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試,不用下輩子,這輩子就可以去試,我纔不會管你,至於現在,你知道什麼了就快說,再給我玩那套故弄玄虛的把戲,當心我把你鼻子咬掉!”簡雲苓嘴上說着狠話,眼神卻下意識地避開他,望向秋陽明媚的窗外。
身旁人溫柔似水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流連,掠過她的眉,她的眼,點燃一片火紅。
臉上火辣辣燒得厲害,又怕被身邊人發現,欲蓋彌彰地拿右肘頂了他一下。但可能是受制於人的緣故,所以並沒有什麼力氣,倒很有欲拒還迎的意思。
宇文徵攬盡光華的墨瞳映進她羞赧的面龐,像一朵開得熱烈的牡丹開在了眼裡,美豔誘人。他的眼角彎成了夏夜長空中高高垂掛的那輪新月,下巴抵上簡雲苓的肩頭,額頭貼着她燒得發燙的臉頰,好似一塊溫潤冰涼的玉石,撲滅了那團烈烈燃燒的火。
“對不起,剛剛帶你回家,可我們卻又要離開了。”宇文徵的聲音有些發悶,像是在苦惱,又像只是隨口而說一個玩笑,那低沉富有磁性的話語依舊擁有着惑動人心的致命吸引力。
“離開,去哪裡?”簡雲苓聽得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也聽得出,他的歉意裡多少有些苦澀。
環在腰上的那隻長臂微微離開了些,桌上紙張翻動的聲音似蝴蝶撲展翅膀,然後是“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合上了。
還不等簡雲苓扭頭去看,肩膀被人攬住,一雙修長的手握着那封戰報繞到了她的面前。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大的“急”字摻雜着紙墨香闖入她的眼簾,正印在那深褐的封皮上,只不過因爲褪色的硃紅墨印而顯得過分隱蔽,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這竟然是一封加急戰報?
“你以爲,這封戰報,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桌子上?”宇文徵掂起那封輕若鴻羽的摺子,淡定不驚的笑容裡蘊藏着尋常人難以揣度的深意。
簡雲苓低頭看着那不過巴掌大小的紙折岌岌可危地在他指端搖晃,澄明似水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道:“是宇文恆?”
不用說,這隻能是那個人的手筆。
如果沒有他的默許,或者他的吩咐,誰敢把如此重要的軍政大事擺到宇文徵面前。這可是等同謀逆的罪過。
宇文徵聳肩挑眉,不置可否。
“他什麼意思?”簡雲苓眼中射出冷光,幾乎要擊穿那個硃紅色的大字,將它燃燒殆盡化爲飛灰。
“什麼意思?要我爲國盡忠,領軍帶兵的意思。”宇文徵的手一鬆,紙折猶如斷翼雀鳥,直直墜落他的腳邊,清脆的聲響伴着飛揚的微塵,濺上他的袍腳。
陽光照耀下,暗紋流轉的封皮蒙滿污穢,彷彿卑微得沒有任何價值的垃圾,那個“急“字也變得更加模糊,幾不可見。
“可這不合理啊?只不過是幾萬人的胡人軍隊擾境,怎麼會用上如此機密的隱報?”一聽到宇文恆的目的竟然是要宇文徵上戰場,簡雲苓心裡“咚”地落了一記重錘,像有誰擂動了戰鼓,一下又一下,敲得她心裡莫名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