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中接連有人被毒箭射中,哀叫一聲,面目涌上黑氣,立時便沒了命。可他們卻看也不看自己倒下的同伴的屍體,依舊義無反顧,前仆後繼地往亭子裡衝着。
這種以命取命的自殺式襲擊,也只有宇文恆用那種殘忍辦法培養出來的殺手才做得到。
而宇文徵,端坐箭雨之中,波瀾不驚,隨便一個擡手揮袖,那些直衝它而來的烏黑箭頭連帶着兩三個殺手便一起飛了出去,摔在那些搖晃的燈影下,箭斷人亡。
很快,那些叫嚷着報仇的殺手們傾數倒下,命大沒有當場死去的,也是臟腑俱裂,躺在地上,大口大口艱難地喘着氣。
簡雲苓在混亂中被帶到了亭外,眼看宇文徵毫髮無損即佔了上風,略略鬆下一口氣,正準備安心等待他的救援,突然,耳邊一道悶悶的聲音急急響起:“怎麼辦?”
另一個聲音冷靜地回答:“看樣子,我們兩個肯定不是翰王的對手。沒辦法了,先把這個翰王妃帶走。皇上吩咐了要人物兩得,傷着她,我們誰都吃不了兜着走。其餘的,留給後面的兄弟們處理。”
“可是……”第一個問話的人似乎有所猶豫。
另一個人又急又怒,語氣裡發起了狠:“可是什麼?現在不走,若是人被翰王救了,我們即便撿下一條命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條。”說話間已經架起了簡雲苓。
第一個問話的人聽他這麼說,深知所言有理,索性也不再多想,扛起簡雲苓另外半邊胳膊,一邊用餘光觀察着宇文徵的動向,一邊帶着她往漆黑的樹林裡逃去。
簡雲苓身不由己,軟趴趴地癱在他們身上任他們拖着前行,身後打鬥聲,碰撞聲漸遠漸歇,很快三人便被黑暗籠罩,四野靜得只能聽見匆忙的腳步聲。
地上枯葉沙沙作響,在林木中間發出驚悚的響動,簡雲苓想起被帶走前瞥到的最後一幕。宇文徵敲碎了一個裝點心的瓷盤,以碎片當做暗器,一掃便打落數十隻羽箭。
她內心不由地苦笑,這當下,宇文徵應該還困在險局中,沒有注意到她消失了吧。就算注意到了,上次在獵場上他好歹還有匹馬代步,這次他什麼都沒有,必是趕不來救她了。
沒想到,她簡雲苓習武練功,費了那麼多力氣,自認爲可以以一擋百,竟還是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揹着她的兩個人步伐越來越快,應該是快到他們大部隊躲藏的地方了。
雖然林中光線昏暗,但就着月光,簡雲苓還是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雜草間隱約有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如蜂一般,人數還不少。
這麼大的陣仗,宇文徵並不知曉,一會他要怎麼應對?
簡雲苓全身心都系在宇文徵的安危上,完全沒考慮自己如今也是一個禁臠,她的下場會是怎樣。
又或許,在她聽到那句“人物兩得”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覺得,宇文恆一定不會傷害她,所以並沒有考慮自己的處境。