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山伢仔細考慮過,王明竹是真心想幫山伢一次忙,但李教授卻跟自己非親非故,沒什麼交集,肯不肯幫忙真不好說,這年頭,人都是物質的,不來點實惠是不行的。
不看見兔子,誰會撒鷹?
不過,爲了朋友,爲了王遠能參加大賽,幾千塊錢,值。當初王遠爲了他,可是連自己的房子都押上了的。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靠的就是真正的朋友。
“小常,這怎麼好意思呢?初次見面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李教授注視着山伢,揣摩着他的心思,他也是見過場面的人,當然知道有些東西不能亂收。
山伢微微一笑,擺擺手很隨便地說。“行了,又不是外人,收下吧,我就這一個表妹。”
他越裝着無所求,李教授就越不好意思。
“好,小常以後有什麼事,但凡我能幫上忙的話,儘管開口。”
“別的都不說了,來,喝酒。”山伢端起杯示意,他要一直裝到底。
王明竹很愧疚地看着山伢,那意思本來想幫他點忙,卻無緣無故地收了他那麼貴重的禮物,結果山伢什麼都沒要求。
其實她哪知道,辦事有時就象做菜,火候很重要,而油、鹽、醬、醋,要在適當的時候加入,才能更好的調合出味道。
有時候,想得到,就要先失去,此爲捨得。
而山伢的計謀和做菜也是大同小異,用個詞叫——欲擒那個什麼故?
還好王遠不在,不然又要批評他了。
批評就批評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王明竹開心地讓李教授把項鍊給她帶上,一臉喜悅。看的出來,兩人比較恩愛。
邊吃邊喝,山伢和王明竹裝着說了些過去的事,由於各說各的,有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有些自相矛盾,好在李教授也沒認真的往心上記,席間其樂融融,賓主氣氛友好。
正邊吃邊說着,山伢腰間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掏出手機,側過身子,“喂,是。什麼,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要到月底嗎?什麼,時間提前了,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好,我在有滋味飯館翠竹苑,有事當面說,你過來吧,好,好。”
王明竹和教授看着他,不明就裡。
“哦,是我說的那個好朋友,具體咋回事還不清楚,他說一會過來當面說。”山伢抱歉下。
“就是你說的那個好朋友?”李教授問。
“對,正是。”山伢點頭。
“他怎麼了,要我幫忙嗎?”教授主動提出。
“應該還好吧!”山伢平靜地說,心裡卻樂開了花。
魚兒開始自己咬鉤了,看樣子先前投放的魚餌還是有效果的。
沒過多久,王遠推門進來,“大哥,”王遠叫了聲就站在那看着王明竹和教授。
今天的計劃山伢只告訴了王遠一個大概,讓王遠先在附近等着,接到他的信號後,就回個電話,然後再過來。
王遠說你什麼都不講清楚,那自己到時候演砸了怎麼辦?
山伢說放心,大局由我調控,你只要本色出演,人放機靈點就行,我相信你一個碩士研究生,還能不如我一個小學沒畢業?
王遠這回謙虛了。“這方面,你老師。”
“你才老師!你們全家都是老師!”
王遠……我父母真的是老師。
其實山伢的計策很簡單,先讓二寶假扮惡人去騷擾李教授,然後他出場幫助教授解困,贏得他的好感。再者就是利用和王明竹的關係,拉近他和教授的距離,實時送上金項鍊就好比糖衣炮彈,只要王明竹先收下,就不怕李教授不辦正事了。
這個計策細想也沒什麼高明的,不過環環相扣抓住了人心人性,山伢煽風點火,王明竹偶爾加把柴薪,就讓李教授進了圈套還不自知,沿着山伢鋪設的路悶頭走到底。
山伢走過去。“來來,王遠,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常給你說過的我表妹王明竹,這是李教授,知道不,李教授可是美術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故意提高嗓門說出大名鼎鼎。
王遠不知怎麼和他倆打招呼,只是點點頭,李教授也很尷尬。
王遠把山伢拉到門口,邊跟他小聲地說話,邊不時擡頭看下李教授,山伢也拿冷眼瞅着教授,這使李教授更不自在。
“哈哈,這樣。”山伢笑起來。“王遠,來,坐會,這事應該好解決。”他拉着王遠坐下。“李教授,王遠說這次大賽報名時間提前結束,他沒報上名,參加不了這次大賽。”
“是這樣的,本來是說月底截止的,可人數實在太多,超過大賽組織能力,就臨時通知,提前到月中15號結束。”
山伢恍然大悟。“這樣,李教授,你看我朋友爲了把畫畫好,多耽擱了些,錯過了報名時間,這也不能全怪他,你也說了是臨時提前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下,給他補上。”
“這……”李教授面有些難色。
“怎麼,很不好搞,是吧?”山伢問,並順勢看了王明竹一眼。
“那到不是,只不過……”李教授沒有堅決的拒絕。
一般這樣說,大致都是有些迴旋的餘地了。
“軍勝,如果不難,你就幫着給辦了,都是熟人熟事的。”王明竹適時地說。“你不就剛好負責這事嗎?”
