠房,輕輕地嘆了口氣,“也不算什麼,從頭再來就是了。”
歐陽菲說的輕鬆,但是一把火燒掉了這麼多東西,存貨全都沒了,那麼多訂單怎麼辦?對方不追究還好,一旦追究,光賠償款就能讓歐菲倒閉。
她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這時候說出這種話也只不過是給我個安慰罷了。
“警察來了。”這時候,人羣裡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後面兩輛警車停在了停車位上。
北京市公安局懷柔分局!
“是誰報的警?”
來人很客氣,先是朝着人多的方向敬了個禮,然後小幅度掃視着在場的人。
“是我。”張克越過人羣,站在了警察面前,“警察同志,我們這裡遭遇了火災,但是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所以報警。”
之後,張克把監控室以及安檢情況等跟來人解釋了一下,那警察似乎也挺敬業,全都記錄了起來。
簡短的幾十分鐘就結束了張克的筆錄以及其他警員對現場的勘察。
“如果有其他線索請跟我們聯繫,我們會盡快着手調查這個案件。”警察扭身進了警車,雖然他們處理事情的方式都在按照程序進行,但卻總有一種走過場的感覺,尤其是那些做現場勘察的人,到處透露着一股應付差事的感覺。
這些警察...不對勁?
甩了甩頭,把這個想法甩掉,畢竟現在沒有具體的證據,警察也只能做些面子上的工作。
跟歐陽菲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因爲阿牛打來電話,傷者家屬已經找到公司去了,所以乾脆也沒過去,省的麻煩。
就這樣,在歐陽菲家裡躲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林瑞給我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