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弟姐妹在河邊
一
時間似流水,一去東海不復返。
棗花自從離開洪家那緊張繁忙而又火熱的生活後,她來到水灣,不知不覺已經幾個月過去。她還是閒不慣,整天不是替爹孃和哥哥洗衣服,補補縫縫,就是找着旮旯裡的活去做,手不閒腳不住的生活可她還是覺得實在的無聊。
冬去春來,棗花要出去找點事做,想替爹孃掙錢,或是到大門“德房”去找點活幹。爹孃怎麼也不願意,爹爹勸她說:
“棗花啊,你就在家呆着,幫你媽做些家務另活,就夠累你的了,說不定哪天你公公的順便車又把你給接回去了。”
母親也勸她:
“孩子啊,就是閒不慣的受罪命,好幾年了都不來孃家一趟,這不才來到多長時間,就急了是吧,在家給我做另活,哪天也沒閒着你,活有你做的,閨女,你就讓俺好好的疼疼你,在俺家安心的過些日子吧!”
夏天到了,哥哥又要到河邊去割草給“德房”喂牲口了。哥哥說,割得草多草好,德房裡就給的錢多。這回棗花可不能在家呆住了,她跟爹孃說,我要幫兩個哥哥割草去,幫他多掙點錢,好讓他早點娶個媳婦。娘到底拗不過她,同意了,於是就讓她哥帶着她到河灣溝汊堤邊去割草了。
水灣,這裡可具有飼養牲畜得天獨厚的條件。大溝小溪和薔薇河在這裡彎來拐去,形成些淤堤湖蕩,到處長滿蘆葦和野草,你只要是不怕辛勞,到河邊,到溝湖蕩裡認真地專找那些牲口愛吃的野草割上一天半天,就能飼養好幾頭牲口。
薔薇河從南向北的倒流,又經水灣向東拐了個急彎,歷年累月的沖刷,在這裡還衝出一個大深潭,這裡的人們稱它爲“蘆花潭”,蘆花潭最深的地方有十四、五米,潭呈橢圓形,潭水碧波清澈,魚蝦嬉戲。周圍有片片蘆葦野柳的遮擋,這兒還是人們洗浴的好地方。
棗花對於割草並不生疏,她不但認識草名,什麼“野黍稷”、“谷苃子”、還有什麼“野草”、“老驢坉”等等,還知道什麼草牲畜愛吃,什麼草什麼時候割對於喂牲畜最好,並且還會用不同的方法割草,什麼“一把攬”,什麼“大呼鐮”等等。因爲這些活都是她小時常和哥哥在紅石埝那裡太熟悉的事。那時她家也喂着一套牲口,一個白灰色小毛驢拉配套,一頭大黃牛拉主經。莊戶人山裡有這一套牲口,耕種着十畝八畝土地,這就是心滿意足的好日子了,那套牲口所喂的草料多半是三哥和棗花割的草,母親捨不得叫她挨累,可她只要看着三哥一出門,她還是偷着和哥一塊去割草了。可“好景不長”,那些值得留戀的事都轉眼間的過去了。現在拿起鐮刀,覺得有點笨拙,可幾天下去,就一切如常了。
經過一段時間,棗花認識了也常來割草賣給大門“德房”的此地的姐妹們:黃老三家的夢夢和焦作仁家的月寒。她們這三人真是一見如故,時間不長,就處得親如手足。這三人早晨喊着一起走,割滿草筐一起回;閒時還常聚在一起梳頭洗衣服,做些針線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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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花的大哥叫大柱子,不是那次紅石埝遭匪劫遇難了嗎;二哥叫二柱,現在已經三十七歲;三哥叫三敦子,這會也已經三十四歲的人了。