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還是個自己永遠也娶不到府裡去的,只能留在自己心尖上的女子,
“她現在已經有了孩子了,這幾日就要滿月,我想親自去給她送份賀禮,卻又下不了決心,怕她爲難,所以,纔會這麼的坐立不安,舉棋不定。”
戴俊和吳澤遠萬萬沒有想到,萬欽山會有這樣的奇遇,同時也都對那個女子,有了超出意料的好感,能夠在萬欽山擺出身家的時候,不爲所動,可見不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再聽她說對世子夫人的感同身受,就曉得還是個剛烈善良的女子,沒有機會和這樣的女子共度白首,也真是件讓人遺憾的事情,可也正是因爲不能佔爲已有,所以纔會更加地覺得珍惜吧!
“那你現在有了想法沒有呢?”
吳澤遠搶在前邊問了萬欽山,他聽了萬欽山的講述,心裡有種衝動,想要讓萬欽山去見她,而自己,也想要去見一見那個女子,
“我想去見她。”
在剛剛的那一刻,萬欽山已經不糾結了,他已經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去看看山杏,親眼看看她過得好不好,親手送上自己的禮物,親自送她到她家的門口。
“你剛剛不是還在猶豫嗎?怎麼這麼快就下了決心了?”
戴俊有些好奇地問,萬欽山就有了點羞澀,咬了咬嘴脣到,
“不瞞哥哥說,剛剛跟兩位哥哥說起她,我這心裡就一刻也平息不了了,那些過往和從前,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在我眼前一幕幕的飄過,我想停也停不下來,所以,我知道,我一定要去見她的,哪怕,她因此會生我的氣。”
看着萬欽山說這話時,不知道是苦是甜的表情,戴俊有些替這個弟弟擔心了,
“你就這麼確定自己想見她?見了她你又得不到,不是更痛苦?”
萬欽山搓了搓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覺從鼻尖涌進頭頂,讓人很不舒服,
“我想她,可我從來都不敢承認,除了那一次我想讓她跟我走,被她拒絕,我就再也沒有對她說過我的想念了。”
萬欽山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那裡突然一跳一跳的疼,每當想起山杏,他就總有一種不能自己的疼痛,也許,自己裝做不在意,卻是因爲自己太在意,連遠遠看着都不能的感情,該會有多疼,萬欽山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戴俊,
“大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愛上她,可我們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不能停止思念,卻裝作對方從未走進自己心裡。”
“這樣的思念,更是一種說不出的苦,我每次去見她,都會給自己找好多的藉口,比如說我要回城,要經過她那裡,順便去看看她啦,比如說我碰巧遇到了什麼東西,就覺得這個東西她用着正合適啦,反正藉口千奇百怪,卻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不外乎就是給了自己一個見她的理由,所以,這一次,我想要親自去見她,告訴她我很想她,也想要問問她,有沒有想過我?然後,然後……告訴她,我們再也不見。”
萬欽山沒有抑制住自己的淚水,他低下了頭,讓淚水在桌面上,匯成一小窪水潭,在那裡顫抖不已,有些想念,是彌足珍貴的,可又不能宣之於口,如果說出口,就會變成一種永別,可是,即使是永別,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曾經是如何的想念你,山杏,無論你想沒想過我,都沒什麼遺憾或可惜的,我只要想着你就好了,只是,當這種想念,變成了一種負擔的時候,我就要遠離你了,我怕離你太近,會變成傷害,現在我能做的,也只是讓你幸福。
看着兄弟流淚,戴俊和吳澤遠也是心裡澀澀的,兩人也都是結了親的,卻沒有經歷過如此刻骨銘心的感情,他們雖然不能完全理解萬欽山,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在一個人的心裡,紮下如此深的根,戴俊是因爲外面有了一個相好的清倌人,兩人正在起膩,而吳澤遠,卻是跟自己的妻子很恩愛,但卻因爲是結髮的妻子,每日同牀共枕的,反而不能理解萬欽山這種愛而不得的感受。
雖然兩個人都對這種感情理解得不深刻,卻也知道,當你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抓抓癢癢的難受,戴俊就鼓勵萬欽山到,
“欽山,你不是曾經跟我說過嘛,人要隨緣,這人生,也不過就是一杯茶,滿也好,少也好,爭個什麼呢?濃也好,淡也好,自有它的味道;急也好,緩也好,那又怎麼樣?暖也好,冷也好,不過是相視一笑。”
“人生,因爲在乎,所以纔會有痛苦;因爲懷疑,所以纔會有傷害;因爲看輕,所以纔會有快樂;因爲看淡,所以纔會有幸福。我們都是人生的過客,很多的人和事,我們都做不了主,一切隨緣吧!你既然說了,你這次想要跟她做個了斷,那哥也贊成你去見她,男人嘛,就要有擔當,既然選擇了分開,那就快刀斬亂麻,不然,最後會是更亂的一團,那會更麻煩。”
“你是說你那團麻嗎?”
