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具狼羣的屍體接連落下,匕首和長劍挽出絢爛的銀花。
眼見同伴在他們面前接連死去,狼羣並沒有退縮,而是前仆後繼地衝了上來。
原本鬆了一口氣的簡雲苓,心再次提了起來。
面前的狼羣絲毫沒有減少的趨勢,狼屍越堆越多,一頭狼被斬下了頭顱,另一頭就安靜拖走它的屍體,然後繼續戰鬥。
如此循環往復,雪地上空迴盪着一聲又一聲的哀嚎。
簡雲苓終於意識到自己最初的想法錯了。
狼,和普通的野獸不一樣。他們狡詐,聰明,有耐心,團隊協作力極高。而且它們一旦盯上了一個獵物,就會不死不休地戰鬥,直到獵物被它們分食。
都說,豺狼勝虎豹,由此便可見一般。
於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在這片大雪覆蓋的枯林裡,簡雲苓和傅東雲真正陷入了苦戰。
即便簡雲苓武功再高,身法再快,以一敵百,不一會身上也沾滿了狼羣的鮮血,手臂上有被狼爪劃破的傷口,腿上也留下一串狼牙的齒印。
傅東雲比她傷的更重,他的胳膊上已經被狼咬下了一整塊皮肉,模糊的鮮血後,是森森的白骨。
但他們彷彿沒有痛覺一般,繼續操刀擊殺着撲向他們的雪狼,人血和狼血混雜在一起,使他們看上去宛如猙獰又恐怖的修羅。
耗子也在離他們很近的位置戰鬥着,它看上去倒是比他們兩個都要從容。
雖然和那些狼比,它的體型小了些,但所謂濃縮就是精華,只見它左跳右條間就避開了兩三隻狼的攻勢。
然後它騰起身子,連續的幾個飛踹,那幾只狼竟就耷拉着腦袋,飛出好幾米去。
這麼滑稽的動作,居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簡雲苓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再次被刷新了,啐出一口血沫,她覺得自己焉能被一隻哺乳動物比了下去,便繼續投身於戰鬥中。
不知道打了多久,東方依稀漫出了些魚肚白的顏色。
天要亮了。
狼羣也累了,簡雲苓他們也累了,兩人一鼠並着十數只雪狼都停了下來,面對面喘着粗氣。
傅東雲以劍拄地,額頭的汗淌了一臉,語聲不穩,道:“王妃,我掩護您,您快走吧。”
簡雲苓扶着一棵大樹喘息,笑得無比戲謔,道:“少說廢話,把你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這種事正常人能做得出來嗎?除非在你眼中,我是個瘋女人?”
傅東雲急切解釋:“屬下不是那個意思,我……”
簡雲苓笑得更加開懷,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說你老實,你還真是個死腦筋,跟你開玩笑呢!我不會丟下你的,要走,我們也得一起走,而且要把龍荇草找到再走。”
傅東雲重新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簡雲苓抹去嘴角的血跡,擡頭看了眼越發濃烈的日光,沉下面色,道:“東雲,現在開始仔細聽我說。擒賊先擒王,那隻狼王一直躲在最後,如果我們能把它殺了,那麼,羣狼無首,估計狼羣很快就會退去了。而且,據我觀察,這些狼只會在夜間出沒,所以只要我們拖到太陽升起來,就可以擺脫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