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深看她半響,彎起脣角,笑的既妖且邪,道:“本王當然是希望王妃是因爲與本王鶼鰈情深,所以纔不顧自身安危衝到樹林裡去救本王的。”
簡雲苓漾開一抹豔麗的笑,說不清是贊同還是諷刺道:“如果王爺覺得,這樣想會比較舒心地話,那麼妾身是不會反駁的。”
宇文徵的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顎道:“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還有什麼理由讓王妃連命都不要,拼死救下本王呢?”
拼死?簡雲苓暗覺好笑,她什麼時候說過要爲他而死了?
簡雲苓眉眼輕斂,淺笑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吧。”
宇文徵沉下眸子,笑意不再:“本王不喜歡別人打啞謎,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勢讓人窒息。簡雲苓對上他的眸子,但笑不語。屋內的溫度頓時降到了冰點。
兩個人你來我往,用語言作爲武器,不斷試探躲避,其實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她救他不會是因爲情,而他,也不會因此感激他。
簡雲苓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一個藉口出來,她覺得,如果繼續和宇文徵呆在一間屋子裡,很有可能就要你死我活。
他們之間,似乎總無法心平氣和。
整整一天沒有吃飯,簡雲苓也餓了,到廚房裡隨便找了點吃的,勉強墊了一點,還是不放心宇文徵一個人,便又回去了。
剛走到屋前,裡面傳來交談的聲音,很熟悉的渾厚低沉,是傅東雲。
好奇心的驅使下,簡雲苓側頭把一隻耳朵貼在門框上靜聽兩人的談話,聽着聽着臉色漸漸陰沉,眸子裡透出嗜血的殘忍,宛若地獄冥府的往生花,承載死亡的恐怖氣息。
原來是這樣……她怎麼沒有想到呢?
宇文徵,你夠狠,夠毒!
晚上,宇文徵躺在牀上,冶豔的眸子輕合。燭火將簡雲苓窈窕的剪影映在窗扇上,她手裡正拿着一隻茶杯把玩,細蔥般的手指拭過杯沿的水痕。
“王妃在做什麼?”宇文徵已經醒了,轉過頭打量着簡雲苓的背影
簡雲苓清淺一笑,道:“妾身在想……”
“想什麼?”宇文徵蹙眉,她今天晚上有點奇怪。
“王爺的傷口還疼嗎?”簡雲苓答非所問道。
宇文徵淡道:“還好。”
簡雲苓笑開,眉目間似盛開一朵繁豔的玫瑰,淡道:“是啊,應該是好的。王爺怎麼會讓自己不好呢?”
“你在說什麼?”宇文徵感覺她話裡有話。
簡雲苓把茶杯舉到與視線相平的位置,盯着浮在水面打轉的一片茶葉,脣邊一側勾起冰寒的弧度。
“妾身在說,妾身錯了,錯在莽撞衝動,錯在愚眼識人而不自知。王爺如此善謀,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妾身相信,就算當日妾身沒有衝進去救王爺,王爺今日依舊可以安然無恙,談笑風生吧。”
毫無預兆地鬆手,茶杯打碎在腳邊。簡雲苓轉過身,眉眼被紅燭曖昧的微光籠罩。
“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去救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