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壓根不相信鳳棲梧是真的病了。
她這麼做,無非是想在宇文恆面前博個寬容大度的賢名。
到底人家是皇后,就是比一般嬪妃道行高些,懂得以退爲進。
這麼想着,車外忽然傳來太監的高聲長呼:“皇上駕到——雲貴人到——”
宇文徵腿腳不便,無需下車行禮,簡雲苓就着車旁宮婢的攙扶下了車,福身低首,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叫起的聲音,她正疑惑,面前突然出現一雙明黃色的長靴並着一雙桃紅色的繡鞋,
擡頭望去,是宇文恆和簡雲歌,一個滿面陰雲,一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姐姐,剛剛我還在找你呢,原來你在這兒啊,太好了,這樣路上你還可以到前面的御駕上和我做個伴,可以嗎,皇上?”簡雲歌嬌嗔地挽住了宇文恆的胳膊,一雙剪水杏眸裡秋波流轉。
宇文恆收斂鬱色,轉而堆出一個半真半假地笑意,勾指在她挺翹的鼻頭上颳了一下,道:“好,你若想讓翰王妃過來,只管叫人到後面的馬車裡接她就是。”
簡雲歌用帕子捂着嘴樂得花枝亂顫,直道“多謝皇上”。
簡雲苓卻並不買他們的帳,將頭埋得更低,開口冷漠又疏離:“多謝雲貴人好意,不過,妾身如今已經不是雲貴人的姐姐了,自然也沒有福分與雲貴人和皇上同乘一駕。更何況,王爺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妾身不親自照看,不放心。”
簡雲歌的嬌笑僵在嘴角,手上的娟帕被她揉出了褶皺,面上卻仍擺出慼慼然的模樣,道:“姐姐,你不要這樣,你和父親的事我聽說了。這麼多年,父親操持簡府,養育我們兄妹都很不容易,不管他老人家做錯了什麼,你就多體諒一下吧。”
簡雲苓無人可探的眼底浮現一抹嗤之以鼻的譏諷,心想,從前不見你這麼善解人意,果真表裡不一的人就算強作柔善,也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是,雲貴人勸誡的是。”簡雲苓懶得再陪她演戲,話鋒一轉,毫不客氣道:“不過妾身這人天生固執,做了的決定,就絕不會改變,還請雲貴人不要見怪。”說完,不顧簡雲歌羞憤的面色,徑自跨上身後的馬車。
遠處又泛起低竊的議論聲。
衆人都覺得,這個翰王妃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在整個皇族面前下了皇上和貴人的面子。從前就聽說她很目中無人,今日一看,果然是真的。
明明這些話是在嘲貶簡雲苓的,可不知爲什麼,這些聲音鑽到簡雲歌的耳朵裡,就像一個個脆生生的巴掌扇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扯着宇文恆的袖子,委屈道:“皇上,我只是想幫姐姐緩和與父親的關係,可是她……”
可這回宇文恆並沒有同往常一般哄她,而是不耐地道了句:“那下次你就不要再管他們這檔子事了。”然後拂開她,率先上了前面的御駕。
簡雲歌沒有得到宇文恆的溫言軟語,氣的咬緊了下脣,狠狠瞪了簡雲苓的馬車一眼,一跺腳,轉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