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險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 脫 險/看書閣

胤禩望向劍湖的時候,對方恰好也看他眼。

神色詭譎,渾然沒有之前的毛躁。

他來不及多想,身子便被推向邊,劍湖手中的劍出鞘,卻是刺向小蓮。

隨之而來的是小蓮捂着胸口,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胤禩反應也極快,閃身躲開邊亂局,便往清兵那頭避去。

那頭雙方早已提兵器過來,邊要截殺胤禩,邊卻是要擋下截殺。

片混亂之中,小蓮胸口的血色暈染開來,很快染紅前襟大片衣服,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卻不是去看劍湖,而是望向胤禩,身體抽搐下,繼而緩緩閉上眼睛。

畢竟只是個萍水相逢的子,胤禩並沒有過多地去注意,胤禛帶來的近衛很快上前將他緊緊圍住。

那人自混亂開始便已經下馬,此時將他拉至邊上下查看,不掩擔憂。

“沒事吧?!”

胤禩微微搖頭,正想什麼,忽而看見混戰中的地會死士盯住他們邊,作出揚手飛擲的動作。

他欲推開胤禛,那人動作卻比他更快,身體動擋在他前面,背則朝着對方。

胤禛悶哼聲,軟軟向前傾倒。

下意識伸手接住他,直到那幾名侍衛殺地會的人,回身過來幫忙扶住人,邊又在他耳邊焦急呼喊,胤禩才醒過神來。

若是尋常暗器,也不至於疼到胤禛連神情都扭曲,既是死士,想來也是在暗器上淬毒。

想及此,他臉色大變,無暇旁顧,把抱起胤禛,安置在馬背,自己也上馬。

“留個活口審問,不要讓他有機會輕生。”胤禩冷冷道,指的是被圍在中間,已經廝殺得只剩下口氣的地會諸人。

罷便再也不看眼,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身後幾名侍衛也忙翻身上馬,追隨在後。

次圍剿,爲降低對方的防心,胤禛特意讓身手好的侍衛扮成普通士兵的模樣,加上劍湖的陣前倒戈,果然令對方心神大亂。

康熙所安置在地會裡的棋子,並不止劍湖人,甚至還有個坐上總舵左堂主的位置。朝廷早已將對方的舉動悉數掌握在手,之所以多年潛伏未動,爲的是有朝日舉剿殺,斬草除根,次爲胤禩的事情,提前暴露劍湖的存在,如此來,牽發而動全身,其他人也要跟着行動。

在他們換人之際,朝廷的人馬已經奔赴地會各處分舵,將其舵口拔起,但些事情,自有曹寅他們去調派料理,也無須胤禩關心。

虎口脫險,本該慶幸不已,但此時此刻,他卻渾然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眼前晃動的,只有懷中胤禛蒼白的臉色。

“四哥,堅持會,很快就到!”他低下頭,咬牙道。

那人不知有沒有聽到,身體隨着馬身顛簸,卻沒有反應。

李煦的人早就在門口守着,連帶着御前侍衛,揚州官兵,圍裡三層外三層,如鐵桶般。

胤禩路策馬狂奔,及至見到救兵時,終於鬆口氣。

衆人本以爲是胤禛攜着胤禩回來,不料卻是廉郡王人騎在馬上,雍親王被他摟在懷中,狀若昏迷,不由大驚失色,忙迎上前去,幫忙將人擡進去。

胤禩匆匆去給康熙請安,向他講明緣由經過,康熙果然大爲震怒,命揚州總兵全力緝拿地會諸人,又與胤禩齊去看胤禛。

胤禛是個猜忌心重,自私多疑的人。

胤禛是個對政敵毫不留情,連兄弟也不放過的人。

些他都知道。

他們曾經反目成仇,糾纏半生,不死不休。

如今卻是人來爲他擋下危險,反將自己置於險境。

手心不覺滲出溼意,胤禩看着眼前躺在牀榻上任大夫與隨侍擺佈的人,心頭滋味難明。

萬幸的是,暗器確實有毒,卻並非無法可解的劇毒,康熙些年身子不如以前爽利,帶出來的御醫自然也是太醫院裡醫術最精湛的,次卻是便宜胤禛。

逼出毒素,鍼灸喂藥,半忙活下來,不覺幾個時辰過去。

康熙上年紀,不耐久坐,又聞聽胤禛並沒有性命之礙,撫慰胤禩幾句,便先回去歇息,餘下李煦指派的名小丫鬟在屋裡伺候,還有坐在牀前的胤禩。

胤禛雙目緊閉,面色也好少許,不再蒼白中泛着青色。

胤禩顆心隨着他的神色變化,也才漸漸落原地。

時辰漸晚,連小丫鬟臉上也見疲色,胤禩打發下去,又讓人不要進來,餘下他獨自人坐在那裡,望着牀上的人,嘆口氣,爲他掖好被角。

良久,胤禛眼皮微微顫,緩緩睜開,眼便看見守在身旁的人。

四肢綿軟,氣息虛弱,他卻竭力擡起手,輕輕碰下胤禩的衣角,嘴脣微微闔動,無聲傳遞三個字。

沒事。

胤禩握住他伸出來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溫暖,微微笑。

“睡會吧,就在兒。”

胤禛微扯脣角,才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屋外海棠初綻,紅燦燦綴半樹枝頭,也在窗口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