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一向篤信風水,聽到她這句話,立刻用袖沿擦乾眼淚,忙不迭地笑道:“是,是好事,平安就是好事。老奴不哭了,不哭了。”
身後一羣鶯鶯燕燕圍住了宇文徵,爲首的是蘇側妃,其次是那兩個侍妾,而司徒側妃只是由通房丫頭攙扶着,立在人羣外,羸弱面容帶抹淺笑,靜靜看着於女人堆裡周旋的宇文徵。
簡雲苓渾不在意地兀自跨進大門,宇文徵瞳眸微縮,目光穿過人羣停駐在她的背影之上,無聲深沉。
當天晚上,宇文徵歇在了蘇側妃的房裡。
簡雲苓痛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寬鬆的素色深衣,袖長及地,腰間繫一個淺結,露出雪白的肩頭和精緻鎖骨,一頭青絲散在身後,如墨色瀑布。
赤腳踩過地面,留下一串暗溼的腳印。她平躺在牀上,撫着身邊空蕩的牀板,某些畫面自腦海掠過,帶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溫度,如一首催眠曲,助她入眠。
第二天,日上三竿,蘭姨敲門叫醒了簡雲苓,說是宮裡的宣旨公公來了,正在正堂等她。
簡雲苓顧不上仔細梳洗,簡單挽了個髮髻,未施粉黛,趕往正堂。
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到了,連小小的通房丫頭也沒有例外。然而宣旨公公手裡並沒有拿着明黃的聖旨,只是傳了個口諭,無非是通知一下除夕宮宴的時間,卻極爲的鄭重。
去年的除夕,簡雲苓還沒有嫁到翰王府,因此也無緣參加宮裡的宮宴。今年是她第一次正式以翰王妃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顯然擔心的不只有蘭姨一人。
也許是受了宇文恆的授意,宣旨公公傳完口諭後,單獨把她叫到一邊,囑咐了許多需要注意的事,甚至仔細到宴上該如何排座,都與她做了一五一十的說明。
按理說,除夕宮宴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和他們的正室女眷可以列席,但皇室子孫從來都是個例外,每位皇子王爺都可以帶兩位女眷,也就是說,除了正妃,他們還可以另帶一個側妃出席。
往年沒有正妃之時,這兩個名額從來都是阮側妃和蘇側妃獨攬,可今年有了正妃,而且阮雲也已經不在了,蘇側妃以爲必定是自己無疑。
可沒想到,簡雲苓竟然當堂宣佈要司徒側妃出席宮宴,蘇側妃臉的上表情瞬時如含下了一枚炸彈,想要爆發,卻只能強忍,說不上的精彩。
準備宮宴服飾是一件比數清天上有多少顆星星還要麻煩瑣碎的事,簡雲苓一向沒那個耐心,便悉數丟給蘭姨去做。
好在每位正妃都有正式的宮服,只要挑與宮服相配,又不至於太過奢華的首飾,最起碼可以中規中矩的不出任何差錯。
整整一月,蘭姨爲了這事忙的暈頭轉向,大到宮宴上送給各家王爺皇子的賀禮,小到簡雲苓衣服上的一個線頭,她都親自監督操辦。
終於到了除夕那日,天上細雨夾雜雪花,以一種詩意撲向大地。
簡雲苓天不亮就起身梳妝打扮,爲了晚上的閃亮登場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