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沒有防備,被她那一掌震得向後飛退。急剎輪椅勉強停下,他低頭盯着手臂上的掌印,眼中陰鷙如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獸,將所有情緒吞噬,只餘下滔天怒意:“你倒是長本事了。居然敢對本王動手!”
簡雲苓抖了抖宮裙寬大的長袖,含笑自如,道:“這還要多謝王爺日日幫助妾身修煉,不然,妾身的內力也無法達到今日這個境界。”
宇文徵瞳眸驟深,犀冷之色如芒似劍:“果然和你那個爹一樣!忘恩負義!”
簡雲苓笑意生冰,銳利的寒光劃過她美麗的杏眸,宛如暗夜中的一道閃電:“請王爺不要再拿妾身和他相比,我們從來都不是一樣的人!”
宇文徵勾脣冷諷:“怎麼,你也覺得屈辱嗎?是,有這樣的一個爹,但凡有點羞恥心的人,都該覺得屈辱!”
簡雲苓靠近他一步,青黛描出的秀眉擰到一處,定定望着他道:“妾身很想知道,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王爺如此恨簡家?”
一定不只是表面上所謂的政見不同這麼簡單。
宇文徵撇過頭,恨聲道:“不關你的事!”
“當然關妾身的事,這就是妾身現在最想要王爺幫妾身做的事——告訴妾身真相。”他輸了賭約,還欠她一個心願,他那樣信守承諾的一個人,定不會食言。
果然,就見宇文徵反手扣住烏木的託臂,因爲用力過猛,掌心或深或淺的傷口崩開,鮮血匯成一條涓涓溪流,淌到他腳邊。
“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只要你別後悔!”幾乎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宇文徵幽冷的面容猶如墜落人間的妖魔。
燭光搖曳,一段塵封的往事重新開啓,並着屋外的夜雪,將天地都鋪蓋上入骨的冷意。
故事,要從許多年前開始講起。
那個時候,簡太師還是一個叫簡生的小乞丐。
聽他的名字就知道,簡單生的,估計父母也不會疼愛到哪裡去,每日捱打的小乞丐傷痕累累地在大街上偷了一個包子,逃跑的時候被當時和他年紀相仿的司洛意救下,帶回了司家。
當時司洛意和司雪衣的父親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司府的高門大戶在簡生眼裡簡直就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他決心要留在這裡,要出人頭地。於是他自告奮勇做了司洛意的書童。後來,司老丞相看這小男孩很有靈性,便讓他和司洛意一起學文習武。
簡生學得很快,領悟的也很快,沒多久就做了司府的侍衛。再後來,司洛意帶兵打仗,屢立戰功,簡生也被他保薦入朝,從最低的少府少監開始做起。
因爲有了司家這個靠山,再加上他接連娶了鎮國將軍的獨女和京城最大糧商的嫡女,他的仕途平坦無比,一路青雲直上,成了大梁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吏部尚書。
但人得到的越多,貪慾也就越大,漸漸地,簡生開始不滿足於自己所得到的一切,他開始貪圖更多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