“這次比賽,我確實是組委會成員,但組委會主任有好幾個。我一個人怕不好說……”
“那怕啥,你跟他們打聲招呼,他們還會有意見?就一個人嘛,誰沒個親戚朋友,誰不求個人。”王明竹接着說。“再說,只是參賽,你不說誰又知道什麼時候報名的。”
“是啊!李教授也是界內有威望的人,說話應該還是很有分量的”山伢說,大帽子扣過去,也不知這是今天送出去的第幾頂了。
不過,這種帽子山伢信手拈來,不用花錢不用費力,只要有實惠,何樂而不爲呢?
李教授手撐着下巴,看看山伢,看看王遠,又看看王明竹和她脖子上的金項鍊,仔細想了想,“好,這事就交給我了,一定讓他參加上這次比賽。”
李教授說着就掏出手機,當場打起了電話,看不出他還是個雷厲風行的爽快人。
幾通電話下來,李教授臉上掛起了笑容。
“好,差不多了,明天小王你再去補辦個手續,就說我叫你去的。”李教授也是春風滿滿,得意非常。
畢竟,當着三人的面他輕鬆的把事情搞定,證明了他在圈中的地位和實力,是個特有面子的事情,也從一個側面證實山伢的大帽子沒有白給。
“太好了,李教授真不愧是業界大腕,處理事情遊刃有餘,我敬你一杯,這次可全拜託你了,來王遠,和李教授喝個……”
王遠也喜上眉梢,痛快的和李教授幹了一杯。
別看他跟山伢說的輕鬆,其實內心真的很渴望參加這次繪畫大賽。
就這樣,在李教授的幫助下,王遠很順利的報上了名。
……
接下來,山伢趁熱打鐵,又請王明竹和李教授吃了次飯,他對李教授說:“希望能在最後階段看到王遠的名字。”
“這……”教授臉色很不好看。“這事就太難了,恕我無能爲力。”
山伢笑笑,他早就想到李教授會這樣說,不過沒什麼,他有他的說辭。
山伢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全說出來,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說的李教授也頻頻的點頭。
“我知道這事辦起來很難,這樣做確實不好。我只想說的是,現如今辦什麼事,貓膩太多,人情面子、錢權干涉,象這樣的全國性的大賽,肯定有一些人在裡面公關、活動。
我朋友王遠的畫我很自信,而且,教授一定也看過王遠的畫,相信記憶深刻,我就不多說。我希望,我的朋友不受這些不良因素的影響,最終能得到他應該得到的。”
“這你放心,這次是全國大賽,大賽組委會成員是精心挑選的,對作品的評判也不是一兩個人所能決定。我不敢保證沒有人亂來,但肯定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
“我相信,我是想拜託李教授,又是這次大賽組委會主任之一,能在適當的時候,向其他人多推薦下王遠,多說幾句好話,我想,以你的影響力,又經過你的推薦,其他人會斟情考慮的。”
李教授點點頭,“推薦沒得說,這我可以幫下忙,至於能否進入最後,能否取得什麼樣的成績,我就不能打保票了。”
“得,只要教授答應幫忙推薦,其它的事就好辦了。如果我的朋友能取得可喜的成績,我一定會好好的感謝的。”
“那到不必,必竟都是熟人熟事,應該的。”
山伢又在電話裡叮囑了王明竹,讓她幫着多吹下枕邊風。
“王遠就是我親弟弟,你可要上點心,就看你能不能以柔克剛了。”山伢開句玩笑,同時也說明自己和王遠關係的重要性。
山伢想,這枕邊風的威力,比颱風厲害,絕不亞於糖衣炮彈,被它擊中者,往往丟盔棄甲,舉手投降。
就李教授那樣老夫少妻,他拿什麼抵抗。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王遠雖然已經參加了比賽,但會取得什麼樣的成績,還未嘗可知,一切都只能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