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冷然不語,倒是簡雲苓上前,明媚淺笑地立在郭里正面前,緋色雙脣輕微開啓:“沒錯啊,我們要抓的就是你,郭里正!”
郭里正順着她一身紫紗長裙向上望去,撞入她眼中浮笑的寒意,身體一顫,急於辯白道:“王妃,是不是微臣做了什麼,讓您和王爺誤會了?請您聽微臣解釋!”
簡雲苓俯身莞爾,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帶了點俏皮:“不不,這可不是誤會,這是事實。”
郭里正心中升騰不好的預感:“什麼事實?”
“你纔是這場瘟疫的罪魁禍首的事實呀。”簡雲苓懶笑應對他的明知故問,一雙明眸上下忽閃。
郭里正心中暗驚,面上仍作委屈狀:“王妃,微臣沒有啊!”
簡雲苓驀然斂笑,轉而眼底暈滿千年冰霜,開口之聲似帶血的刀刃:“是嗎?那我倒是好奇了,怎麼郭里正連類夔的名字都叫不上來,卻能知道自己見過的獸皮就是類夔皮?”
郭里正語塞,繼而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強辯:“是……是大成告訴我的,我們是同鄉,平時有些來往,是他告訴我他這裡有類夔皮,還拿給我看的。”
簡雲苓恍然偏頭,眸中冷意更甚:“哦,是他告訴你的?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怎麼辨別成年類夔的獸皮?或者說,他有沒有手把手地教你,怎麼在完全沒見過類夔的前提下,通過一個腐爛難辨的骨架就看出那是頭成年類夔。我記得,那天在河邊,我們可誰都沒有斷言,那就是頭成年類夔吧。”
郭里正終於無話可說,絕望地癱軟在了地上。
簡雲苓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周身散發千斤壓頂的威迫:“你很聰明,知道我們會一查到底,索性編出一個西域捕獸隊,藉由大成的口說出來,企圖混淆我們的調查方向。但你錯就錯在急於想撇清自己,所以纔會錯漏百出。而且我想,你之所以會留在曲蘭鎮,也並非是爲了拯救困於瘟疫的百姓,而是方便你繼續做這見不得人的交易吧!”
郭里正懷揣滿腔怨恨,仰頭瞪視着簡雲苓,半響,緊閉雙目,五官扭曲地獰惡長笑,道:“是,都是我做的,是我聯合幾個去過西域的同鄉私販類夔,是我叫他們把死去的類夔屍體扔到仙女峰,也是我串通大成,在你們面前演這一場戲。那又怎樣?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孫,怎麼知道下面百姓討生活的艱難,我只是需要錢,這也錯了嗎?”
簡雲苓對他的不可救藥已經無話好說,旋身步到宇文徵面前,頷首請示:“王爺,罪犯已經招了,要怎麼處置?”
宇文徵的薄脣只吐出一個字:“殺!”
此話如同一枚冷釘,擲地有聲地刺中在場每一個人。
只見郭里正用盡全身力氣,在兩個侍衛手下死命掙扎,道:“你不能殺我!即便我只是個小小里正,也是朝廷官員,你無權殺我!”
“是嗎?”宇文徵寒瞳微縮,掌心襲出一片飛葉,輕薄葉片從郭里正的脖間抹過,他張口無聲,斷了氣息。
綠葉飄然落地,只在邊緣留下一圈淡淡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