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剛落,便感覺周遭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呼吸聲隔空可聞,原本爲自己機智的回答而自豪的蕭白,此刻衝着她呲牙咧嘴,痛心疾首地快要流出淚來。
簡雲苓還在奇怪他到底怎麼了呢,宇文徵陰沉的語聲卻已經替他解開了謎底。
“瀘香茅臺?蕭老闆倒是好眼光,爲王妃選了這麼烈的酒。”
簡雲苓霎時反應過來,追悔莫及地哭喪着臉躲過頭去,都快在心裡把自己給罵成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笨蛋一枚了。
簡雲苓啊簡雲苓,人家就看了你一眼,你就把腦子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時候能說實話嗎?
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瞥蕭白,本以爲一定會看到一張怒火滔天的臉,沒想到只看到了一個垂頭喪氣的頭頂。
好不容易找到了擺脫危機之法的蕭白此刻是真的徹底絕望了,他甚至不再有掙扎的念頭了。
王爺愛怎樣,就怎樣吧。他這倆主子,他可真是那個都不敢惹了。
也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後,人的心境也平和許多。在這樣的危難時刻,蕭白反而不怎麼擔心即將到來的折磨,他比較擔心的是王爺和王妃未來的孩子,都說爹傻傻一個,娘傻傻一窩,就簡雲苓這個智商,將來的孩子,只怕也是腦智堪虞啊。
可憐的小娃兒,好歹也是個王爺世子,卻攤上這麼個娘,真不知道你前世造了多少殺孽啊……
破罐破摔,已然不打算再做抗爭的蕭白,一心沉溺於對某個未來小世子的擔憂之中。
闖了口舌之禍的簡雲苓卻彷彿身處斷崖絕壁,難退難進了。
“王爺,我能重新回答一下剛纔那個問題嗎?”簡雲苓苦着一張臉,就像一隻在沙灘上暴曬許久的魚,嘴一開一合,在做最後的掙扎。
宇文徵笑得春風拂面,分外開心,但眸底的陰鬱卻似暴風雨前夕的冷邃天幕,黑沉沉地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你說呢?”
簡雲苓大着膽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臉,尤其在那雙挑高的眉毛上停留片刻,終於,她不再有任何期盼地垂下了頭,等待某人的裁判。
“東雲,看樣子,蕭老闆和王妃都沒有什麼話要說了。”宇文徵以大獲全勝的王者姿態攏了攏袖子,那冷得都能長出冰刺的話,看似是在問傅東雲,實則是說與簡雲苓和蕭白聽的。
不然,他的眼神也不會一直在他們身上盤旋。
“既然如此,你們自己說吧,該怎麼懲罰你們?”宇文徵提起溫在小火爐上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潤口,一舉一動輕逸若雲中仙,和他說出來的話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位束手就擒的當事人對視一眼,各自用目光逼着對方先開口,最終考慮到實在是自己連累了蕭白,簡雲苓便率先恭首答道:“但憑王爺做主。”
“既然王妃說由我做主了,那蕭老闆應該也沒有意見吧。”宇文徵悠然地品着茶,眼波一轉,輕佻地瞥了蕭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