由於家境貧寒,這弟兄還都是“大光棍”。先前,棗花還沒到水灣,這弟兄也認識夢夢和月寒,在割草時也時常相遇相幫,可就是誰也不到誰家。這會由於棗花的到來,棗花就像一根“紅線”,把這兩男兩女都牽到一塊了。夢夢喜歡像個鐵塔似的二柱子;月寒喜歡像老牛那樣敦實的三敦子。他們認識和感情發展還都有一段不平常的經歷:
夢夢的父親黃老三,一天三次不離酒,晚上更是酗酒醉得“夢悠悠”。一天晚上,夢夢突然肚痛難忍,父親醉得睡牀不起,母親實在沒辦法,正好二柱到她家找夢夢,一看夢夢這種情況,心中着急萬分。他急忙架起小木船,和夢夢的母親一起,把夢夢扶到小木船上,趕快到相隔五里路的五里屯去給夢夢看醫生。快到一半的路程,水淺無法划船,二柱只有把夢夢背在身上,去到醫生家裡看病,醫生給夢夢的“中脘穴”紮了針,又給她吞下一粒藥丸,當時夢夢就止了痛,她非常感謝二柱。二柱高高興興地和夢夢母女一同回了家。夢夢覺得二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從此就和二柱親情相依,難捨難分。
黃老三聽說夢夢和二柱好上了,氣得火冒三丈:心想俺家閨女才二十四歲,雖說三番五次未找到如意的婆家,可也不能嫁給這麼大年齡的“窮光蛋”,他每天都借酒發瘋,罵夢夢娘倆,“趕快死了這條心吧!”可夢夢不甘心,她天天和二柱相約,情絲不斷。
月寒和三敦子的愛情也有一段經歷:月寒的父親焦作仁更是嫌貧愛富,月寒才十七歲那年,他就決定將女兒嫁給五里屯的財主霍貫財家的大公子。月寒的母親整天罵老頭子把閨女往火坑裡推。霍家的那個公子哥,流氓成性,剛不到二十歲,就整天吃喝嫖賭,不務正業。月寒的母親想了一個辦法,好歹把閨女說成得了邪病,領出去躲了三四年。幾年後,那個霍公子取了媳婦,月寒娘倆才偷偷回到家。可月寒在割草時,有一次又遇上了他,這個傢伙瞅着月寒俊俏,竟然恬不知恥地去攔截要**她。幸虧三敦子及時趕到,但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去得罪這個有錢的公子哥,於是就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叫花子”,臉上抹滿油污和泥巴,神奇古怪地把霍公子打得屁股尿流。霍公子不知打他的是人是鬼,從此再也不敢欺負月寒。自此以後,月寒就把三敦子作爲自己的“保護神”,決心永不離開他。這焦老頭可發了火,經常去找三敦子的茬,叫三敦子一家滾出水灣;並且還天天要砸斷女兒的雙腿,動不動就把女兒鎖在家裡,不讓月寒和三敦子見面。
水隔路難,隔不斷情絲相連。棗花就是夢夢和月寒的紅娘,也是牽連二柱和三敦的“紅線”。薔薇河畔,蘆花潭邊,割草的活兒,總是把這兩對情人,永遠相牽相連;薔薇河畔,蘆花潭邊,也是她們和他們的“約會點”,愛情的“根據地”,情緣的最“前線”!
