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形勢突變
日月不留人,時間如穿梭。
夏天不知不覺過去了,一轉眼又到了秋天。一場無情的秋風,把樹的葉子刮黃了,天氣漸漸又冷了。
“噠噠噠”“咯咯咯”槍聲四起,屯子里人亂了,老頭子滿臉灰塵地從外面跑來:“快快,快呀!蠻子打回來了,滿大街的人都要逃走,孩子媽,俺拾掇拾掇也走吧!”陳氏突地從鋪上爬起,原來是在做夢。這時老頭子正睡得鼾聲四起。她側耳一聽,街上真地亂了,槍聲、炮聲、吶喊聲,仗火又打起來了,誰跟誰呢?
陳氏趕忙拽醒老頭子,說:
“孩子他爹,你聽聽,街上又亂了,又打仗了。”
“這裡就是兩拉鋸的地方,今個鬼子來掃蕩,明天蠻子兵佔了地盤,後天游擊隊又趕跑了鬼子,反正老百姓想安寧就是不容易。好歹平靜了一段子,不知誰又來擾亂人心了!?”洪宜章囈哩巴睜的說。
“你到兒子那兒去打聽打聽!”陳氏說。
“槍子兒可沒長眼,憋着吧,天亮自然知道。”洪宜章說。
……
天剛矇矇亮,洪岳陽就來敲媽媽的門,喊:
“媽,你醒了嗎?”
陳氏放開門,對兒子說:“俺早就沒閤眼,本以爲是做夢,還真地迎了夢,又打仗了,也不知誰跟誰打的,也不知誰敗誰勝呢?”
“媽,形勢不大好,我聽到街上亂了,就起來到糧行看看轉轉,怕受到什麼損失。街頭巷尾,全是蠻子兵,說是涼子濤回來了,那東西還混了個團長,他不知是鑽了什麼空子,又打回了八里屯,抗戰的地方武裝和臨時**,爲了保存實力,北撤蒙山。”
“那韋亮老魏他們呢?”
“大概都北撤了吧,聽說涼子濤是報復來了,滿屯子的人都傳說,他不是好東西,也不會幹什麼好事,聽說那個傢伙剛來到就滿大街的抓人,那個自衛隊的牛彪還獻謀獻策,黎四沒有出頭露面,但是他也不敢,抗戰組織早就要讓談難看,那個傢伙狡猾的要命。”
“兒子,你在這個時候,更要千萬小心啊,小心那個姓黎的算計你,”
“媽,不會的,你告訴家人今天千萬別隨便出去,也別讓父親到哪兒去。”
“那你也別再營業了,就在家呆着吧。”
“不可以,我還要去看着我的倉庫門面。”
說完岳陽也沒吃沒喝,就辭別了媽媽,小心地向門外走去。
一會兒,大街上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說有很多地下組織的同志被害,當然包括老魏,還有街南村的村長等十幾個人。
洪岳陽聽到了這個消息,非常悲痛。自從這個人來到八里屯,就一直和他經常來往,他在此地人們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大神,他以買皮貨爲由,整天帶領地下組織活動在鬼子的眼皮底下,炸炮樓,劫軍火,弄的這裡的鬼子提心吊膽。現在,鬼子不知被趕到哪兒去了,烏龜殼裡都沒有一個人影,可是這幫人又是怎麼就突然襲擊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一定有內應作怪。
還有,此地地下組織每次需要支持抗戰物資,都是由老魏親自辦理,有那個涼子江牽頭,洪岳陽第一個出錢出物,陳氏也帶着家人納鞋底,做軍鞋支持抗戰。
突然,這人就沒了,這可是此地人所不能接受的,涼子江這會兒哪兒去了,你的得力助手他走了,洪岳陽想着想着就不由人地淚流滿面。
……
黃昏時,洪宜章找到了原來看大門的老張和老周,又動員了不少街坊,他們自己掏錢買了草蓆,把十幾個抗日救國的好同志的屍首掩埋在西南大橋北面的松柏地裡。
松柏呼嘯,荒草悽悽,野花兒低頭垂萎,它們爲死難的烈士悲哀,八里屯的人民也爲先烈無限悲痛!
