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應聲推門而入,還沒看到屋內人的身影,便被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腰,還沒待流螢動作,就已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皇上?”流螢心有餘悸地問問一聲,柔軟的身體僵得一動不敢動。
“嗯。”寂月涼湊近流螢的耳畔,輕輕嗯一聲,溫熱的氣息帶着讓流螢熟悉的味道。
“爲何滅燈呢?”而且現在兩個人還是如此詭異的姿勢,被寂月涼這樣摟在懷裡,上半身幾乎是整個窩在他胸膛裡,流螢頗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結果卻讓他摟的更緊了。
“給你個驚喜。”寂月涼悶悶笑道,整個臉都埋進了流螢的頸窩,在說話的間隙輕輕的摩挲着。
聽到這不正經的答案,流螢心裡一陣驚詫:這明明是驚嚇,怎得能說是驚喜?
寂月涼的理解能力不應該如此不符合正常人的水準啊?
“怎麼?不開心?”因爲震驚一直處於驚愕狀態的流螢讓寂月涼感到疑惑,擡頭看向流螢。
月色迷離,清凌凌地照亮流螢的面龐,越發顯得白皙嫩滑,烏黑的眸子閃爍着清亮的光芒,直直地靠近了寂月涼的心裡。
那一刻,寂月涼感覺耳邊一片靜寂,窗戶外的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全都飄到了遙遠的天際。
粉嫩的嘴脣微微打開,空靈的聲音馬上闖進了他的耳朵,“臣妾很開心啊。”
流螢說的是實話,在這宅子裡的幾天時間,沒有宮裡那羣嘰嘰喳喳的女人,沒有朝三晚五的請安,寂月涼也一直在忙着他的事情,她有阿綾的陪伴,日子過得愜意極了。
“嗯,那就好。”寂月涼伸手撫上流螢的臉頰,從峨眉到星眸,再順着細膩的臉頰滑下,最後觸到她軟糯的嘴脣,這才停下。
流螢身子又僵住了,她目不轉睛地觀察着寂月涼的眼神,隨時準備掙脫他的桎梏。
“流螢……”寂月涼本來很想溫存一會兒的,但是看到她小兔子般戒備的神情,心裡覺得好笑,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臣妾在。”流螢明顯感覺到放置在腰上的手收緊了不少,而且還在慢慢拉進他們之間距離,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的流螢不僅心裡的危機感不斷加重,耳尖的紅雲也出現了逐漸蔓延的趨勢。
藉着月光的照射,寂月涼親眼看着她臉頰上的酡紅越來越鮮豔欲滴,便越是覺得她可愛。
他們親吻都這麼多次了,爲什麼她每次還是如此害羞,往常人家十六七歲的年紀恐怕早已經成爲母親了,而她的流螢還是如此惹人憐愛!
距離愈來愈近,流螢抵在他胸膛上的雙臂也開始用力,眸子瞪得大大的,裡面整個都是寂月涼的影子。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拉鋸戰,你看我我看你,傻乎乎的模樣讓寂月涼忍俊不禁。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動作不是很妥,流螢想了想還是紅着臉放鬆了力氣,將手放開,臻首微垂,作認輸模樣。
就在流螢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寂月涼的動作之時,寂月涼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爽朗的毫不顧忌的笑聲讓流螢覺得莫名其妙,
忙擡頭看他。
於是,脣上便傳來一陣柔軟微涼的觸感,寂月涼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脣瓣以後便離開了。
“逗你玩的。”流螢呆愣的狀態一直保持到寂月涼再一次湊近她,她才如夢初醒般慌張地往後躲了躲。
“請皇上恕罪。”流螢馬上從寂月涼的膝頭跳下來,跪在地上請求寂月涼的原諒。
寂月涼有些無力,自上一次因着蕙貴人之事罰了她之後,她對他便開始疏離,這幾天相處的時間長了,這種感覺也變得明顯了。
“這是做什麼?”寂月涼佯裝不明所以的模樣,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有親自俯身給她拍打掉衣裳上的塵土,這才擡眼正視她。
“在宮外不必如此,放鬆些,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寂月涼眼底盛着滿滿的關切,似乎還有些許的歉意。
流螢莞爾一笑,心裡卻道:“你不是吃人的老虎,只是你的關心我要不起,僅此而已。”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流螢無話可說,寂月涼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緩解兩個人此時此刻的尷尬。
“諾。”流螢點頭,從被寂月涼拉着手走出書房便一直沉默不語。
她實在不知說些什麼,既然無話可說,那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吧?