二
七月的薔薇河畔,天氣同樣怪熱。太陽還不到頭頂,就火辣辣直射大地。河邊的柳枝被曬得低下了頭,岸邊的莊稼被曬得枯了葉。可這陽光卻曬歡了“亞不嘟”(蟬的一種),它們一個個趴在河邊的各種樹幹上,肚子挺着:“亞不嘟”“亞布嘟”的不停地叫着。你比我叫得響,我比你叫得時間長,這些昆蟲兒特種功能的比賽,實在讓人心煩。黃豆地裡,那一隻只蟈蟈,也好像在做自己的專長的比賽:它們穿着一身綠衣,四隻短腿、兩隻長腿高傲的立在黃豆棵的綠色葉子上,個個扇動着背上的響片,渾身哆嗦着“吱吱”“吱吱”拼命地叫着,好似豪情奔放的放開歌喉,在它們特有的舞臺上演唱。割草的姑娘和小夥子們,放牲口的小夥子們,倒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的演藝。他們不知是爲了欣賞它們的歌聲,還是爲了給自己的勞累提神,她們用蘆柴棵壓成扁條,再把這些扁條撥成一根根丕子,在斗篷上或者草帽上編上三角小籠子,然後再把這些能叫的蟈蟈捉在裡邊。這樣他們一邊割草,就能一邊欣賞這些小玩意兒的歌聲。這些割草的兄弟姐妹們還有的用細楊柳枝編個籠子,把這些小玩意兒捉在籠子里弄到家裡,掛到家裡的屋檐下,讓它們叫個夠。
蘆葦蕩裡的“柴鴰鴰”,更是不甘示弱,它們放開嗓門“呱呱”“呱呱”“咕咕”“呱呱”,不知是公鳥故意想炫耀自己,還是想用叫聲吸引母鳥來交配,它們個個爭強好勝,母鳥聽到公鳥的叫聲趕來親暱公鳥時,這時候的公鳥更是大顯身手,更是賣弄風騷。
割草的姑娘和小夥子們,似乎每天都被這炎熱的太陽曬習慣了,她們絲毫不顧天氣的炎熱,此時他們和她們一個個在脖子上搭拉着條舊毛巾,或是把毛巾紮在手脖上,一邊割草,一邊不停地擦着汗。個個手起刀落,一片片谷苃子,一堆堆狗尾巴草,不停地倒下;她們用鐮刀一勾,一劃樓,一堆堆,一片片綠草嫩草擺在那兒。天快晌午了,大家喊一聲,一起收攤。他們一夥,你抱我攜,兩隻用荊條編成的架筐,一會兒就塞滿了。這塞筐可有巧,這邊一別,那邊一壓;不會塞壓,塞壓不和轍,你挑起筐兒,草就撒開來;你塞好了,兩筐就能盛百兒八十斤。割草的男女,個個看着自己圓溜溜的兩筐草而自豪。這月寒和夢夢都誇這棗花個“侉姐姐”,比她們割得快,筐兒賽得園溜,挑起筐兒起俏。棗花和姑娘們互相地說笑着,她們再望望那些男子漢,男子漢也都望着她們微笑。
在不遠的地方,這時候三敦子突然高聲喊着:
“棗花妹妹,你們一夥子先到前邊樹下涼快,我們可要在‘蘆花潭’洗澡了!”
“不行,你們些臭男漢子就先委屈一會兒吧!”月寒搶着迴應着三敦子,“俺們離潭子近,可要先下水了!”
“你們怎麼這麼不講情面麼,還是讓我們先來吧,俺幾個可都被熱糊塗了啊!”二柱又和她們爭執。
“爹媽說,人家都說,‘男爲天女爲地’,在這兒,我們可要‘女爲天男爲地’了。你們個個像野鴨子、野牛似的,在水裡橫竄豎撞的,一會兒這清清的河水就被你們給攪渾了。你們個個渾身臭汗,滿身的臭泥土,誰洗你們洗過的的髒水臭水啊?還是俺們先來吧;你們自覺地往後躲躲,別流裡流氣的——自覺點兒好啊!”夢夢毫不相讓。
……
月寒把長辮兒往嘴裡一咬,衣服往草荒一甩,只穿着緊身子和短褲頭呼嗵一聲跳下水。