天漸漸黑下來,西北風也小了,但仍星月無光。
洪家的門前響起了腳步聲,洪岳陽偷偷地從門縫中觀察,怎麼是韋亮他們來了?他輕輕地打開門,韋亮和後邊的兩個人急匆匆進來。洪岳陽一看,這三個人都是一樣打扮,身穿便衣,頭扎灰色布巾,腰裡都彆着短槍。洪岳陽關好大門,趕快把這三個人讓進西堂屋。
韋亮向洪岳陽講述了他來這兒的目的和老魏等同志被捕的經過:
抗日戰爭勝利在望,前敵委掌握了涼子濤兄弟返回的情報,命令八里屯的地下組織趁此機會秘密地清繳地方自衛隊和敵僞組織。
計劃停當,行動開始。
韋亮和老魏帶着一部分人員搜尋自衛隊和敵僞組織的行蹤,要第一個先捉住牛彪和涼子濤。據內部人士提供,說牛彪是一個日軍培訓的敵特內部重要人物,在八里屯地方和附近地方做了不少壞事,讓組織先留着黎四此人,以便進一步誘敵入甕。
黎四眼看涼子海又回,唯恐自己的屯長保不住位子,又想有意接近韋亮。可是,他又荷爾蒙復發,一陣心血來潮,想念起四姨太了。自從涼子海打進八里屯,他就沒有和韓秀秀在一起了。今晚上瞅個個好機會,去韓秀秀那兒和她睡上一覺,此時他不由的心中高興。
四姨太的房間在涼家大院的東邊,這裡沒人站崗放哨,但從燈光下可清楚地望見正殿附近燈光輝煌,人來人往。打麻將聲、酗灑聲和留聲機聲雜亂地攪在一起。
韓秀秀獨自一人,孤伶伶地守在燈下,對着梳妝檯上的大圓鏡子,正在給自己化晚裝。涼子波不拿她當張牌,她也不往熱鬧的地方去,她想反正有黎屯長常來陪她,剛纔大奶奶派丫環來喊她去打麻將,她說沒心情。這會兒她的心又在思想不定:前階段,涼家的爺們嚇跑了,自己倒也安靜,這會他媽的涼家兄弟又冒出來了,到底是靠着他呢,還是自己慢慢混着,聽說這些傢伙壽命不長,她好爲難。
黎屯長輕手輕腳地把她一下抱在懷裡,簡直把她嚇個半死。她眯着的眼慢慢睜開,轉驚爲笑。
“臭男人,差點把俺嚇死,老姑奶奶魂兒也不知飛哪去了?你來俺也不會陪你!”她嬌滴滴地往黎四的胳膊上輕輕地掐了一下,“屯長大人這些日子什麼官差,也見不着你的影子了?想死俺了,你是不是又另有新歡?”
“別開玩笑,早就天天想着你呢,這不是及時的來了嗎。”黎四說着,手忙腳亂地扒掉韓秀秀的睡衣,接着又拽掉她的花褲頭和紅色的“緊身子”,牢牢地把她壓在身下。
“輕點,尿都壓出來了,別這麼猛麼?”韓秀秀使勁地喘着粗氣,像貓一樣“咪”着。
誰知,有個小軍官白天瞅着四姨太那個**人也動了心,此時,也想鑽個空子,往四姨太的房中走去,想做好事。
他這一驚動倒不打緊,嚇得黎四和四姨太以爲是那個組織來抓舌頭,連滾帶爬的躲避。這個當兵的突然發現已經有人,他就大聲喊叫同夥來抓賊。
這一叫一喊,驚動了留守的蠻子兵的一個排。這個排的排長還以爲是哪個部隊來清繳他們,他們就集合其他隊伍,快速地把院子包圍的嚴嚴實實。
此時,老魏和韋亮正帶着組織人員在院子中搜查涼子海和牛彪,因爲,組織發現他們幾個傢伙就藏在院子中密謀行動。
經過好長時間的搏鬥,最後由於地形生疏,敵衆我寡,再加上沒能充分掌握機遇。老魏覺得今晚上的行動可能暴漏了目標,對於這次組織行動很是不利。爲了保存實力,他讓韋亮帶人突圍。韋亮要他先撤退,他死活不肯,硬是把韋亮和不少同志擁下圍牆。結果韋亮帶着一部分人員逃出虎口,老魏和一些同志沒能脫離危險。
韋亮帶幾個人來這兒就是要在洪岳陽家暫時潛伏下來,繼續偵查,機會成熟,把他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