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翰王軍大勝。
徐知的頭顱被砍了下來,屍身草草拿破席裹了,扔到山裡餵了野獸。
軍情傳到京城,引來朝堂一片震動與恐慌。
早朝上,宇文恆揮袖掃落案頭上摞的高高的奏摺,指着堂下兩列俯首不言的大臣,破口怒斥道:“飯桶!都是飯桶!朕養你們是做什麼的!巡防軍圍城,君令難發,外面翰王的叛軍都打過琅山了,你們卻連一個能爲朕分憂的人都沒有!非等他把刀架在朕脖子上,你們才知道着急了,是不是!”
鴉雀無聲。
雷霆之怒在上,誰敢隨便開口?要是一句話說的不對,觸了逆鱗,反而招來殺身之禍。
這個時候,獨善其身就是最好的自保之法。
宇文恆見狀繞着御案來回踱步,許久後低下頭,毛骨悚然地笑了出來:“好!好!這就是我大梁的肱骨重臣們。平常互相撕咬的時候,一個個伶牙俐齒,才略無雙,這個時候倒都啞巴了?行,不是沒人願意說話嗎?那我們就等着,等着翰王打到皇宮裡,奪了朕的皇位,誅了你們的親族,到時你們陪着朕一同去給歷代先皇賠罪,也不算冤對吧!”
一殿文臣武將聞言,紛紛一臉惶恐地跪了下去,伏地齊呼:“臣無能,請聖上息怒……”
宇文恆卻是氣得恨不能拿一把刀把這羣無用的東西都砍了。
正在心煩意亂間,突然有一個小太監邁着碎步跑了進來,跪在殿中,氣喘吁吁道:“啓稟皇上……”
宇文恆此時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想發火,很不耐煩地呵斥:“誰讓你進來的?沒有看到朕在和諸位大臣議事嗎?”
小太監嚇得一哆嗦,整個人幾乎貼在了地上,顫顫巍巍道:“皇上,雲貴人她不小心在御花園裡摔了一跤,見了血,太醫說……”
“說什麼!”宇文恆沒覺得是什麼大事,但礙於簡丞相也在殿上,不好表現的太過漫不經心,強壓着火詢問。
小太監察言觀色,怯怯道:“說雲貴人懷了身孕,這一摔,不小心動了胎氣。”
“什麼?”宇文恆騰一聲站了起來,臉上神色捉摸不透,就是看不到一點將爲人父的喜悅。
“那貴人現在怎麼樣了?”宇文恆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肅然鎮定之外,不知爲何,還透着些許陰詭。
小太監小心稟告:“太醫說,貴人玉體暫無大礙,只需好好調養即可。奈何貴人這一摔,着實受了驚,哭着要見皇上,奴才這才……”
言外之意,他一個奴才,也攔不住主子,只能冒着衝撞之罪跑到早朝之上。
本來後宮之事,前朝是從來不參與的,但宇文恆子嗣單薄,僅有的幾位皇子都是飛揚跋扈,難擔大任的。
所以,這立太子一事就一拖再拖。
如今這當口,家世背景最雄厚,也最受寵愛的雲貴人傳出有孕,若是個皇子,成爲太子的可能性很大。
而儲位一定,管他什麼清君側,除妖臣,只要宇文徵登上皇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