棗花把斗篷一扔,脫下長褲短褂,也拉着脫好衣服的夢夢呼嗵呼嗵跳下水。其餘的姑娘們都笑着叫着,你瞅着我我瞪着你,不好意思地遮掩着怕羞處,推着拉着走下水去。
姑娘們膽小,她們不靠深水,都戀淺灘。你拍我打,讓水花濺得亂飛;她們你往我身上抄水,我往你身上灑水,水花四濺,漣漪相撞;她們潑拉地你推我擁,嘻嘻哈哈,叫聲笑聲不停;浪花衝撞着她們身上似藕把樣的肌膚,水點兒沖洗着她們像蓮花一樣的容貌。潭水溼透了“緊身子”,胸羞輪廓無有遮掩;碧波盪擊着短褲頭,臀部的線條更顯現出姑娘們的自然美。
“棗花姐啊,你可大俺們許多,你倒還是細膚嫩肉的。”夢夢用勁地瞅着棗花。
“死丫頭,不害臊!俺知道你長得俊,哥哥會誇你的。俺是大你不少歲,可沒用啊,早晚得喊你‘嫂子’,誰叫俺哥大的呢,你再好的身子,還是俺哥哥的。”棗花也毫不含羞。
“叫你不害臊,叫你巧嘴!”夢夢捧起一捧水,向棗花的頭上撒去。
月寒游過來,說:
“俺可要向着這個侉姐姐了,因爲他可是牽俺的‘紅線’啊——”她雙手抄水,也向夢夢的頭上撒去。
“好呀,你們結成一夥,欺負人!”夢夢一手抄水撒向棗花,一手抄水撒向月寒,她勇敢地力戰“雙敵”。
其他的姑娘們也你拍我撒,有的也相互在水中打鬧,有的自己做各種動作的游泳,有的竟全神貫注地看着這姐妹三人笑鬧。
……
大家洗個夠,鬧個夠。男子漢們早等得不耐煩了,他們大聲呼叫着,叫姑娘們穿好衣服讓他們也下水洗澡涼快涼快。
姑娘們漫不經心的好不情願地從水中爬上岸,走向楊柳樹蔭下,梳理辨子,整理好自己的容貌,慢慢地再穿上衣服。
二柱這些小夥子們也來不及脫衣服了,他們個個像水鴨子,像跳水運動員,一個個從蘆花潭的岸上、懸崖上“撲嗵”“撲嗵”跳下水,接着他們就分別各顯其能,有的“鑽猛子”,有的做常規游泳,有的“狗刨”、“仰浮”等等,個個不斷地變着花樣。更有趣的是,他們各找對手,在水底下捉迷藏:一個猛衝猛遊,迅速潛到水下;另一個根據自己的判斷,迅速潛到水下在水底各處找尋。有的能及時找到,有的在水底不斷的搜索,可對手竟出其不意地在他的身邊從水底突然鑽出。
……
遊累了,洗夠了,他們這些男子漢們一商量,就一齊走近蘆葦淺灘摸魚去了。這夥男子漢,差不多都是摸魚的高手,他們五六個人,一撞水,一擊水, 你追我趕,相互協作,把魚兒都嚇得如臨大敵,沒命地鑽入老蘆葦茬裡、鵝卵石下、水草裡或淤泥裡。
這時,三敦子大顯身手,他展開雙臂,雙手五指分開,從兩邊下水,在水底下雙手從水草兩邊往當中一擠,感覺到手中有魚時,兩手往一起一合攏,魚兒就被牢牢捉住。捉住的多是一種身上帶有花斑的魚,此地叫“蘆花魚”,這種魚兒雖個兒不大,約有半斤重一條,但又肥又嫩。三敦子在水下摸,往岸上扔;二柱子用折斷的柳條,把魚兒五個六個串在一起。其餘的幾個小夥子們也毫不示弱,一個個捉到魚,也串成一串串。
二柱子喊來月寒和夢夢,每人給她幾串,叫她倆到家對二老說“是自己捉的”,要不她們的父母又該生氣了:或許把他倆辛苦捉來的魚往地上無情地摔去;或許把魚往狗、貓嘴裡一扔。
夢夢不斷地瞅着二柱,往他跟前靠近一些,低聲說:
“二柱哥,你真好!”
二柱微笑着,心裡甜蜜蜜的。
夢夢羞答答地用雙手捂着臉,又偷偷地瞅着棗花,棗花往她撅了撅嘴。
月寒拉三敦坐在她的身旁,往他脖子裡塞一個螞蚱,螞蚱一蹦,鑽入他的腋窩,把三敦癢得亂叫:
“月寒,死丫頭,太壞了你!”