出宮的前兩日,寂月涼都是忙到不見人影的,倒是這一日過後,他突然閒下來了。
流螢偷偷斜睨着一旁石桌上看書的寂月涼,心不在焉地捻着糕點吃着,時不時地朝着門口望兩眼,期待着阿綾活潑的身影能出現。
她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阿綾出現過,還有魏無徉,如果魏無徉也來了,這就意味着他又有事情需要出處理了!
然而,她還是失望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宅子的大門都沒有人造訪。
她和寂月景就又相顧無言地度過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心浮氣躁,總要偷偷去看寂月涼,而寂月涼卻始終都是心無旁騖地專注於經典,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她這個人一般。
本來就鬱悶,被寂月涼如此無視,流螢的心情更差了。
同時她也意識到一個讓她覺得非常丟臉的問題:“寂月涼同她說話她也不開心,這會兒寂月涼非常有眼力地不來煩她了,她也不開心!”
她都覺得自己真的太矯情了!
“怎麼了?坐立不安的?”流螢痛心疾首地在內心譴責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寂月涼的視線已經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是一個完全藏不住心事的人,於是乎將內心的糾結全部表現在臉上,寂月涼看着她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眉頭也是起起伏伏的,非常好奇她心裡的想法。
“啊,我沒事。”流螢一睜眼就看到寂月涼探究的眼神,連忙收斂了臉上仍舊殘留的鬱悶,做出一副開朗的模樣。
“嗯,那就好。”寂月涼笑笑,視線又重新回到了手中的書本上,似乎他剛纔的擔心不過是一個形式,至於結果他不在意般。
流螢徹底被打敗了,她站起身,心裡吐槽道:“這宅子這麼大,
她爲何偏偏要在這個有寂月涼的亭子裡待着?”
想通了問題關鍵所在的流螢盈盈一拜,徑直同寂月涼告別,眼神期待地看着寂月涼。
“去吧。”無奈的寂月涼只好答應她請求,揮揮手讓她去了,不過馬上又出聲提醒她用膳的時間快到了,讓她不要走得太遠。
純粹是爲了逃離他的流螢當然不會走遠,她雖然說是想去散散步,不過是想着找一個沒有寂月涼的地方讓她整理下思緒而已。
午膳也是在一片岑寂中度過的,寂月涼一邊吃一邊觀察流螢的表情,看起來還挺愉快的,上午的鬱悶居然沒有了一絲痕跡。
等到寂月涼最後停了筷子,流螢迫不及待就想要離開,起身就要同寂月涼告退。
然而正是這個時候,魏無徉帶着阿綾上門了,流螢頗有些氣憤地看着形影不離的兩人,不得不又乖乖坐下。
她上午希望他們來,結果等了一個上午都不來,而現在她無比期待他們能馬上離開,希望他們能聽到她內心真誠的呼喊。
“參加皇上,參加旻婕妤。”魏無徉先是給兩人請安,隨後才無奈地拉着阿綾道:“行禮。”
“我不,你不答應我我什麼都不會聽你的!”大概是魏無徉真的惹到阿綾了,她噘着嘴硬是甩開了魏無徉的手,氣呼呼地站在一旁,也不理會她喜歡的流螢。
“怎麼了這是?”流螢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小鬱悶,關切地看着阿綾通紅的眸子,看着魏無徉問道。
“我想要將她送到我師父那裡住一段期間,倒是她半分都不想去。”魏無徉看來是真的被折騰得夠嗆,有氣無力地解釋着。
“爲何?”流螢又問道,突然說要將阿綾送走,按照這孩子對魏無徉的依賴程度,她能答應才讓她覺得奇怪。
魏無徉突然不說話了,眼神看向寂月涼,似乎是在徵求他的同意般,直到寂月涼微微點頭他纔回頭看着流螢繼續說下去。
“因江南流寇之事,我會在中旬之時就動身離開京城前往幷州,沒有辦法照顧阿綾,讓她隻身一人待在京城我也不放心,所以纔出此下策。”
聽了他的解釋,流螢也覺得將阿綾送到能讓魏無徉完全放心的地方纔是最好的,雖然她不知道爲何讓阿綾一人待在京城他不放心。
“我說了不去,你說了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阿綾委屈地又要哭了,顫抖着指尖指着魏無徉控訴道。
“我沒有要丟下你。”魏無徉頭疼地靠近她,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又道:“我說過不會丟下你便一定信守承諾,倒是這次我帶着你會很危險,被她們發現的可能性很大的。”
她應該能明白自己的擔心的啊,魏無徉一直都這麼覺得,但是事實告訴他,他越是耐心溫柔,阿綾就越是無法離開他,現在他就是離開一個時辰她都要焦慮不安。
“被她們發現?”流螢突然注意到魏無徉的用詞,於是轉頭看着寂月涼,才發現他一點都不驚訝。
看來他是明白內情的,這“她們”是誰?魏無徉和阿綾爲什麼要躲着她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