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覺得,你還是親自在場,更好。”宇文徵手指撥開她鬢邊的碎髮,眼底幽光悠忽閃爍,亮的就像三途河上反射過的冥火之光,看得人心底發寒。
簡雲苓張着嘴呈呆滯狀,半響,弱笑着轉過頭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變成了哭,卻還是一種欲哭無淚的怪異表情。導致傅東雲在掀開車簾請他們下車的一瞬間,還以爲簡雲苓身上有哪裡不舒服。
“王妃,您怎麼了?”傅東雲覺得她似乎不大對勁,關心問道。
簡雲苓全身的精氣都像被掏空,無力地搖了搖頭,頹着步子走出來,用一種比哭還難看的模樣扯了扯脣,道:“沒什麼。傅侍衛啊,勞煩你,一會幫我買一口棺材,行不?”
傅東雲以爲自己聽錯,張了半天嘴,小心確認道:“啊?您說,買什麼?”
“她說買棺材。”宇文徵在馬車中從容淺笑,語聲淡淡若天邊流雲,道:“記得,要選上好的金絲楠木。不然,她萬一睡不舒服,從地底下跑上來找你,你可就要遭殃了,東雲。”
傅東雲不懂他們這一唱一和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還在衡量真假間,停在他面前的簡雲苓忽然轉過頭,用一種怨恨得快要將人剝皮拆骨的目光盯住他,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發出可怕的嘶嘶聲響:“傅侍衛,聽到了吧,你要是買不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傅東雲看她牙關緊咬,雙目如刀,悄悄地向後退了一步,想和她拉開一段安全距離,可他的步子只邁了一半,簡雲苓就已經扔下他們,大步跨進雲樓了。
傅東雲舒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氣,趁着上車去接宇文徵的當兒,抓住機會探問道:“王爺,真的要去買棺材嗎?”
宇文徵語無波瀾地道了句:“買來裝你嗎?”
以傅東雲多年的經驗,他明白這是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閉口噤聲,乖乖地把宇文徵背下了馬車。
雲樓內,小廝已經同往常一般將簡雲苓引上了三樓。
今天三樓幾乎沒什麼人,在簡雲苓坐下後,最後一個有人的茶室也空了。她還在疑惑,自己來的這麼正好嗎?
一道青灰色的龍捲風陡然捲了進來,抱住她的小腿,跪在地上哭訴道:“王妃啊,你救救我吧!”
簡雲苓在看清那道龍捲風裡的人是蕭白後,懶懶向後一靠,無謂攤手道:“別找我,我也自身難保。看他那樣子,我今天恐怕會和你一個下場,有可能,還會比你更悽慘。”
看到自己唯一的救世主也落到了這步田地,蕭白徹底絕望的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道:“這日子可沒法過了,那天又不是我讓你喝酒的,是你自己要喝的,我勸了呀!這怎麼還成了我的過錯了?我不管,我要一個公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