月寒甜甜地望着三敦,似乎讓誰也聽不見,小聲偷偷地說:
“敦子哥,俺和你在一起,就喜歡整治**你!”
別的小夥站得遠遠的,看着她們,實在的滿心嫉妒,醋意濃濃。
天晌午了,二柱一夥男子挑着草筐,走在棗花她們前邊,耀武揚威;夢夢幾個姑娘,挑着草筐溫柔瀟灑。
兄弟姐妹掌握着自己的擔子,高興地走上了河堤,都哼着小曲:
小扁擔,顫悠悠;挑起草筐樂悠悠。
哥瞧妹,妹望哥呀;妹在哥的心裡頭。
小扁擔,顫悠悠;草壓筐兒吱呦呦。
窮苦哥妹心相連呀,哥替妹妹擔憂愁。
三
時間又過去一年,珍珍的病治好了,可就懷不上孩子。洪家的陳氏和老爺子老公倆真是有苦難言,洪岳陽也乾着急:這好好的一個女人,人家都說“能生”,怎就不生呢?
陳氏早憋得不耐煩了,她跟老頭子建議,叫岳陽趕快親自去把棗花給接來吧,這家裡離了棗花可真不行,一年多的時間,這可把婆婆的心給操碎了。
洪岳陽向母親說自己羞愧,沒臉去接她,是父親把她送走的,還是叫父親去吧。洪宜章對兒子說:“就是我的老臉皮子厚,我去就我去,洪家離不開那孩子,這回我可得把臉抹上厚厚的幾層灰去見親家了。”
洪宜章瞅着大門裡得閒的空子,又用馬車去接棗花了。
這回程文老公倆可都沒好臉對着親家:
“這人窮啊,就得受氣,想趕就不聲不響地趕出來了;這想要,又不聲不響地想來帶走了,孩子的命就這麼不值一個子嗎?”
“親家啊,是俺老公倆的不是,俺給你賠禮是了,洪家絕不會慢待這孩子的。千錯萬錯,我全擔了,親家您度量大,您可得理解俺當老的一片苦心啊。”
“孩子病了,不方便回去。”
“那正好,她是洪家的兒媳婦,俺就該把她接回家,好好地服伺她。親家,就別再生氣了,俺會照顧好孩子,也會照顧好您一家子的,你放心,有洪家的日子,就有你們的飯碗,俺再不會對不起你們了。”
洪宜章這一席話,明裡是向程家認錯,暗裡也挑明瞭程家的飯碗是洪家的面子,掲了程家的短,程文老公倆共同嘆了口氣:
“棗花啊,叫哥給你拾掇拾掇,跟公公回去吧,還是因爲窮麼,一切都別說了。”
“親家啊,這段時間日子還順心嗎?不管怎樣您都得吱聲啊,可別不好意思。”
洪宜章覺得自己的言外之意,敲擊了親家的面子,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只有再說點別的話來安慰人家了。但程文老公倆什麼也不說了。二柱和三敦子不高興地把妹妹送到馬車上。程文老公倆眼淚跡跡地望着女兒上了馬車。
“對不住了,請回吧,親家回去吧!”洪宜章只有厚着老臉招呼程文老公倆。
馬車剛要加快速度,月寒和夢夢聽說棗花走了,都瞞着家人飛快地趕過來爲棗花送行。
“棗花姐啊,你不能走啊,俺和月寒離不開你啊!”夢夢拉着棗花的手。
“您就捨得俺們嗎,俺的好姐姐!”月寒抓住棗花的手不放。其實棗花早就勸她二人可別這樣叫她,可這月寒夢夢說就該叫她“姐姐”。
其她的姐妹們都一齊趕來了,棗花只有下車和姐妹們道別,洪宜章也熱情地勸姑娘們趕快回去,說兒媳婦有時間再來和你們相聚。
馬車載着棗花風馳電掣地離開了水灣。棗花的離別,給水灣熱戀的男女們留下了無比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