吳澤遠調侃了戴俊一句,聽說這位戴大哥,最近因爲這位清倌人,也是坐臥不安,被鬧得沒個消停的,好像是被鎮遠侯府裡知道了些端倪,正在鬧得不可開交,
“嗨,別提了,一提起這事兒,我這心就堵得慌,你說說這大婦不都應該是賢妻嗎?怎麼我家裡那個就容不下人呢?”
看着戴俊一提到家事,就耷拉了腦袋,吳澤遠也沒了調侃的心思,
“大哥,你也不能這麼說,誰家裡的婦人,願意把自己的丈夫分給別人呢,我家裡的那位,會直接跟我說,不希望我納妾、收小的,如果嫂子真是不在乎你找不找人,收不收房,而是隨便你尋花問柳的,那你這個家,即便是不散夥,可也沒什麼夫妻情誼可談了,你覺得那樣的日子有意思嗎?”
戴俊還真從來沒想過這些,他確實是從來沒有想過妻子的感受,在他的心裡,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己想要怎麼樣,她也只有服從的份,
“我現在想想,拘在軍營裡的這些日子,還真是不錯,不去喝茶聽曲的,也省了那些個麻煩,如果不是在聽曲的時候遇上她,我又何須有這麼多的煩惱,現在,真是家裡外面一團亂。”
吳澤遠卻笑了,
“大哥,這個你可怨不得別人,那茶是那麼好喝的,曲是那麼好聽的?你自己的心帶着你的腳,可真是跟別人沒關係。”
戴俊也是赫然一笑,
“可不嘛,就像是欽山,就算是沒進軍營的時候,也從來都是不跟着我們去那樣的地方的,可真是立場堅定。”
這話說得吳澤遠也有些赫然了,畢竟,他偶爾也會跟着戴俊去個一兩次,雖然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但畢竟還是去了,自己剛剛竟然還能厚顏地教訓別人,這臉皮也真是有些厚了,
“大哥,你剛剛纔跟我說了,‘人生,因爲在乎,所以纔會有痛苦’,那你覺得嫂子現在痛苦嗎?”
萬欽山突然問的這一句,讓戴俊好半天沒有回上話來,在乎嗎?痛苦嗎?那個自己一回到府裡,就磨着自己要交待的女人,煩得自己都不想面對的女人,
“大哥,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嫂子的難受,還因爲她跟你糾纏這事兒,更是心煩不已?”
被弟弟說中心事,戴俊本不想承認,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沒有撒謊。
“我去年回去大婚,你們都是知道的,我不情願,但我還是回去了,但你們知道嗎?她在第二天早上,自己去給我父親和母親敬了茶,然後跟我母親說,她要回莊子上,因爲,我會因爲她的存在,而不願意回府上,而遠離了父母親情,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她選擇了離開,並讓我母親轉告我,如果我回了侯府,讓我做個決定,和離或者是休了她。”
戴俊和吳澤遠都沒聽萬欽山說過這事兒,兩人都愣住了。
“所以,哥哥,你能珍惜嗎?在你還握在手裡的時候,既然娶了她,就要對她負責任,我現在很後悔,我以爲我是爲了她好,給了她留在府裡的藉口,可她卻因爲我的不待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離開,雖然她的離開,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她的性子剛強,但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她不在乎,她不在乎我,所以,她捨得放手,你呢,你舍不捨得放手?哥,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還是你剛剛的話,家裡的,纔是你要抓在手裡的,外面的,不論多好,一切隨緣吧?”
山杏家的小老虎,還真是個小老虎,等到滿月的時候,就已經能稍稍地擡一擡自己的小脖子,
“看看,山杏吃得好,這孩子也奶得好,我可是接生了不少的孩子呢,就沒看到誰家的孩子這麼棒實的,秀孃家的大妞,兩個半月的時候,擡頭都費勁兒呢。”
彭嬤嬤抱着小老虎,稀罕得不得了,男孩子嘛,就得這麼結結實實的纔好。
“彭嬤嬤,男孩兒的月子真的是隻坐二十九天嗎?”
當初秀孃的月子是坐了三十天的,山杏就覺得自己的月子也應該是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